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焱火光从开始的明亮,到后面的隐约不清,最后消失在了井里。
张京墨在看到朱焱消失后,便转身坐到了枯井旁,开始了耐心的等待。
朱焱不是第一次下井了,所以他也没有太过担心,口中数着时日,计算着朱焱归来的时间。
在这期间,张京墨又给陆鬼臼送了只纸鹤,确认他是否安全。
一直藏匿着的陆鬼臼,收到了张京墨的来信,他看到张京墨在信上叫他再耐心等待数月,事情办完后,便会回来找他,还问他天元教处理的如何,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陆鬼臼很认真的回了信,他说他没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让张京墨注意安全,自己会一直等他。
张京墨收到了陆鬼臼的回信后,心便安了下来。
而此时天元教整个教派被灭的事情,却是传遍了整个西南。天元教虽然是个小教派,但其发展速度却是毋庸置疑的。
显然竟是莫名其妙的被人灭了整个门派,一时间有些人心惶惶。
有人说是有人看上了天元派的圣女,才出此狠手,有人说他们是发现了什么宝物,才被人灭口……
各种说法层出不穷,有的倒也和真相沾上了些边。
陆鬼臼住在离天元派不算太远的一座小镇里,他这次化形的模样十分普通,自然也没有了之前那般让人艳羡的待遇。
没有了之前的急切,在这次等待中,陆鬼臼的心情格外的平静,平静的鹿书都啧啧称奇,说陆鬼臼是改性子了。
陆鬼臼也不反驳,依旧是该干什么干什么,没有显露一丝的焦躁。
两人分别了足足三个月。
九十二天后,陆鬼臼终于见到了回归的张京墨。
☆、第95章 石碑
就在张京墨击杀人界廉君傀儡的时候。
魔界本在同属下商讨事宜的廉君本尊,忽的脸色大变,口中连续吐出几口鲜血。
属下见状,露出惊色,道:“主子您这是——”
廉君接过侍女递来的手帕,缓慢的擦干净了嘴唇上的鲜血,眼神阴冷无比的说了一句:“我记住你了。”
属下露出惴惴不安的神色,但他也知道廉君这话并不是在针对他,所以只是跪在地上没有答话。
廉君似乎受伤颇重,他血吐完后,沉默的坐在椅子上许久都不曾说一句话。
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格外凝滞。
跪在地上的下属,额头上溢出滴滴冷汗,顺着脸颊滑下,他可是清楚的记得,前两天就有一头金丹期的妖兽,因为惹怒了廉君,竟是被活生生的剥了皮,剥皮之后,廉君又将苦苦求饶的妖兽魂魄抽出直接毁掉了。
廉君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模样显然是在思考什么,他手撑着下巴,眼睛看向远方的一点,直到下属脸上溢出的冷汗,低落到地上发出的细微的声响,才将他的神志唤了回来。
他这才淡淡的开口,道了声:“下去吧。”
属下露出如释重负的眼神,赶紧连滚带爬的出了屋子。
廉君的手在木椅把手上轻轻敲了敲,然后说了一句:“去查。”
他说出这句话后,便见屋子里的屋梁上,飞出了一只黑色的影子,仔细看去,才发现是一只面目狰狞的黑色蝙蝠。
廉君又道:“天麓?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张京墨成功的阴了天麓一把,事实上这个误会,其实很容易就能解开,只要廉君和天麓两人见了面,以廉君的敏锐,很快就会发现天麓并不是他要找的目标。
但他们两个能见面么?在魔族大批入境之前,廉君都会坐镇魔界,根本没有同天麓见面的机会,而就在这段时间里,以张京墨对廉君的了解,他绝对会想方设法的骚扰天麓——至于他为什么那么清楚,是因为他自己就被廉君这么永无止境的骚扰过。
时不时有小魔进行偷袭的这件事,虽然并不能伤到天麓一二,但绝对足够让他烦恼了。
以天麓的个性,被廉君这么骚扰,虽然骚扰的原因是张京墨,但也绝对会和廉君结下梁子。
就算最最坏的情况是,这些张京墨的设想都没有实现,那对他也无太多的影响,反正他和廉君早晚都要硬碰硬,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所以早些撕破脸皮,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落入枯井的朱焱,从枯井里带出了一块十分普通的陶瓷片,那瓷片乍看起来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似乎是从什么瓷器碎掉后留下的碎片。
但那瓷片以入手,张京墨便感到了其不同寻常的地方。
浓郁的灵气由上面散发出来,只是握在手中,便能感到源源不断的灵气从手中进入经脉,并且这灵气十分温和,简直就像是一条移动的灵脉。
张京墨早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这瓷片,就是布阵法器碎落的一角。
只是一角便如此的不同凡响,由此也能看出当年的上古修士们,布下这阵法的手笔有多大。
这口枯井,除了作为阵眼之外,还有一个作用,便是在大阵崩坏之时,会将布阵的一些灵器吸入其中。当年的张京墨也是很久之后才悟到,那些魔族到底在这口井里得到了些什么。
张京墨取出瓷片后,便将瓷片贴身放着了。
这瓷片送给陆鬼臼是最好的,因为瓷片上的灵气十分温和,可以用来温养身体,愈合伤口。陆鬼臼练《血狱天书》受的那些伤,用这灵气滋养,可以减轻疼痛。
朱焱取了一块瓷片,便有些累了,它停在张京墨的肩头上,显得有些昏昏欲睡。
张京墨又喂食了朱焱几颗丹药,就让它去休息了。接着他便带着瓷片,回到了陆鬼臼所在之处。
张京墨回来的时候,陆鬼臼正在喝酒。
西南边的酒是用碗来装的,一倒便是足足一海碗,味道也格外的辛辣,一口灌下去,便觉的喉咙和胸腹都好似烧起来了一般。
陆鬼臼往嘴里扔了颗豆子,拿起碗对着嘴,咕咚咕咚的咽了大半。
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滑落到颈项上,他也不擦,直到一碗酒被他喝尽后,才将碗放到桌子上,抱起酒坛子,又满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