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在凌虚派内夺得头筹的弟子不过四五,近年来连出了两个,这本该是好事,可因为张京墨的意外,这好事之中,又含了些其他意味。
若是宫城铁了心不要脸,硬是要污了张京墨的头筹,恐怕掌门也没有办法。毕竟他虽然心向着张京墨,但却还是一派掌门,须得顾全大局。
这修真界巧取豪夺之事层出不穷,若是自己不够强,终究是要受人欺负的。这也是为何掌门对张京墨千叮咛万嘱咐,叫他好生修习的缘故。
但现在说这些,都已经太晚了,张京墨的身体底子已经被毁的差不多,几乎是没了突破的可能。想到这里,掌门不由的叹了口气。
而其他和张京墨关系稍好的人知道了这消息,均是叹息皱眉,可张京墨作为一个当事人,却是完全不知道这事,于是过的悠闲。
他回派之后,也没有四处拜访,只缩在洞府之内,对外宣称养病,若有人来探望他,便会做出一副命不久矣的虚弱模样……
宫城打探了关于张京墨的消息,自是无比的兴奋,他从宫吉光的道童那里打听到,宫吉光的剑已经炼到了关键时刻,再过些日子,便需要将精血滴落其上进行认主了。
宫城也有个内门弟子,外人均知道他对这弟子尽心尽力,全力教养如同亲子一般,却是不知道……这弟子,就是他的亲生儿子。
只不过因为他妻子势大,不敢说出来罢了。
为了这弟子,宫城可谓是倾尽了全力,眼见这头筹势在必得,可关键时候,正主张京墨竟是回来了。
宫城心中烦躁无比,甚至在想要不要偷偷找个机会,把张京墨直接杀了……但张京墨府上的阵法,是疏影早先加固过的,能拦得住元婴修为的天麓,难道还能拦不下一个金丹期修为的宫城?
无奈之下,宫城只好又去找了宫吉光,却不想这一次,宫吉光竟是连门都不给他开了。
走不通这些路,宫城只好将脑袋动到了张京墨的身上,他听闻张京墨一直在府内休息,便做了一番准备,上门探望去了。
张京墨并不知宫吉光上门所为何事,但这人的品性他却是清楚的很,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能带着如此殷勤的神色,想来不会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宫城先是同张京墨叙了叙旧,又问张京墨八十年载去了些什么地方。张京墨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着,态度十分冷淡。
宫城虽然有意和张京墨套近乎,但无奈张京墨不配合,他见状,也懒得再继续扯东扯西,直接将话题转到了这事情上。
张京墨没想到宫城的野心竟是这么的大,居然将主意打到了陆鬼臼的头筹上,他听完宫城试探性的话,也不回答,只是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宫城直言道:“张长老,不知你意下如何啊?”
张京墨懒懒道:“什么意下如何?”
宫城道:“自然是那头筹之事。”既然已经挑明了,他也不怕丢面子,道,“我说话不好听,但都是为了你好,若是我没看错,张长老受伤颇重吧?你那徒弟不过筑基修为,用这头筹铸成的法器岂不是太过浪费,还不如换些其他实用的东西。”
张京墨听到宫城这话,也不恼怒,不咸不淡道:“实用的东西?不知宫城长老所指何物。”
宫城一听,便知此事有门,他从须弥戒里,取出自己早已备好的乾坤袋,放到了张京墨的面前。
张京墨打开袋子一看,发现里面放了几千块上等灵石,还有很多珍奇材料,他只是看了一眼,便随手将那乾坤袋放到了一边,也不称宫城为长老了,冷淡道:“宫城,你这是在欺负我没见识?”
宫城道:“何出此言?”
张京墨冷冷道:“凌虚派出过几枚头筹,你难道不知道?这头筹到底有多难获得,你难道不清楚?就这么点东西,就想换走头筹,是你人疯了?还是当我傻了?
宫城闻言脸色一阵青白,他心中暗暗抱怨,门派里关于张京墨性格温和的传言,也不知道怎么传出来的……
张京墨见宫城脸色不好看,却是柔和了声音,他道:“宫长老啊,虽然你出的价码不够高,但生意还是有的谈的。”
宫城听到这话,瞬间换了副嘴脸,热情笑道:“张长老,真是聪明人,我也不绕弯子了,你想要什么,便直说,只要你不要那头筹了,我便给你。”
张京墨道:“我听闻以前宫长老,曾入古战场得过一副名万里山水图的画?”
宫城一听,立马明白了张京墨的意思,他面色有些犹豫,显然并不想答应张京墨。
张京墨柔声道:“宫氏一族,在派内人数众多,也算是名门望族,想来宫长老,在这门派之内,也做不出杀人夺宝之事吧。”
宫城只觉的胸口气闷,却是不知道张京墨到底怎么知道他有这东西的,要知道他可是谁都没说!
不过既然张京墨知道了,明显就是摆出了价码,宫城虽然目前并不知道那万里山水图的画卷到底有何用处,但在古战场之中所得,想来也不会是凡物。
宫城正在纠结,张京墨却是故意咳嗽了几声,道:“宫长老若是不同意便算了吧,你弟弟宫吉光前些日子才同我传了消息,说这几日便快到了滴落精血的时机……”
滴血认主,若是认主之后,再想易主,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了。
宫城见张京墨一副爱换不换的模样,却是一咬牙将这事应了下来,允诺张京墨明日便将那万里山水图带来给他,但与此同时,他也要同宫吉光说,滴血认主之时,滴血之人不再是陆鬼臼。
张京墨说了声好,便看着宫城走出去了。
待宫城的身影彻底的消失,他才淡淡的道了句:“出来吧。”
屏风之后,走出一人,显然就是陆鬼臼,他在设置了法阵的屏风后面,听完了整件事,脸上十分表情平静。
张京墨道:“听到了?”
陆鬼臼点了点头。
张京墨又道:“有什么想说的么。”按理说,一般弟子遇到这种本该属于自己的宝物却被自己师尊拿去换了别的东西的事情,再怎么也会有些小情绪。
但陆鬼臼却是开口道:“若没有师父,那头筹也不会是我的,师父想如何处理,鬼臼都同意。”他说完,便跪到了地上。
张京墨笑了笑:“你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陆鬼臼不语。
张京墨脸上的笑容褪去了些,他道:“有些人啊,就是太过贪心,我本还在想该如何夺得他手上的东西,他却是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陆鬼臼冷冷道:“日后鬼臼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师父。”
张京墨听到这话,凝视了陆鬼臼一会儿,便微微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不说别人,只要你不给我找麻烦,我便知足了。”
陆鬼臼笑了笑。
张京墨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椅子把手,语气冷漠道:“你且等着吧,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你若是想要,师父也会给你夺来。”
陆鬼臼看着张京墨的模样,那神色却好似入了迷。
宫城显然对这事情十分的上心,第二天便将张京墨所要的万里山水图送来了。张京墨接过图查看了片刻,便将这物放进了自己的戒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