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看门人听完后拔腿便跑,那速度把陆鬼臼都吓了一跳。
见到这一幕,陆鬼臼若有所思道:“看来他们倒是过的不错。”
张京墨笑了笑,并不答话。
没过一会儿,陆府之内便走出一男一女,男的模样和陆鬼臼有几分相似,看年龄应该是刚及不惑。二人身后跟着几十名家丁,看起来倒是十分威风。
男子见到陆鬼臼和张京墨便皱起眉头喝了声:“什么人敢在陆家撒野?”
陆鬼臼认真道:“我是你祖宗。”
那人闻言怒道:“你是我祖宗?我还是你祖宗呢!”说完便持剑朝着陆鬼臼刺了过来——他倒也是个暴脾气。
陆鬼臼不躲不闪,伸手便捏住了那人的剑尖,然后手指微微用力,直接将这把剑扭成了几段。
那人当即愣在了原地,呆呆的看着断成几节的宝剑。
陆鬼臼在旁无奈道:“我真是你的祖宗。”
那人更生气了,张口骂道:“放你娘的狗屁,我祖宗,我祖宗可是仙人!”
陆鬼臼道:“我也是仙人。”
那人道:“仙人有这么丑的?!”
张京墨听到这里,终是没有忍住笑了出来。
陆鬼臼脸色一黑,便褪去了身上的伪装,他怒道:“那这样呢?”
那人目瞪口呆了片刻,又认真的上下看了看陆鬼臼,然后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大喊一声:“祖宗!”
陆鬼臼:“……”
张京墨这时已经笑出声了。
陆鬼臼表情扭曲了片刻:“这会儿你又怎么知道我是你祖宗了?”
那人闻言,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画像,他道:“这是祖上传下来的的画像,我们陆府的嫡子们人手一张……”
陆鬼臼看向画像,那画像上的人竟是同他一模一样。
陆鬼臼道:“他们怎么知道我长大后的模样……”
站在一旁一直未说话的张京墨忽的开了口,他说:“我往你家中送过你的画像。”
陆鬼臼听了这话,扭头看了张京墨一眼。
张京墨道:“你父亲过世后,让人递来过消息,但那时你正外出游历,便错过了。”张京墨神色平淡的将这件事说了出来,“之后又发生了太多事,我一时间也将这事忘在了脑后。”
陆鬼臼听完后,轻轻的嗯了声。
跪在地上的陆家听着二人的对话,神色却是越发的激动了起来,他颤声道:“老祖宗,真的是你!”
陆鬼臼并不回答,只是抬头四处望了望府中的景色。此时虽然正值寒冬,却依旧掩盖不住陆府的风华,府内有着大片的红梅立在寒风之中,雪花飘落在树枝上,显得洁白而庄重。府内建筑无一不精雕细琢,看的出均是匠人倾力之作。
仅从这府邸,也能看出此时的陆府到底有多繁盛。
陆鬼臼问了句道:“你们为何从原来的宅子搬出来?”
那人还以为是陆鬼臼生气了,急忙解释道:“老祖宗,是这样的,百年之前,有个看卦的道人替陆家算了一卦,到底怎么算的我也不清楚,只是说若是继续住在那府上,陆家人反会受其害。我们一开始也不信,只是家里人却突然开始生病……”
陆鬼臼打断了他的话,道:“嗯,我知道了。”他几百年未归,对家中到底如何,自是无意置喙。算卦的道人也好,搬出了原来的府邸也好,只要他的家人们依旧好好的活着,便已让他足以安下心。
张京墨也在旁淡淡道:“生老病死,兴衰更替,都是凡人逃不出的轮回。只要不是被他人刻意破坏,家族运势到底如何,也不必太过忧虑。”
他说完这句话,自己却是想起了顾氏一族,若不是他们的族人被天菀的阴魔窟灭了族,恐怕也不会引得大衍宗仅剩的顾氏族人将顾念沧接了过去。
陆鬼臼知道张京墨这句话是在提醒他,于是他点了点头,便从怀中又掏出了一瓶丹药,随手扔到了跪在地上的陆氏族人面前:“拿去吧。”
陆氏族人见到这药瓶,也没有伸手去拿,而是朝着陆鬼臼磕了几个头。
接下来陆鬼臼的动作,当时让张京墨没想到,只见他扔下丹药后,便转身对着张京墨道了声:“走吧。”
张京墨道:“这就走了?”他本以为,对家人向来都十分关注的陆鬼臼,会和后人聚一聚后才走呢。
那跪在地上的陆氏族人也蒙了,他道:“祖宗,您这就走了?我、我还没同父亲他们说呢。”
陆鬼臼摇了摇头:“没什么好说的,我只是回来看看你们过的好不好,既然你们都过得不错,我便走了。”
他说着,便冲着张京墨道了声:“师父,走吧。”
张京墨虽不明陆鬼臼为何如此着急,却还是应下了陆鬼臼。
陆鬼臼抬头看着这府邸的景色,叹道:“门外的管家不错,记得好好待他,若是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便烧掉那年我师父给你们的符箓。”
那陆氏族人见陆鬼臼真的说走便要走,有些慌了,他说:“祖宗,您不想看看您的子孙如何么?为何这才刚来,便要匆匆离去?”
陆鬼臼听了这户,却是低低笑了声,他也并未回答他后人的问话,只是扭头对着张京墨再次道了声:“走吧。”
张京墨没有去问问陆鬼臼到底是怎么想的,跟在他身后,两人缓步走出了陆府。
那个跪在地上的陆氏族人呆呆的看着陆鬼臼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好一会儿才彻底反应他的祖宗……真的走了。
跪在他旁边的女子道了声:“别傻愣着了,快把你祖宗给你的丹药捡起来啊。”
那族人这才如梦初醒,伸手捡起了陆鬼臼给他的丹药,他拿到丹药后,口中叹了口气:“我这个祖宗,还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女子也是感叹道:“唉,这些神仙的心思,我们凡人如何猜得透呢。”
张京墨不知道陆鬼臼此时正在想些什么,只知道他的心情似乎不大好,按理说见到自己家族昌盛,陆鬼臼本该高兴的,可他竟是只丢下两瓶丹药,便自己提出想要离开。
张京墨和陆鬼臼两人慢步穿行了几条街后,停在了一家酒楼外面,陆鬼臼抬头看了看,道:“师父,这里是城内最高的酒楼,今晚我们便住在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