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略沉,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楚音心头咯噔一声,以为他要反悔。
转过身,她道:“殿下,妾身会带暗卫同行。”并没有安全上的问题,他打算用什么理由阻止?
听到这句,陆景灼完全可以确定楚音的气并没有消。
她就因为马车上的那句话,气到现在,可他当时也不过是想提醒她,让她注意场合。
他错了吗?没有。
哪怕是此刻,他仍这么觉得,只是楚音作为妻子,主动亲他,是想得到回应,从她这一面来考虑,楚音为此失望也是情有可原,他那时或许该换个柔和些的方式。
陆景灼道:“我也去。”
什么?楚音以为自己听错:“殿下要去?”
“是。”
太出乎意料,楚音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陆景灼行到她身侧:“走吧。”
“嗯……”
她往前几步又顿住:“殿下为何想去?”
他不想。
可他也不想让楚音单独出门,那么只好同行。
二人坐入马车。
车夫在前头问:“殿下与太子妃打算去何处?”
陆景灼道:“你说。”
楚音不熟悉南阳县,想一想道:“最热闹的地方吧。”
最热闹之处人当然也最多,陆景灼瞄一眼他那尽力掩盖但仍明艳无双的妻子:“恐怕我们不合适露面,”吩咐东凌,“找两顶帷帽。”
楚音没有反对。
她还在疑惑陆景灼的态度。
他居然会主动跟她出门,这很不像他。
该不会是要借机查什么案子吧?
楚音边想着边侧头看窗外。
马车将将行入一条街道,两边摆满小摊,吆喝声不断。
目光掠过,她发现有卖香梨的,有卖糖葫芦的,有卖梅干杏片的,还有卖……
正待再看,身侧的男人忽然伸手将车窗关上。
楚音疑惑的转过头,还没问他为何如此,就被他抵在车壁上吻了起来。
窗虽然关着,可外面的喧闹声仍不时传入,仿佛近在咫尺。
想起他在空阔的官道上尚且都不喜她亲脸,现在却……
她脑中冒出一个念头。
他该不会又被下药了吧?
第044章
谁下的?
鲁县令?
他有这么大的胆子吗?且真下药的话, 目的何在?她并没有发现鲁县令在县衙安排什么美人。
但陆景灼的表现与那日的情况很像。
楚音伸手触摸他的脸,想看看他额头烫不烫,脸颊烫不烫。
陆景灼正吻得十分投入, 不想被干扰, 便箍住她的手。
手指很长,力道也大, 将她两只手腕都控制住了,她好似被根绳索束缚, 完全不能动弹。
楚音心头一慌, 他该不会要在马车上……
饶是楚音期盼他变热,但这样子的热,她是无法承受的。
那可是在街道上!
楚音情急之下咬了陆景灼一口,趁着他嘴唇发痛,终于松开时, 出声提醒:“殿下, 你是不是何处不适?你清醒点, 我马上让车夫回县衙!”
“……”
她在说什么?
陆景灼手指抚着嘴唇:“谁不清醒?”
眼前的男人神情冷肃, 目中含着些许恼意, 并没有丝毫被下药的样子。
楚音一怔。
难道她猜错了?
可若不是被下药,他为何如此?
她将身子往后挪了挪, 上下打量他:“殿下真的无事?”
“我能有什么事?”他瞄一眼指尖沾染到的血,“有, 也是与你有关。”
“……”
刚才她并没有很用力,怎么还咬破了?楚音取出手帕轻轻压在他嘴唇:“妾身不是故意的,谁让殿下……”
真是一场误会吗?
楚音轻咳声掩饰尴尬:“我以为殿下是被……”他不想提下药的事, 她还是不说了,改口道, “殿下向来克己复礼,但刚才的举动却异于平常,故而妾身以为殿下何处不适呢。”
他是鲜少在车内亲她,但也不是一次都没有吧,她至于觉得自己不适?
再说,她不是想要这样吗?
陆景灼道:“我以为你喜欢。”
“……”
她是喜欢他亲她,可并没有表现出要在车内这样吧。
“不知殿下从何看出的,妾身……”
“那你有没有生气?”他打断她。
楚音心头一跳。
这木头居然看得出她生气?
莫不是自己这两日气得过于明显?
楚音将手帕拿起,观察他嘴唇,发现不再流血,便低头折叠手帕,一边慢慢道:“所以,刚才殿下是因为妾身生气才会这样?”
“嗯,你可满意?”他看着她的手指,“还咬了我,应当很满意了吧?”
“……”
“我说了不是故意的。”楚音心里已有些小欢喜了。
他今日的所作所为原是想补偿那日没有回应她亲他脸颊的事。
可见他是在意她的。
只不过他误解了她,她那日其实只是想奖励,并没有要他配合。
但解释的话,便得提下药的事……
正想着,马车在云阳楼前停下了。
东凌将帷帽递上。
天子脚下,即便是小小的南阳县也很繁华。
楚音第一眼就瞧见挑着韭菜酥盒的鬙儿从跟前走过,便低声与陆景灼道:“不知这韭菜酥盒与青州的比如何,我以前在家中听到有卖这个的吆喝声,都会派丫环出去买。”
“平常不见你吃。”
他注意到了吗?
楚音嘴角一翘:“宫里不说做得过于精细,失了味道,就说这韭菜味……我也是幼时会吃,长大后母亲就不准了。”
“那你现在可要尝?”
“不要,看看就算了,万一吃坏肚子,耽误殿下的事。”这外面的东西不是样样都干净的,她平常又吃得精细,来历不明的得避免,再说,吃完后那满嘴韭菜味如何是好?一会坐在马车里,想想都可怕。
倒真谨慎,陆景灼看她一眼,没说话。
再往前,更是热闹,卖得东西五花八门,楚音有闲情逸致,每一处都停留片刻,陆景灼是没有兴趣的,他更多的时间都花在观察行人,小摊身上了。
“这只毽子多少钱?”楚音问。
陆景灼才发现她挑选了一只五彩斑斓的毽子。
“十文钱。”
陆珍喜欢看宫女踢毽子,她打算买只回去送给女儿做礼物,当然,有合适的,她也会给陆珝买。
楚音便拿起腰间的荷包。
陆景灼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腰间。
他没有荷包……
这很正常,他身上从来不带银子,如果有要打赏的时候,也是吩咐东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