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寂静无声,偶尔听见烛火的“呲呲”声。
晋王府却是另一番景象。
唐飞燕都将耳朵捂住了,唐夫人还是喋喋不休:“你父亲催着我来看你,你倒好,一问三不知,圣上没让你跟着姑爷去,你真不知是何原因?”
“我说了不知,您再问我也答不出!”唐飞燕歪在榻上,有气无力,“娘,时辰不早您该回去了。”
“回去怎么交差?你爹以为你得罪圣上,诚惶诚恐呢,生怕圣上一个旨意撤他的职……”
“绝无可能,您让爹爹放心,女儿没这般愚蠢!”唐飞燕气得直抚胸口,她顶多是犯了个小错吧,父亲母亲竟以为天都塌下来了。
唐夫人倒是松了口气,坐在榻边:“有你这句话我便可以去交差了,”伸手抚一抚女儿的发髻,“都怪我纵着你,养得你这般任性,没个分寸,飞燕,你千万要记得,你的一言一行关乎整个武安侯府,你若行差他错,你爹跟我都会被连累……这也罢了,就怕爵位以后落在你二叔头上。”
她那二叔是姨娘所出,在祖父祖母去世后,已经携家人搬出武安侯府。
他跟父亲同父异母,自小就不是一条心,而她二婶也是个尖酸刻薄之人,就等着看他们笑话。
唐飞燕闭了闭眼:“女儿知道,以后一定注意言行。”
“你明白就好,”唐夫人瞄一眼她的小腹,“等姑爷回来,你再加把劲,那偏方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弄来的,一定有用,你到时给圣上多添个孙儿,圣上定然高兴。”
唐飞燕被她娘磨得身心俱疲:“知道了,您快回去吧,我要歇息了。”
“好好好,为娘不耽误你歇着,”唐夫人也说得口干舌燥,“……但愿姑爷能顺利办完事早些回来。”
听到脚步声远去,唐飞燕趴在榻上,长叹口气。
数数日子,陆景辰还要半个月才能回。
她还得躲家里半个月。
若是陆景辰此趟立功了,得公爹赏赐,她才能跟着扬眉吐气。
………………
接下来的事进行得十分顺利。
如陆景灼所料,那些农户们早就听说了南阳县跟安丰县的事,根本无需说服,一个个自行便开始播种了,有些谨慎的农户也只是问一问田赋与换米粮的事。
对于易简这位郎中的能力,他们毫不怀疑。
而陆景辰那里,因直接带了易简去,自然也是一帆风顺。
不过陆景灼也没松懈,还是一再确认各县播种情况无误方才准备启程回宫。
陆景辰分享在那两个县城遇到的县令。
“海县的县令算是位称职的官员,不卑不亢,农户们也信任他,几乎是做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但另一位,不提也罢……大哥,大嫂,你们后来遇到的县令如何?”
看一眼陆景灼,见他并不想说话,楚音就道:“比之前两位县令要好,但办事能力不行,有农户称县里常有冤假错案发生。”
陆景辰摇摇头:“我看回去后,要请父皇好好管一管了,大哥觉得呢?”
陆景灼这次开口了,表示赞同:“应该彻查。”
天子脚下的六大县城,几个县令如此上不得台面,活像跳梁小丑,实在是大越之耻!
可见能念好书,通过科举的未必能当好官,更重要的还得是能力,品行,他希望父皇会严令吏部在选拔考核官员这一事上,更为谨慎严密。
来时欢喜,回去也欢喜,因很快能看到两个孩子了。
楚音心想,也不知他们有没有长高些。
她并未跟孩子们分开过。
“上回我们去文殊寺,也是跟殿下分开半个月,殿下当时看到珝儿,珍儿,可觉得他们有变化?”
“不觉得。”她的变化更大点。
“……一点都看不出?”
“怎么,你又想说半个月很长?”他一直记得她当时的样子,“从一数到十五,要数好一会?”
触不及防,楚音的脸不由一热。
她只是想问问他可曾看出变化,不是要他重复她曾经说过的话!
她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羞耻感。
那个晚上她不止说“要数好一会”,还说过“会哭着要殿下。”
陆景灼应该没有想到这句吧?
要命!
