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朱决云面前越混越皮, 一点儿也不想开始那样听话, 什么也想据理力争一下。
朱决云知道说理是讲不通了,胡扯道:“这河里许多寻死的人跳进来了, 化作水鬼留在河底,你怕不怕?”
曲丛顾把脚伸回来了。
朱决云本就不想他太折腾, 一旦扑腾进河里免不得受凉, 又道:“河底的水鬼寻着人气过来, 一看见这么细嫩的公子哥,把你拉下去了吸你的人气儿,到时可就再也不好看了。”
曲丛顾不太信他, 但还是往里面坐了坐,嘴上还找着茬:“你就吓唬我吧,反正我什么也不知道。”
朱决云笑了,不说话。
河面波光粼粼, 和风徐徐。
这一路南行至傍晚,曲丛顾身上搭着衣服已经睡醒了一觉,怀抱着草古困顿地打盹, 忽然觉得船头轻磕了一下,睁开了眼。
可眼前分明空无一物,不知何时船已经行进到一片宽阔的河道之上,顺风顺水却好像是被什么屏障拦住了, 无法向前行进。
朱决云伸手凭空摸上了一道结界,体内真气沿着胳膊荡出,让道道明黄的梵文盘上结界,顿时一个巨大的梵文围城的半圆扣在了河面上。
那明黄太过耀眼,让曲丛顾的脸都被打亮了。
梵文如有实体,飞速地旋转,耳边好似有万人齐颂大悲咒,气势磅礴。
曲丛顾一直到朱决云强大,此时真得体会到了这种令人震撼的气场。
只听得一声脆响,有无形的东西炸裂,曲丛顾下意识闭眼睛,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船身晃了晃,继续往前游去。
朱决云唤了一声:“丛顾。”
冲他伸出了一只手。
曲丛顾握住,借着他的力气站起来。
朱决云另一只手挡住了他的眼睛,沉声道:“抓紧我,不要怕。”
曲丛顾心想,有什么好怕的。
只要有朱决云在身边,根本没有什么可怕的。
他的心思刚飘到这里,就忽然感到船身一阵剧烈的摇晃,紧接着告诉的旋转了起来。
一粒很苦的药丸被喂进他的嘴里,紧接着就是四面涌来的水将他全身没了进去。
曲丛顾还记着河底下有水鬼的故事,真得有点发毛了,又使劲往朱决云怀里凑了凑。
朱决云感受到他的不安,伸手穿过他的胳肢窝,环着抱住,让他觉着像四面都被人保护着。
接着他听见在水里被模糊了的一声:“好了。”
挡在眼睛上的手被拿开,曲丛顾缓缓睁开眼睛,彻底懵了。
一条小银鱼从他眼前悠悠地游过去。
他一张嘴,水泡咕嘟咕嘟地往出冒。
曲丛顾:……
曲丛顾:?!?!
朱决云好像笑了一声,伸手冲他指了指前面。
他顺着方向看过去,一扇漆黑的大门屹立水中,上面还雕刻着恶鬼獠牙。
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他一低头,就看见草古的毛全都飘起来了,蹬着四条腿狗刨,一点也装不了酷了。
曲丛顾: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这个时候,他好像发现自己的额头上方的水亮了亮。
朱决云拉着他往前走,只见他隔空挥手,那扇过于恐怖的大门竟然吱吱嘎嘎地慢慢地打开了。
四周的水好像收到了阻隔一样不往里面涌。
曲丛顾走进去才发现门里面虽然漆黑,却是一片干燥。
朱决云失笑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喘气。”
曲丛顾这才狠狠地往肺里吸了一口气,一股腥膻的味道直冲入鼻腔,刺激得他一阵咳嗽。
那形状简直凄惨,他浑身湿透,咳得不能自已。
朱决云一阵无奈,用体内的真气将他的衣服蒸干。
曲丛顾说:“好、我好了。”
然而越往里走就越颠覆人的世界观。
门里直通长廊上一双双黑漆漆的手漫无目的的晃荡着,抓握着,逼得人只能往中间走,它们感受到了人气儿便冲着他们抓过来。
曲丛顾自我催眠男子汉大丈夫要坚强,闭着眼睛往前走。
朱决云不知为何在踏入长廊时就松开了手,自己在前面走,好像不管他了一样。
他心里还有点气,忍着不高兴反而有了些胆气咬牙跟上。
幸而草古还跟在脚边,偶尔蹭在他的小腿上,也让他安了安心。
长廊戛然而止,脚步停在一处空地之上,四面各有一扇门,里面透着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