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老翁的话,却在众人心中掀起滔天大浪。
最近的根本没见过有人上奏关于山东虫灾的事情,莫说是林墨,便是连掌握东厂的魏公公也不清楚,山东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见魏公公已经把大夫找来,林墨便直接将魏公公叫了出去。
“东厂可有传来虫灾的事情?”林墨压着声音问,不过即便压得再低,那股子怒火也将魏公公烧的有些发晕,魏公公还从未见过自家陛下如此的气急的模样。
魏公公心中知道,山东可能真的出了事情,却还是摇摇头道:“并没有传来关于虫灾的事情。”
林墨在屋外走了几圈,是在有些忍不住了,便又转到小石头爹面前道:“关于虫灾,你知道多少?”
小石头爹还没来得及感谢林墨给他们吃的,便又被林墨请来了大夫,说医治他身上的疾病,此时只把他当恩人,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虫灾啊简直遮天蔽日,远远望去地里天上全都是黑压压的一片,简直像乌云笼罩了一番。我走的时候,那虫已经祸祸了三个县了,到现在已经二三个月了,也不知道如今的情况如何了。”
“那三个县是哪三个县?”魏公公有些尖利的声音问道。
“大概是郓城,益都,莘县这几个地方……”
“那些官员难道不管吗?”林墨问道,听到这话,小石头的爹便气愤起来:“管,怎么不管,天天敲锣打鼓拜各位菩萨,偏偏菩萨不保佑,老天爷不开眼,天一天比一天的旱,虫子也一天比一天的多。”
“除了求神拜佛,那些县令就没干什么吗?就只是求生拜佛??”魏公公也十分诧异。
小石头爹冷笑道:“还让挨家挨户交了治虫子的银子!”接着又抹泪,“若不是当真活不下去了,我和石头又怎么会冒着客死异乡的风险投亲戚,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说道这里小石头爹开始哭诉起来:“去年秋天便大旱,交了税后,家里便没什么余粮了,好不容易躲过一家几口躲过冬天,就盼着来年是个丰收年,哪里知道自从立春便没了雨,还没等雨来呢,便等到蝗虫来了。”
说道这里小石头他爹撕心裂肺一般喊道:“地里那么些青苗,是我和我婆娘辛辛苦苦从从河边挖淤泥养出来的,那河也没水了,有水的得去十几里外的大河挑水,我和我婆娘身子骨不好,走不了那么远,便从地边的小河扒着淤泥,养出了那么一茬庄稼,想着等一场春雨来了,家里便好了,我也能让婆娘休息了,也能让石头吃饱了,让他长点肉了,只是等来的不是春雨,是蝗虫啊!!!”
“就那么一点点刚刚冒尖的青苗,只有一指长,费劲心思养起来的,没个半天就全都没了,连根都被那些虫子吃掉了!没法子啊,真的没法子啊!全都没了,没了……”
小石头年纪小,根本不知道自己爹在说什么,只是见到自己的爹在哭,也跟着哭起来。
那大夫见小石头他爹如此激动,抹了抹自己的眼睛,将方子递给一个侍卫,安慰道:“否极泰来,否极泰来,好日子在后面呢。”
灾年人命比泥贱,也只能安慰自己否极泰来了,除了骂一句老天爷,还能做什么呢??
大夫看着小石头他爹道:“都是个苦命人,这诊金你也别付了吧,好好带着孩子过日子,好日子在后头呢!”
魏公公示意一个侍卫将大夫带了出去,诊金自然照付。
林墨一拳直接打在了墙上,墙壁粗糙的很,就一下擦得林墨整个手都红了。
魏公公心疼的看着林墨已经变得通红一片的手,便出去找那大夫要药膏。
林墨看着依旧半坐在稻草上的人,小石头的爹在给小石头抹眼泪,对着小石头道:“爹这辈子,也不求什么了,只求你能好好活着。”
小石头他爹突然让小石头扶他起来,见林墨望着自己,便道:“老爷,我知道您出生富贵人家,心肠也好,不然也不会给小石头吃的,还给我看病,只是我也差不多快是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也没多少好日子活了,我求您,能够给小石头一口饭吃,随便赏他一口饭吃,让他安安稳稳活下去便行了。求您了大老爷!求您了!”
见小石头他爹似乎打算给自己跪下,林墨上前扶住他道:“你放心,我会好好安排他的,你自己也不要丢下小石头一人,让他孤孤单单的没有了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