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攸之跑了无数门路,才在内阁中得了一言半语,道是内阁属意于他,只是还未等他做起升官的美梦,林墨话里话外的意思,竟然是属意于程敏振这个礼部的侍郎。
郭攸之满腔满腹的不愿,但程敏振除了为人有些清高,除此之外竟无一暇处。郭攸之便是想攻击他,也寻不到错处。
正当郭攸之苦恼不堪的时候,却听人道,程敏振很是欣赏几位举子,在阅卷中更是叫出了那人名字。傅司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将此事着人悄悄告知于户部给事中,便硬生生掀起这林墨在位期间最大的弊案。
只是这件弊案的始作俑者却谄媚的对着坐在椅子上的人道:“先生所言甚是,这程敏振自然是落不了什么好下场的。”
只见椅子上坐着一位风流俊朗的人物,身上明明着着的是一身布衣,却分毫没有掩盖其身的风华,当真算的上是风华无双。只是此时他却懒懒道,
“林墨的意思,自然是将这件事放到众目睽睽之中,求个公正,以便堵住悠悠之口,只是京中落榜举子如同过江之鲫,他们若是喧闹起来……”
郭攸之嘿嘿一笑道:“先生所言自然,想来这程敏振定然难逃。”
暗唾道,当真是世俗蠢物。
那人一笑,却不接话,只是眉目流转间隐约有丝厌恶,看着郭攸之喜不自胜的脸。郭攸之本是崔尚书门下,而此郭攸之面前坐着的这人,却不是崔尚书门下。
一身儒生打扮,似乎是没有官职的布衣。只是一个书生又怎么跑到侍郎府中,甚至侍郎还对他尊敬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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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建元十年,京都国子监始建,初称为北平郡学,后经□□改名为国子监。经三百十一余年依旧长胜不衰,虽无前朝那般入监学生,不必参加科举便可去地方任职,但是国子监依旧是读书人心目中的圣地。
国子监极盛之时,规模宏大,延袤十里,灯火相辉,盛况空前,海内外使者争相请之入内,莫不以入监为荣,而今日虽然略显势弱,但任何人都不会对入监之人小视之。
家事国事天下事,自然是这些国子监学生们关心的对象,更别说牵涉到天下读书人晋身的科举了。
“听说礼部尚书上了道折子,言,户部给事中所奏三人皆不在程公取中之列,其中一人还是礼部尚书取的。”
“若是程公将试题贩以私利,怎三人无一人被他取中?”
“莫不若是障眼法?程公私泄试题,可那三人文才不堪?以至不被取用?”
“其中一人被礼部尚书所取,文才不说其他,应当不到不堪的地步。”
“既然程公并未徇私,蝇营狗苟之人为何说程公私泄试题!”“怕是朝中有人暗中谋划……”
……
虽只有几日,此番言论却在国子监,贡院之类的地方传之甚广。人人言之程公,多有惋惜,叹朝政奸人当道,令清正之人折腰,世道如此,为之奈何?
便是茶坊画楼也有闲言传出,只是他们没有那些读书人议论的理直气壮,偶尔谈论此事,便以眼神会意,接着便谈起昔日名士屡遭贬谪的事情,言语间竟有将程敏振与东坡居士,于谦于公类比之事。
“荒唐!真是荒唐!”吏部左侍郎张彩大气,“且不说此次便是程敏振冤枉,他也有失察之罪,而今之人却将他与于公类比,莫不是说朝廷昏庸,竟然使忠臣受难!”
员外郎曾明道:“大人即知此事,可知阁老们的态度?”
张彩一听闻这话,脸上愤怒的表情便收了下去道:“曾明,你我有同乡之谊,有朋友之义,便是在这吏部,你我也相处得宜,在此,我奉劝一句,不要在这次弊案中掺和,帮了程敏振说话,便是某些人中的眼中钉,贬低程敏振便会被一伙人缠上,若想清净度日,便不要去管这些事了……”
张彩见曾明点头称是,心下暗道:谁让程敏振支持开海禁,终究惹了祸事上身,这海是这么好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