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京墨从仆人手里接过灯,又发了因果誓言,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了。
顾念沧盯着张京墨的背影,眼神阴沉无比。
女子安抚道:“这段时间,门派之内探查出鲲海之滨有秘境出现的征兆,暂时不宜在此动武,况且若是你修魔的事情被他传了出去,虽无大碍,但还是会有些影响。”
顾念沧道:“祖祖,我什么时候,修为能够超过他?”
女子笑道:“乖孙莫急,你的修习之道,五百年后,修为便能压下这陈白沧。”——前提是陈白沧不再突破。
但想来这陈白沧才不过金丹中期修为,五百年怎么也不可能结婴。
顾念沧道:“五百年?太久了……”
女子道:“五百年,太短了。”她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
顾念沧沉默的看着张京墨离去的方向,却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京墨躲过了一场恶战,他将那敦煌灯放到了须弥戒里,在离开海上,回到了酒楼之后,便运气一丝灵气,探查他留下的分丨身所在。
然而和他预料的差不多,他留在顾沉疆和顾沉扇身边的分丨身,却是已经没有了回应——这和之前的一百二十多世完全不同,之前的一百二十多世里,只要张京墨留下了分丨身,几十年后,它都会回到张京墨的身边,并且带来关于顾沉疆和顾沉扇寿终正寝的消息。
可是这一世,却没有。
而张京墨因为陆鬼臼的缘故,却是忽略了一个小小的细节。
还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在张京墨一心一意的想要调丨教陆鬼臼后,他的人生之中,便是出现了许多不可控制的变化。
被枯禅谷的天麓抓去也就罢了,竟是还出来了个名叫顾念沧的魔修,张京墨知道这事情变化肯定和他有关系,但是一时间,又把握不清事情的脉络。
想不通,索性不想了,反正早晚那两人,也是要找上门来的。
张京墨在屋子里布下了阵法,然后才取出了须弥戒里的敦煌灯。
这敦煌灯的模样,十分古朴,上面雕刻着一个个栩栩如生的神女,这些神女均都手持乐器,虽拇指大小,神态动作却都栩栩如生,仿佛要从这灯上飞下来一般。
张京墨看到这灯,想到自己省下了千枚灵石,心情总算是好了些。他让朱焱吐出一团灵火,将灯芯点燃了。
敦煌灯无需灯油,只要有灵气,便会一直燃烧。
张京墨手中持着敦煌灯,待它灯芯被朱焱之火点燃后,手中便开始用力,竟是要将这盏不知什么材质做成的灯直接捏碎。
伴随着张京墨的用力,敦煌灯的灯芯闪烁了几下,张京墨见状却是送了几分力道,待灯芯上的火焰再次稳定后,才又开始加力。
随着张京墨的力道一分分的加重,那敦煌灯上开始出现条条裂痕,随后便发出一声轻响,灯身竟是直接碎了。
然而灯身碎裂之后,敦煌灯的灯芯居然还在燃烧,张京墨轻轻的将灯身一块块的取下,很快便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是一把钥匙,一把细细小小的铜钥匙。钥匙之上缠绕着一根灯芯,而那灯芯,依旧在缓缓的燃烧。
灯身碎裂之后,灯芯燃烧的速度变快了许多,没多久一根灯芯便彻底的燃烧成了灰烬,只剩下了那把小小的,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的铜钥匙。
张京墨将钥匙放进了须弥戒里,然后用朱焱之火把碎掉的灯身一把火点了。
朱焱对被燃尽的灯身灰烬似乎很有兴趣,直接站在地上脑袋一点一点的啄食灰烬。
张京墨由它去了,脑子里,开始思考其他的事。
顾念沧的称为祖祖的女人,是大衍宗的门下的弟子。她既然有金丹后期的修为,想来在大衍宗的地位也不低。
既然地位不低,那她也肯定知道这鲲海之滨,秘境将现的事。张京墨之所以知道她暂时不会对自己下手,便是他十分清楚,一个秘境,对于一个修士,乃至于一个门派到底有多重要。
而开启这秘境的钥匙,现在却是落到了他的手上。
张京墨待朱焱将灰烬啄食干净之后,才又出了屋。
他一出去,便遇到了满脸笑容的吴诅爻,吴诅爻见张京墨神色不虞,开口笑道:“陈兄,心情不好吗?怎么脸色这般难看?”
张京墨淡淡道:“怎么?你心情很好?”
吴诅爻道:“自然是好了。”他笑了笑,神色却又落寞了下来,他道,“我妹妹要出外游历,却是死活不肯带我。”
张京墨道:“带上你算什么游历。”
吴诅爻叹了口气:“也对,唉,这孩子长大了……”
张京墨脸上笑了笑,然而那笑容却未及眼底。吴诅爻并不会知道,此时他同他妹妹见面的,已是最后一面了。
万象花只有一朵,时效也很短,哄了吴诅爻这一次,大概是没有下一次了。
但在吴诅爻的眼里,他的妹妹至少还活着,没有被像块石头似得沉了海。人嘛,只要有期望的事,便是有希望的。
张京墨想到这里,眼神便柔和了下来,他道:“今天又下雪了,来陪我喝杯酒?”
吴诅爻道:“行!一起喝酒去!”
这两个酒鬼说走就走,直接下了楼便唤了些小菜。这次轮到张京墨从须弥戒里掏出了灵酒,摆到了桌子上。
喝上了酒,张京墨状似无意的问了句:“听说这鲲海边上,有不少的门派?”
吴诅爻道:“是的,大大小小的门派倒是不少,搞的我找人都找了半天。”
张京墨道:“你可听说过大衍宗?”
吴诅爻往嘴里放了口菜,含糊道:“自然是知道的,怎么了?”
张京墨道:“没事,就是对这个门派有些好奇,随便问问。”
吴诅爻道:“嗯……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听说他们门派出了个天才,百岁筑基和凌虚派倒是有的一拼了。”
张京墨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