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蔚被分出去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大部分的人的反应都是这样:居然还能这样!怎么就能这样!
凌蔚被认识他的人轮番叫去了一遍,还惊恐的看着他老师义愤填膺的拉着他的手骂了他父亲半天,最后居然因为情绪太激动晕倒了。而他师母也拉着他的手,泣不成声。
“老师,师娘,”凌蔚见赵昭醒来之后又要激动,忙一掀袍子下摆跪下道,“事已如此,学生也无可奈何,总归……父亲总归是父亲,且父亲也没把学生逐出家门,只是分家而已。”
“你这孩子跪下干什么,快起来。”邓晴一边抹眼泪,一边把凌蔚的手臂拉着,“好了!赵昭你别说了!嫌孩子还不够伤心吗!”
赵昭叹气:“不说了不说了,毕竟是你父亲!毕竟是你父亲啊!你接下来要怎么办?”
“听闻是母亲……病了。待母亲病好之后,总不会亏待我的。”凌蔚憋了许久,都没能憋出一滴眼泪,不得已学着小说上那样,硬下心咬了舌尖一口。这一用力过猛,疼的他眼泪一下子就冒出来了,用了好大的毅力,才没让狰狞的表情的露出来。
看着凌蔚强忍着眼泪这么久,最终还是忍不住哭了,赵昭和邓晴两口那个心酸了。
这年头拜了师的老师,就和父母差不多了。凌蔚又和其他被教导的很好很早熟的孩子不同,又体贴又会撒娇,让两口子都当做幼子般疼爱。眼见凌蔚受了这种天大的委屈,还因为给他委屈的人是他父亲,只能无可奈何的接受,两口子心中哪能好过。
更可恶的是,凌梧似乎深怕分家的事在常乐公主知道之后会黄似的,还故意把消息散发的到处都是。
不过还好的是,他还知道不能把凌蔚给逼死,没给凌蔚泼污水,只说凌蔚已经有功名,就算成人了,他为国戍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去了,为了两个儿子着想,提前把家分了,以免到时候两儿子自个儿乱了。
但是这借口说的再大义凛然,再冠冕堂皇,也掩盖不住其荒诞。
若是凌梧再狠一些,给凌蔚泼污水,说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凌蔚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对以后的仕途也会有很大的影响。毕竟世人不知道凌梧是个糊涂的人,自然会信凌梧这位父亲对儿子的评价。
不过凌梧或许不是不想这么做,而是知道这样做会真的把常乐公主惹怒,也会将皇家惹怒,到时候或许就没那么纵容他了。
他脑袋虽然糊涂,好歹智商还是正常的。
赵昭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情绪缓过来之后,就思考着凌蔚怎么把在这件事中受到的坏影响降到最小。即使凌蔚在这件事上纯属躺枪,但凌蔚以后难免会有得罪的人,难说那些人不会用这件事抹黑凌蔚。
“既然鲁国公已经说了是担忧为国捐躯后的身后事,那么这次的战事估计是很紧张的。”赵昭沉着脸道,“鲁国公高义,实在让人佩服。”
“是啊,鲁国公真是高义,战事艰难啊。”邓晴也黑着脸附和道。
凌蔚在一旁呆愣着继续泪流满面。
怎么听不懂?
……很快,凌蔚就知道自家老师说的是什么事了。
因为京城里开始传着东南战事的艰难,开始传着鲁国公的高义,并且穿着鲁国公将要亲自带兵,因为鲁国公已经在安排后事,准备拼死一战啦!
凌蔚:“……”
凌韫:“……”
两兄弟这段时间面面相觑的时间有点多呀。
“那个,大哥……”凌蔚觉得这事变化太快,有点跟不上节奏。
“父亲真是高义啊。”凌韫倒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拍了拍凌蔚的肩膀,然后施施然的走了。
凌蔚:“???”
大哥这是啥意思?
凌蔚一头雾水。
更让他一头雾水的是,黎膺带着他哥的圣旨,对着他巴拉巴拉夸奖一通,给他了一个“海阳县男”的爵位,并且赏赐其田地金银绢帛若干。
黎膺见凌蔚接旨之后一脸迷茫的样子,干咳了两声,解释道:“鲁国公高义,皇兄自然有所褒奖。”
“……”凌蔚瞪着眼看着手上的圣旨。这是皇帝都认定了渣爹是因为担忧战场捐躯,提前安排后事了?
“本王也有所耳闻,东南边疆局势紧张。”黎膺背着手,眼神中露出向往,“若非不熟水战,本王也想请求出战。”
“……”凌蔚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瑾堂不用担心,”黎膺以为凌蔚还在因为分家的事而难受,宽慰道,“以后瑾堂和本王就是邻居,有何事,可随时找王府的人帮忙。”
“谢王爷。”凌蔚苦笑着行礼道谢。
“瑾堂何须多礼。”黎膺提醒道,“宫中……太子等听闻这件事后,有些闹腾。皇兄拘着他们冷静一下。不过事情已经尘埃落定,皇兄恐怕很快就会召瑾堂进宫。”
……什么!我还没安静几天,又要哄孩子了?!
……黎膺的提醒来的十分及时,及时到黎膺还没走,让凌蔚进宫的人就来了。
凌蔚悄悄偷看随他一同进宫的黎膺。既然要让他进宫,秦王何必急匆匆的跑来先给他宣旨?难道就是为了提前十几分钟告诉他皇帝会召他进宫。
黎膺感觉到了凌蔚的视线,微微的偏过头,耳根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由粉变红了。
凌蔚不由捂住胸口,差点被苏出一口血。
长得好气质好身材好,有小酒窝,害羞了耳朵还会红,这简直太让人把持不住了!这就是他好的那一口啊!但是……他不敢……
平心静气平心静气,等会儿进宫之后还要装哭呢,现在这么荡漾等会儿还怎么装!
凌蔚开始不断回忆以往经历悲伤的事,结果什么都没回忆起来,脑海里全部被黎膺那红彤彤的耳朵的画面占满了。
难不成等会儿又得咬舌头?之前在老师家咬的伤痕还没好呢,凌蔚实在是没勇气再咬一口。
“这个。”黎膺突然递过来一个小香囊。
凌蔚迷惑的结果香囊。
“藏在袖子里,想……哭的时候擦一下眼睛。”黎膺说这话的时候,脸还是望着并没开启的马车车窗的。
凌蔚:“……谢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