面对陆鬼臼的焦急,掌门只能安慰道:“那人应该不会伤害清远,你且莫急,待我查明了情况,便上门去要人。”
陆鬼臼此时恨极了自己的无力,他一直被张京墨护在身后,什么都得的是最好的,可当他师父遇到这种事情,他却是一点忙都帮不上。
这边凌虚派因为此事乱成一团,那边张京墨却是被人用一张黑布裹着,扛在肩头上带进了洞府。
天菀正在吩咐弟子底下的事,便见自己的师兄扛着一个黑色的人形物体,从外面走了进来。
天菀柔声道:“师兄,你着带的是什么啊?”
被天菀唤作师兄的人却是道:“自然是那能救天奉的好东西。”
一提到天奉,天菀眼中便滑过一丝哀痛,她道:“师兄,这玩笑不好笑。”
师兄轻笑一声,却是不答话,而是顺手将肩上扛的东西,扔到了床铺之上。黑布散开,露出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这男子面目清俊,却是闭着双目,微微皱起的眉头,显示出这人显然是不大舒服。
天菀道:“这是谁?”
天麓道:“这人便是凌虚派的张京墨。”
也难得天菀听到这名字,便知道了是谁,她露出惊喜之色:“你真的去把他绑来了?”——看来她也对自家师兄的秉性很是了解,知道他绝不会客气的去把人请来,而是用了这样一种方法。
天麓道:“自然。”
天菀凝视了张京墨片刻后,又叹了口气:“不过师兄,这人是请来了,但那丹……”
天麓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他冷冷道:“既然人已经来了,丹自然也要给我炼出来,若是炼不出来,那便说明这人只是徒有虚名,我天麓便帮凌虚派除了这徒有虚名之人。”
天菀闻言,丝毫不觉的自己师兄的逻辑有什么不对,反而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她瞧着张京墨沉睡的模样,笑道:“的确如此,不过这人长得如此好看,死了……倒是有些可惜。”
天麓道:“若是他无用了,送你做人偶如何?”
天菀欣喜点头,隔了片刻,她又道:“快别说了,人都快醒了。”
张京墨只觉的耳边有声音在嗡嗡作响,他头脑昏沉,好不容易艰难的睁开了眼睛,却是半天不能视物,只觉的一片模糊。
他的眼睛又聚焦了许久,才隐约看见一只纤细的手在自己眼前挥动,似乎是在检查自己能不能看见东西。
一个甜润的女子音响了起来:“你好些了么?”
张京墨唔了一声,一直不适的双眼,终于看清了眼前之人,他故作惊惧道:“你是谁?”
那女子身着一套青色长裙,精致的眉眼露出犹豫的神色,她薄唇轻启,似乎很是担心张京墨,她道:“我是天菀。”
张京墨呆愣了两秒,才道:“……我在哪?”
天菀温声道:“你在枯禅谷。”
张京墨似乎整个人都傻了,片刻后,他道:“是你们绑了我?”
天菀苦恼道:“张长老,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也劝了我师兄不要如此行事,但他向来不听我的劝,竟还是将你强行绑来了。”
若是不知道天菀的人,见了天菀这副模样,大概会脑补出一个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女子形象。可别人不知道,张京墨还能不知道?
这枯禅谷论起性情乖戾,心狠手辣,这天菀若论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张京墨之前便隐约猜到了些许,现在见到天菀,算是坐实了他的想法。说白了,他也是正宗的挖个坑给自己跳了下去——若是他不坑天奉,天奉的哥哥姐姐们,也不会想方设法的把他从凌虚派绑到这里。
啧,还真是够倒霉的。
张京墨面上做出愤怒的模样,心中却开始打起其他的念头。
天菀见张京墨不肯说话,又是一副愤怒的模样,便继续开口柔声低劝,似乎想用自己的温柔的一面感化张京墨……
她正说的起劲,就见门外走进一个身姿挺拔之人,那人身着一件鸦青色玉锦长袍,腰间戴着一根和天奉一模一样的凤凰腰带,身上并无过多的装饰,却依旧显得气势逼人。他长相和天奉也有几分相似,一见面容便能猜出这人的身份。
果不其然,他第一句话便是:“清远醒了?”
张京墨直言道:“我可受不起少谷主这一声清远。”
天麓笑道:“清远这是生气了?”
张京墨实在是受不了天麓自来熟的模样,凌虚派内叫他清远的人还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呢,什时候轮到天麓这么叫他了,他也没有掩盖自己的情绪,甚至于刻意露出厌恶的神色:“你到底想如何?”
天麓道:“我之前不是已经和清远说过了么?我请清远前来,只是为炼一丹。”他说着,便直接坐到了张京墨身边,神色亲昵至极。
张京墨向来不喜欢和人有身体上的接触,见天麓坐到他身边,便条件反射的往后缩了一下,天麓见状又笑了:“清远这是在怕我?”
张京墨道:“我也同你说了,那天枢黄泉丹根本就只是传说,我既没有丹方,也没有材料,要我如何炼?”
天麓依旧温柔的看着张京墨,他这种眼神倒是和天菀的有几分相似,他道:“我自然也不会故意难为清远,这丹方和药材我都已经备好,就等清远出手了。”
张京墨咬牙道:“这天下这么多丹师,你为何要找上我?”
天麓道:“自是因为清远久负盛名……”
张京墨心道什么狗屁久负盛名,不就是看在他修为低好欺负么,他之前就知道这天麓不是个什么好东西,现在更是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万幸的是他之前便隐约有了预感,所以这几年来一直未将朱焱放在身边,若是被天麓知道了,他那个宝贝弟弟是自己下的手,还不把自己魂魄活活的抽出来。
天麓并不知道张京墨在想些什么,他见他眉头紧皱,又安慰道:“清远可以好好想想,我天麓并不是强人所难之人。”、
说完他就起身离出门去了,留下张京墨和天菀两人。
天菀幽幽的叹了口气,道:“张长老别和我哥哥生气,都怪我那哥哥太过担心我弟弟天奉……我弟弟天奉也是个可怜的,外出游历,竟是被一歹毒道人害了去。”
张京墨心道歹毒道人就坐在你面前呢。
天菀说到这里,眼泪便流了下来,她本就生得好看,这眼泪一下来,更是显得她楚楚可怜,让人见了便不由的心声怜悯。
张京墨十分配合的露出了同情的眼神。
天菀道:“我的弟弟天奉,也是个性子刚烈的,他遇到了那炼鬼器的魔修,竟是不顾其他,便只身前去……谁知……”她的眼泪流的更加凶猛,仿佛又回忆起了那惨烈的一幕。
张京墨沉痛的叹了口气,然后语气更加沉重的说:“我也恨那魔修,你弟弟是个好样的。”——没有你弟弟相助,那朱焱我还夺不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