楚音马上闭嘴,转头看向窗外,假装没跟他提过这事。
脸颊却渐渐变得更红,像染了桃花色。
陆景灼还真想到那句话了。
就因为她撒娇得太过分,他在车内吻了她,而后让她不要再这么说话。
如果再做一次选择……
他会不会还这样说呢?
念头闪过,陆景灼忽然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抱到了腿上。
楚音一愣,美眸瞪圆。
他在车内亲过她,也抱过,可在腿上还是第一回……
这又是怎么了?
在路上,不可能是被下药。
而她也没生气,他不需要哄她。
刚想开口问,却被他的唇给堵住。
不是很具侵略性的那种吻,而是细细密密的,柔和又绵长,让人十分愉悦,楚音本该享受这样的吻,但因为不明白陆景灼是什么情况,身子就很紧绷,手指不由自主抓住他腰间的衣袍,将它揉皱。
感觉自己抱了一块惊慌的木头,随时要反抗似的,陆景灼想起在上回被咬的事,停了停,低头看向满脸疑惑的妻子:“不准咬。”
楚音:“……”
第047章
她没打算咬。
唇上的伤愈合慢, 就算不亲,一日三餐免不了碰触汤汁,好几日才恢复如初, 再说, 他们快要到家了,等会被公爹婆母等人发现, 问上一句那多丢人。
楚音道:“妾身不可能再咬殿下。”
但她的反应跟那日有些像。
他看一眼她的手:“你抓得很紧,是不是又觉得我何处不妥?”
“……难道殿下觉得此举正常?”她盯着他此刻颜色极艳的唇, “妾身之前说过, 殿下克己复礼,自律严谨,故而妾身才会奇怪。”
人的变化是在不经意间发生的,等自己察觉时,已然适应, 甚至是喜欢上这种变化。
陆景灼道:“以后你不必觉得奇怪, 习惯就好了。”
“……”
半个月前被亲个脸他都要讲规矩, 现在倒好, 居然要她习惯, 且面不改色。
楚音惊讶得不知说什么。
他再度低头亲她。
比刚才稍许激烈了些,她感觉唇上抹的口脂被他吃了个干干净净, 隐隐有些发疼时,他的吻忽然落到了耳廓, 再沿着耳垂蔓延到脖颈。
一路点火,腰间的手掌也越握越紧,忽地往上。
两捧丰软被攥住, 楚音的身子由刚才的紧绷瞬间变成了无力,唇间差些溢出喘声。
上次是误会, 以为他要在马车上行房,但这次感觉是真的……
在外多日,停留于几处县衙,安丰县的那张床就不说了,还有虫子,但后来到达别的县,又诸事缠身,憋了半个月,可能也怪不得他。
楚音能理解,但不能接受。
等会入了宫,肯定是先拜见公爹婆母,哪里有空去清洗整理?
她正待劝阻,却觉脖颈一疼,几乎是被啃咬了下,而后抱着她的丈夫停止了一切动作。
车内香味混杂,格外浓烈。
楚音将窗打开。
深秋的风吹入,身上隐有薄汗的两人都觉一冷。
发现腿上的妻子微颤了下,陆景灼伸手把窗关上。
“小心受凉。”他声音低哑。
楚音道:“我怕殿下不够清醒。”
他刚才是差点要了她,不过这不意外,他对楚音向来是有欲望的,再加上这段时间素了一阵,会很强烈,陆景灼将她抱下腿:“倘若我真不清醒,你开窗也没用。”
“是吗?”楚音目光掠过他平静的脸,真心请教,“那妾身该如何?”
“配合我。”
“……”
一时不知他是玩笑话还是认真的。
………………………
两个儿子在外如何办事,建兴帝一清二楚,故而知晓他们今日归来,早就命膳房准备庆功宴,还请了宝成公主与次媳唐飞燕入宫,热闹一下。
时隔多日没见丈夫,唐飞燕打扮得极其艳丽,粉衣花裙,娇嫩如春日桃李。
姜皇后笑着打趣:“想景辰了吧?”
唐飞燕脸颊一红,没有否认。
陆珝,陆珍知道双亲已在回家的路上,都很激动,拉着祖母的手问:“还要多久呀,怎么一直没到?”这阵子,两孩子住在坤宁宫,跟姜皇后亲近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