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炸了丹炉的长老讪笑着,不说话。
无尘子心里摇摇头想,这不是大惊小怪的问题吧。
逍遥道的诸位真人全部出生在千年前仙神之战以后,甚至说,整个沧澜,目前还会出现在人前的成功度过千年前仙神之战的修士,只有玉衡道的祖师爷,玉衡真人。
古人已逝,但这不代表他们没有听过当年的仙神之战有多么惨烈。
比如逍遥道的祖师爷就在那时身死道消。
比如说逍遥道祖师爷收的十余名真传弟子也全部身死道消。
比如逍遥道第三代弟子只剩下了一个人。
仙神之战,根本是逍遥道的血泪史啊。
如今要是再来一次……
“想什么呢!”一心子喝道,“当年是什么情形,如今是什么情形,你们的脑子是修炼到猪身上去了吗?也不认真想一想?”
掌门长老面面相觑。
当年仙道和神道一开始可谓是势均力敌,所以从一开始的轻微冲突,到越来越多的宗门和修士卷入,到所有人都拿出压箱底的东西来拼,战况最激烈的几个月,整个沧澜的天空上遍洒金雨,那不是雨水,而是死去神灵和修士的血。
仙神之战……便是这样一场参战双方都损失惨重的战争。
仙道惨胜,夺走神道气运,才苟且留下来,继续发展。
而如今,说实话,年轻一辈的门人连神灵是什么样子都没有见过呢。
“神道怕是有复兴之势,但也不过是一个势,应该是当年夺走的神道气运已经被我们消耗完,所以天地气运重新降临神道。”一位长老道。
“神道不知道会有几个气运之子出生,但气运之子不过是比他人运气好一点,资质好一点,无论是神道修行还是仙道修行,最后决定的都是心性。”又一位长老道。
最后无尘子掌门总结:“而无论神道多了几个气运之子,相对于吾等修仙的修士的人数来说,都不过沧海一粟。”
众人纷纷点头,却有一位看守藏经阁的长老皱眉。
“神道可是有强行渡化的手段……”
“呵呵,比起强行渡化,我看更应该担心的是血河道的那位吧。”又一人道。
众人这才想起三魔宗之一血河道那位被追杀得上天无门下地无路,由正神堕落为邪神,最后抛弃神道转修仙道,被魔宗血河道接纳的那位阳神神灵血海老祖。
且不提正神邪神问题,如今神道气运恢复,血海老祖会不会再从仙道转为修神道呢?
血海老祖当年就是一位阳神,要不是仙神之战后沧澜大世界法则不全,恐怕如今已成就天神业位,哪怕如今他没法成就天神,也有半只脚踏入天神境界,这位要是重新投回神道,对他们仙道而言,怕是最大的劲敌。
“更别说,神道擅长遮掩天机隐藏自身,说不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几位神灵就藏在仙道魔道之中,等待神道气运重临。”
众位长老在神识中七嘴八舌讨论开,从谁谁可能是神灵冒充,到如何打压神道发展。
一心子听了半天,没见到他们再得出什么有用的见解,便打断他们。
“汝等可不要忘记一件事情,弑神可是会遭天地反噬,降低气运,当年活过仙神之战的几位真人,是如何身死道消,列位可还记得?”
逍遥道的长老们闻言才想起这件事,一个个闭了嘴。
见他们安静了,掌门无尘子才开口道:“打压神道我们要做,但能当出头的那一个,反正玉衡道天天以仙道第一仙道代表自居,继续让他们来好了。”
众人皆应是。
“给玉衡道天剑道报一声,毕竟三宗门名义上还是连枝同气,玉衡道擅长天机演算的江真人说不定已经推算出来,若是见到我们没有跟他通气,恐怕又是一堆麻烦。”
众人点头。
说完这两点,掌门无尘子眉头皱起,仔细想了想,又道:“鸢机如今在何处?”
“鸢机刚刚游历归来,正在真传弟子们的观水宫休息。”
“如今天下修士最多的地方应该是东林山了……”无尘子喃喃。
“……掌门?”
“叫她作为第八代弟子的大师姐带领其余师弟师妹们去参加丹元大会吧……至于领队的长老,”无尘子沉吟片刻,指了指那个炸了丹炉的长老,道,“就是高岩你了。”
高岩高兴领命,无尘子挥挥手,众人皆散去,只留下三个元神真人并着同样是元神境界的一心子,一同起身去了掌门所在的观世宫,继续讨论。
不提这一日之后,玉衡道天剑道逍遥道年轻一辈中的大弟子纷纷下山,引起修真界议论,此时此刻,两位不知道自己有大气运加身的青年拉拉扯扯,一起到了东林山。
季莳咬牙切齿。
“晏道友,”他一字一顿地用力念出这三个字,“你能不能把手松开。”
“松开其实没有问题,”晏北归笑容如拂面春风,“但春道友一路上跑了三次,每次贫道都得千辛万苦才能把你抓回来,这次再松手,万一道友又要遁走怎么办?”
“我不会跑了!”
“……这个,春道友的信用问题嘛……”
听着晏北归故意拖长,带着调笑意味的话语,季莳整张脸都僵成了棺材板。
为什么是棺材板?
因为棺材板是黑的。
季莳带着一脸乌云笼罩的神色,踏入了东林山的范围。
和晏北归手拿着手。
这可不是普通地手拉手,两人双手交握之处,此刻流动着细细密密的的符篆,不定一看还会以为是蚂蚁排队爬行。
正是靠着这些符篆,晏北归才成功把季莳制住,一路拉来了东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