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蔚当时带了玉米、水稻、土豆、小麦这四种主食的种子,红薯、南瓜、白菜、花生、辣椒、西红柿、丝瓜、黄瓜,都是比较好种,又很常见的作物。
这些作物成熟之后都会给小朋友们吃掉,高大上的幼儿园自然要标榜全天然非转基因。反正他们又不看产量,凌蔚就联系了同学,拿的非转基因种子,自家研究用的。不是那种为了卖种子无法留种的作物。而且一代一代的种植,产量也不会降低。
因为凌蔚对同学说,这些作物还要留种,继续种植,成为园区一景,以后的小朋友们也要照顾。
当然,那些种子都不多,一种一小包的样子,刚装满凌蔚的小背包。
而那小背包跟着凌蔚一起穿越过来了,将要为晏朝的菜篮子发光发热。
再晏朝,稻谷、小麦当然是有的,连丝瓜、黄瓜、花生也都从西域传过来了。但凌蔚带来的种子虽然是非转基因能留种的,经过这么多年的培育杂交,这些种子无论是抗病害能力还是产量,都比现在种子强。不过这些要有长期的比较才知道,所以如今黎隶对已经有的作物并不重视,特别是北方不适合种水稻,所以那几块地的作物是凌蔚私有的,留下的种子也会归凌蔚所有。
这也算是皇帝给凌蔚的奖赏之一了。
至于剩下的晏朝没有的种子,则被黎隶很宝贝的收了起来,重兵把守,令人栽种留种,只每次摘取少许尝鲜。
王者以民为天,而民以食为天,能知天之天者斯可矣。高产量、又不占良田的粮食作物,对皇帝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所以凌蔚受宠,可不单单是他会来事,又受皇子公主们喜爱。
黎膺自然也是很重视这些粮食的。自古军粮有时候比军饷还重要,若是国家能产出更多的粮食,边关的那些将士们的后顾之忧也会小些。
吃得饱的兵,才有战斗力。
而且听闻这些粮食比如今的粟米稻米小麦等更加耐储藏,甚至连南瓜、白菜这些蔬菜都能容易储存,将士们餐桌上也能多些菜。甚至在隆冬也能吃上蔬菜。
黎膺拉着凌蔚的手,询问了许多关于这些新作物的问题。还好凌蔚在这些年时时关心这些作物,也积累了些经验,不然还答不上来。
不过黎膺居然知道这么多农业方面的知识,倒是让凌蔚有些吃惊。在他看来,那些贵族子弟们,不都是脱离生活实际的人吗?
“边关军粮紧缺,有开垦田地。”黎膺回答了凌蔚的疑问。
凌蔚了然:“屯田?怪不得。”
军屯自古就有,倒没什么惊奇。只是黎膺居然亲力亲为,还是让人佩服。
“何为屯田?”胖太子听了半晌,突然问道。
他现在学的还是四书五经,天天听着儒家的伟大,实用的东西,就偶尔听听黎隶的言传身教,以及凌蔚在平时会讲些东西。
“朝廷组织人开垦荒地以取得军饷和税粮,田地归朝廷所有。屯田有军屯与民屯之分,以军屯为主,以给养边防军,这就是边防屯田。”凌蔚讲解道,“士兵在操练之余就下地劳作,有时候不但能自给自足还能囤积多余的粮食补给其他地区。自古以来,屯田都是国之要事。”
“原来如此。”胖太子点头,“现在边防屯田多在北疆吧?那里土地贫瘠、气候寒冷,若有能耐寒且不挑土壤的高产粮食作物,就能产出更多的军饷和税银对吗?”
“太子说得对。”黎膺有些吃惊,“太子如此年纪,竟已知晓这些事?”
不是说太傅是个迂腐的读书人,难道传闻有误?
“是瑾堂教的好。”胖太子不好意思的笑笑,“瑾堂经常跟孤和弟弟妹妹讲些民生民俗。”
他以前还以为,所有的吃的都跟林苑里的果子一样,是从树上长出来的呢。
“锦阙也知道。”小王爷含着手指,眨巴着眼睛,“瑾堂表哥还说,民以食为天,老百姓能吃饱肚子,就少有动乱。”
安康点头:“吃饱肚子很重要!吃饱了才有心思学其他的!”
