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原主的性格就是这种被宠溺惯了的坏脾气少爷,左温又何至于装成一个不知世事的纨绔子弟?
好在他自有时间潜移默化让原主家人接受自己的变化,以后的布局与打脸也就不必这么费心了。
思及此处,左温立刻轻声道:“父亲不要气坏了身体,我不服气归不服气,此事因何而起我心中也是一清二楚。不过是刘家与知府看不惯我们尚家势力太大,借此由头非要压压我们尚家的威风,徐康安也不过是他们手下的一颗棋子罢了。”
被自己骄纵惯了的儿子,竟能说出这种话来?可见真是吃一堑长一智,这回他在徐康安手里吃了亏也并不全然是一件坏事。
瞧见原主父亲欣慰的目光,左温心中就知自己并未猜错。
原主尚飞章蠢归蠢,好歹也是世家子弟,能在惠州府横行霸道好几年还没出事,自然有其过人之处。
只可惜一碰上天命之子徐康安,尚飞章就将自己的脑子甩了出去,还越挫越勇直至最后拉着整个尚家一同陪葬,成了主角脚下一块再合格不过的踏脚石。
“我看此事未必没有回转余地,若是李家肯出手干涉此事,即便是刘家与知府对此也无可奈何。”
一听此言尚延的眼神却黯淡了一瞬。
太年轻,自己的儿子终究还是太年轻。先前惠州府内刘尚两家暗斗不休,李家并不偏袒任何一方。最近几年尚家处于下风,于是看似中立的李家就隐隐有了立场。
现今自己的儿子出了这种麻烦事情,李家巴不得早点与尚家划清界限,又哪会出手相助?
善于揣测人心的左温自然知道尚父的沉默意味着什么,可他只做不知般扬头笑道:“尽管季雅平时对我没什么好脸色,儿子却知道她心中有我。这次文会她要我与徐康安一较高下,也只为激起我的好胜心让我一心求学罢了,着实用心良苦。”
“而李世伯一向疼爱季雅,看在我是季雅未婚夫的面子上,世伯定会帮我这次。”
尚延真不知道自己儿子这莫名自信从何而来,怕是整个惠州城中也唯有尚飞章看不出李季雅对他是真心实意的鄙薄。
可尚父瞧着自己儿子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所有刻薄话就不由得直接咽了下去,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被人用关爱怜悯的眼神注视着实是个新鲜体验,没人比熟知剧情的左温更明白李季雅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了。
这门婚事不仅李家不满意,李季雅本人更是恨不得从未有过原主这样一个未婚夫。偏偏李季雅与尚飞章的婚约由来已久,若无意外合该如期成婚。事关承诺与信誉,李家也不好做得太绝。
李季雅一贯瞧不上原主是个生性风流的纨绔子弟,对他从没有什么好脸色。但尚飞章对李季雅情有独钟,即便被革除功名之后也不肯放弃。最后却中了计谋不得不解除婚约,看着李季雅与徐康安携手而去,狼狈又可怜,当真是命中注定的炮灰。
左温心中冷笑不已,但他却依旧跪在地上,看模样颇有几分乖巧与可怜。
尚延闭了闭眼,又重新睁开。
罢了罢了,他今日能想到这种办法也算有了进步。还不如就将此事交予飞章处理,心气极高的飞章在李府碰了钉子也合该聪明一些。若是到了那时他还认准李季雅,他拼却这张老脸也要让李家小姐入门。
原本表情严厉的尚延终于面色稍缓,他亲手将左温扶起来:“此事就交给你处理,若是不成就由为父亲自出面。”
没用的,即便尚延豁出脸面也未能免除原主功名被革除的命运。可他这片疼爱儿子的心情,却与天下所有父母并无差别。
左温沉默地点了点头,他第二日直接就到李府求助,半点也不含糊。
可李季雅的父亲却只含笑不语,最后更索性道:“此事我不好插手,季雅也听了许久,不知你对此有何看法?”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立时便有一道清澈动人的声音自屏风后传出:“尚公子抄袭他人诗文被逮了个正着,此时却想借助李家势力逃脱惩罚,我都替你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