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老巫沉默了片刻:“你说,你愿付出任何代价,此话当真?”
“当真。”
白衣老巫微微颌首:“老朽可以帮你,不过老朽一靠近你爱妻尸身便知,你爱妻已魂飞魄散,唯有一缕残魂堕入畜生道,附在其中一只雪狐身上,但既已入过轮回,前尘往事便皆已忘尽,即使复生成人,她自然再也认不得你了。”
巫阎浮心头震颤,怔怔盯着那只雪狐——是昙儿,是他的昙儿。
“且你需得知晓,即便救活你爱妻,你亦无甚时间与她欢好相聚。日蚀之刻将到,你若再不去你该去之处,必将生灵涂炭,你爱妻一样会被你害死。”
“晚辈......知晓。”
白衣老巫转过身:“如此,你便随老朽来罢。”
“等等。”巫阎浮将少年尸身背到背上,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一处较为松软的雪地上,半跪下来,“晚辈弄毁了雪狐巢穴,容晚辈再为它们修一个新的。”
说罢,便自顾自的徒手挖起雪来。
”也罢。”白衣老巫摇了摇头,先行走入了谷内。
白昙好奇地歪头瞅着那徒手挖雪的怪人,用前爪刨了刨雪,犹犹豫豫地凑近了一些,迫不及待地想钻进洞里,却又忌惮着方才抓了自己尾巴的这人,便围着洞口附近徘徊不前,时不时面露凶相,嗷嗷一声,催促他快些挖好。
巫阎浮刻意挖得很慢很慢,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它,只怕错过一眼,挖得满手指甲脱落亦浑然不知,鲜血自指尖不断淌了下来,一滴一滴的渗进雪里。
白昙嗅到空气里散逸开的血腥味,尖尖的鼻子抽动了两下。
这股味道,和这个人一样,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好像曾经很熟悉,很熟悉。但它就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但本能告诉他,它不能靠近他,一靠近,就会受伤,很重很重的伤。
虽然把自己装得凶相毕露,但是它其实很胆小,很怕疼,很脆弱的啊。
巫阎浮将雪洞挖得更大了些,伸出手去,将鲜血滴在离小银狐近一点的地方,嘶哑低柔的呼唤:“来啊,再靠近一点儿,昙儿,你最喜欢喝为师的血了。”
白昙伸长脖子,嗅了一嗅那味道甜美的血,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人,舔了一小口,就缩远了些,咂了咂嘴,情不自禁地又凑近了些,舔了第二口。
巫阎浮缓缓将手收拢了一点,将血滴在自己身前。
白昙循着鲜血一口一口的舔,一点一点地凑了过来,离他的手越来越近,尾巴上鲜红的手印犹在,却好像已经把被这人抓了尾巴的事抛诸在了脑后,直到鼻子顺着撞上男子的手指,舔了一口,才忽地竖起耳朵,想逃进洞里。
但巫阎浮又把他的尾巴抓住了,双臂一收,整个抱进了怀里。
白昙恐惧地浑身一抖,奋力挣扎起来,两只前爪在男子胸膛上乱抓乱挠,两只后脚猛踢狂蹬,但男子就是把他搂得死死的,甚至颤抖得比它还要厉害。
“昙儿,别动,别动,为师就是想抱你一会儿.....就一会儿。”
白昙当然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但他不住抚摸它尾巴的手那般轻柔,让它隐约的觉得这人似乎并不想伤害自己——兴许,只是想抱着他取暖罢了。
这么懵懵懂懂的想着,小银狐渐渐停止了挣扎,舔了舔男子胸膛上被他抓出来的伤口渗出的血,用那毛茸茸的尾巴卷住了他的脖子,变成了一条围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