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啊……有人会把花魁接进府吗?”
“话本经常那么写。”
太子和凌蔚齐齐的看向黎膺:“有人曾经把花魁接进府吗?”
黎膺满头黑线:“你们两看的什么话本?什么落魄小姐什么花魁?就算花魁从良了,也不可能进王府的门,连稍稍有规矩的人人家都不可能。”
“就没人接进来过?”凌蔚不信,“肯定有。”
“我也觉得,肯定有。”太子也不信。
黎膺顿时觉得有些头疼:“如果有哪家人真的做了这种事,也不会让别人知道。”
凌蔚和太子点头:“果然是有的。”
说完后,凌蔚开始和太子讨论,话本上那些贪官污吏地方豪强使出了如何手段,他们这些“钦差大臣”又是如何面对。
黎膺最开始觉得好奇,皇兄是如何容忍凌蔚给太子讲话本中的故事的。这在其他人眼中,大概是不学无术的象征吧?不过听了一会儿凌蔚和太子谈话的内容后,他觉得自己大概是明白了。
一个话本,凌蔚也能启迪太子去思考一些严肃的事情,甚至上升到思考人性弱点的高度。
黎膺不得不感叹,凌蔚真是拿着什么都能当教材,这就是他所说的,寓教于乐?
……黎膺身边的人都是亲兵,太子身边伺候的也是值得信任的侍卫,因此即使太子偶尔说漏嘴,但仍旧没有泄露身份。
所以接风宴的时候,太子居然没能坐上主桌。
不过太子并没有感到屈辱什么的,反倒是觉得很新奇。
但凌蔚显然不能放任太子单独坐一桌。他知道太子不会因为这种事生气,可他担心太子不小心说漏嘴。
陛下可是瞒着太子出京的事呢,虽然不知道陛下能不能瞒下来,但他这里可不能出问题。
放太子一个人坐着,谁知道他会不会说漏嘴?
和他们一起坐,那些人自持身份,即使知道太子是宗室子弟,也会因为他“家道中落”和年幼,不会和他搭话。
少说话,露馅的机会就会少很多。
有了一个宗室的身份,即使没官职也没爵位,坐主桌自然还是没问题的。当然,正如凌蔚所料,主桌上的那些人也不会主动和太子说话。
太子沉默的坐在那,竖着耳朵听着桌子上的人寒暄。
黎膺走的自然还是高冷路线。他在那冷着一张脸,谁搭话都是用最短的字句结束对话,虽然还是有人不断的来撞冰山,但以黎膺这种高冷范,要套近乎几乎不可能。
而凌蔚走的则是顾左右而言他的路线。别人说什么,他都能扯到风花雪月诗词歌赋上去,完全把这当做了个人秀才华的时间。
一顿饭吃下来,别人对这个三元及第的状元郎的才华有了很深的了解,纷纷表示状元郎果然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其他的……呃,什么都不知道。
太子觉得,自己好像学到了什么。
比如虽然礼仪嬷嬷教的是食不言寝不语,但要套话,还是得在饭桌子上,还要摆上酒。(等等,好像什么偏了……)
第五十一章 简单粗暴
凌蔚很快就投入工作。
首先等着他的是一大堆档案。
凌蔚粗略看了下,档案还是很齐全,钱捷和宁贤对工作还是很配合。
宁贤不用说了,人家配合是应该的。他又不是当地人,交接完马上要回京城的。
钱捷这举动,凌蔚就有些意外了。
在他想来,钱捷是当地望族,朝廷这一番作为,肯定会触及到他的利益。按照常理来说,他应该带头抵制才对。
后来几番接触之后,凌蔚才发现,钱捷这么主动的原因。
甘州乱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安定了,皇帝也是好皇帝,晏朝正兴盛着,这甘州肯定是会收入朝廷管辖内的。
挣扎是没有用的,还不如早点投诚。要能给钦差留下好印象,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那比多少田地都强。
在这个时代上进的人,都是挤破头了想去中原。钱捷家族早在晏朝建立的时候就开始观望,确定晏朝能立的稳了,就开始筹划。
和钱琥连宗,送钱琼进京科举并留在户部,这都是棋局的先招。现在朝廷派人来接管甘州了,才是甘州钱家表现的时候。
而且,还有句话是,宁做盛世狗,不做乱世人。即使是望族,在战乱的时候吃的苦头也不少。甚至因为家中有钱,那吃的苦头就更多。
现在甘州安定了,即使稳定交税,那也比乱世好得多。
虽然有人贪心不足,但钱家经历了这么多年没断代,其眼界不是普通望族所能相比。
当然,钱捷拿出这么多档案,除了表示自己对朝廷的忠诚,一定会向着朝廷之外,也是考验凌蔚的能力。
凌蔚的才名虽然已经远播,估计再远的地方也知道这个三元及第的凌瑾堂。但凌蔚毕竟年轻,有句话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钱捷已经决定将钱家彻底绑在朝廷这一艘大船上,但朝廷派来如此年轻的钦差,他心里也在打鼓。
虽然人人都看着黎膺,觉得黎膺才是主事的人。但从京城递过来的消息和钱琼的书信,让他不得不相信,其实户部前来主事的,真的是凌蔚。
黎膺真的只管军政和安定。
凌蔚才是真的要来甘州“抢钱”的人。
凌蔚的能力到底成不成?如果办不好,他不但不能讨好朝廷,估计还会吃个瓜落。
他这种因为是当地望族,投诚及时,临时被提起来当刺史的“外路”官员,心中可是随时都忐忑不安的。
凌蔚倒没有感觉到钱捷“考验”的意思。在他想来,这么快就拿出这么多档案,真是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