“瑾堂已经教导这些?”黎膺惊讶道。
凌蔚把锦阙的手指从嘴巴里扯出来,给他擦了擦手,不好意思的笑道:“陛下信任在下,让在下陪着殿下们玩耍,虽然在下才疏学浅,但好歹比殿下们稍稍年长,多见些事,多走些路。若平时所见所闻所思所想,能给殿下们的成长提供些许助力,也不枉陛下和娘娘的信任。”
“瑾堂过谦了。”黎膺低头看着各自扒拉着凌蔚一条大腿,脑袋不断蹭啊蹭,像小动物一样的锦阙和安康,“瑾堂如此,很好。”
凌蔚摸摸鼻子,有些尴尬。
其实他没想那么多来着,就是带孩子嘛,以前当幼儿园老师当出职业病了,遇到些事,就要来点小道理“引导”孩子。
这个时代,皇子公主们都是宫人在带,自然不可能多言多语,教导什么的更不可能。而大部分妃嫔视野局限于内宅,自己都不知道多少道理。皇子公主们要懂事,都是从老师教导开始。
凌蔚这种行为,还真算得上特立独行了。他成功的在一干孩子们心中,树立了“大哥哥很厉害,懂很多事,连父皇母后都说大哥哥说的很对”的高大印象,受孩子们喜爱之余,又多了几分敬重。
关于皇子公主的教育,黎膺自然不好插嘴。他很快略过这个话题,继续询问关于粮食的事,直到日头偏西才依依不舍的结束。
更依依不舍的是三小殿下,好不容易等来凌蔚的进宫,结果被皇叔霸占着不放,他们眼巴巴的看着,连插嘴都插不进去,很不开心。
但是对方是皇帝皇后用来在他们不听话的时候吓唬人的可怕皇叔,所以三小殿下也不敢表现出不满,只能可怜兮兮的目送凌蔚出宫,并让凌蔚再三保证,下次进宫一定要好好陪他们玩耍。
……出宫之时,秦王府和驸马府的马车都候在外面,黎膺想和凌蔚继续畅谈的念想落了空,看着似乎不怎么乐意。经过这一日的长谈,黎膺对凌蔚印象又好了许多,并对凌蔚说要同辈相交,不要客气,不需要自谦。自己对凌蔚的称呼,也从“本王”变成了我,还允许凌蔚叫他的字“鹰飞”。
凌蔚百般推脱不过,便应下在私底下没外人的时候,称呼黎膺的表字。
不过鹰飞什么的,让凌蔚想起“莺飞草长”的成语,不知道皇帝陛下在还不是皇帝的时候的表字,是不是叫草长,咳咳。
凌蔚回到家,凌韫正等着。问了皇帝和皇后的态度之后,他松了口气:“皇帝陛下没生气就好。”
凌蔚见凌韫最近和他关系缓解,忍不住问出自己心中疑问:“大哥,小弟有一事不解。父亲……做这些事,总有些缘由吧?”
“有啊,让母亲不开心他就开心了。”凌韫非常无所谓非常不尊重的回答道。
“父亲和母亲之间怎么……”凌蔚停顿了一下,又道,“若是不适合我知道,就当我没问吧。”
凌韫叹了口气,道:“你总会知道的,我先告诉你也要,免得你对父亲还有多余的幻想。”
“这事还要说到母亲怀着你的时候……嗯,那时候我也年幼,这事还是后来知道的。”
“据说祖父祖母过早的仙逝,两家人丁都挺稀少,但祖母家当年还是有人在的。先帝时刚开国,战乱未停,舅爷战死沙场,在临死前托父亲照顾他唯一的女儿,嗯,也就是父亲的表妹。于是父亲就闹着要在表姑守孝之后纳其为妾。”
“我记得公主即使无子,驸马也不得有妾,只可以有通房吧?”凌蔚咂舌,“况且当时大哥已经出生了啊。”
妾和通房不一样,妾好歹有个“名分”,通房和普通奴婢没有区别。有时候妾可以养育自己的子女,而通房是没有资格的。
“所以是母亲不同意,所以父亲气恼了?”说不准那表姑最后还死了?古时候那什么表哥表妹表姐表弟的最容易真爱了,所以父亲认为那表妹是真爱,然后认为公主娘逼死了真爱,就记恨上了公主娘?
啧啧,跟话本里写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