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音把目光抛向陆景睿,问道:“三弟,可曾看到合心意的姑娘?”
“大嫂觉得哪位姑娘合适呢?”陆景睿反问。
“我看这位身穿绿裳的姑娘不错,瞧着是大家闺秀做派,还有这位簪着粉绒花的姑娘,我见她刚才亲手扶了两个孩童,想来是极善良的……”
陆景睿认真听着,忽然指一指孙露秋:“她呢?”
“谁?”楚音心头一惊。
原来他竟也注意到了吗?
“穿月色裙衫的那位,好像戴着玉簪。”
楚音面色淡淡:“我看不出好坏。”
陆景睿察言观色:“你不喜欢她?”
“也没有,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让人去打听打听……”
她的语气越来越冷淡。
陆景睿莫名有点心慌,忙道:“算了,我只是随便一说,还是那位戴绒花的姑娘好。”
楚音打量他:“那位月色裙衫的姑娘,你当真不考虑了?”
“嗯,初次见面谁知合不合适,我还是听大嫂的。”
湖面上的灯火映入他盈盈闪动的桃花眼,仿佛清澈见底。
楚音抿了抿唇,一时不知说什么。
该彻底破坏陆景睿跟孙露秋的缘分吗,还是……
不,她做不到让陆景睿娶孙露秋。
正觉心绪纷乱时,耳边响起陆景灼的声音:“你既然自己看中了,怎么又不要?你到底有没有一点主张?看上了,就派人去打听,合适的话,朕给你赐婚。”
此事早解决早好,省得分楚音的神。
楚音:“……”
他突然来横插一脚干什么?
陆景睿看看陆景灼,又看看楚音,深吸口气道:“我还是听大嫂的。”
陆景灼:“……”
这小子疯了吧?
为什么这么听楚音的话?
明明在这么多姑娘中,他已经注意到其中一位,可见是一见钟情,然而只因为楚音没有表现出赞同之色,居然立刻就放弃了。
他到底是来择妻还是干什么的?
陆景灼脸色一沉,吩咐东凌:“你派人去查查那姑娘是谁……”
如果他想赐婚,那这桩婚事肯定成了。
楚音下意识打断他:“圣上,既然三弟没做决定,你何必干涉?给三弟一点时间考虑吧。”
很好,两个人都很古怪。
陆景灼冷笑一声:“速速去查!”
东凌应声而去。
甲板上一片死寂,一直不敢插话的江麟慢慢往后挪动,完全把自己隐入了一片阴影之中。
第087章
楚音一阵头疼。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 陆景睿都放弃孙露秋了,只看她愿不愿意撮合,谁想陆景灼竟会插手。
早知道, 她刚才跟陆景睿说话应该避着点他。
可孙露秋决不能做她弟媳, 她已经能掌控陆景睿,几乎没有后顾之忧了, 但一旦多个卫国公府,便又多几个膈应的人, 想想都心烦。
楚音咬了咬唇, 轻声道:“圣上……”
陆景灼没看她,面沉如水。
她只好把话又吞了回去。
画舫靠在岸边,有禁军下去办事,陆景灼忽然道:“你们也下去。”
这“你们”当然是指陆景睿跟江麟。
后者不想招惹是非,并无任何异议, 陆景睿却道:“大哥, 此事是由我引起的, 我不该请大嫂帮我把关, 还望大哥莫要怪责大嫂。”
陆景灼没说话。
东凌劝道:“三殿下, 您快下船吧。”
主子这脸色分明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了,还不走就是等着挨训。
当然, 主子对待这位弟弟未必话多,所以未必是挨训, 可能是更严重的惩罚。
接收到东凌目中的提醒,陆景睿心头一跳,忙低头走下画舫。
船夫们随后就将画舫撑向了河中央。
水流涌动, 有些河灯承受不住撞击,纷纷翻倒, 火光瞬间覆灭。
楚音跟着陆景灼往船厢走。
男人今晚穿了件玄色的秋袍,好像一面黑色的墙,淡淡月光落在上面,像在墙上撒了曾雪霜,十足的冰寒。
楚音莫名不安,不知他会问什么。
船厢内的窗户打开了两扇,偶有风吹入,灯火一阵摇晃。
楚音进去后,反手将门推上。
谁料手指还没离开,也还没来得及转身,整个人就被男人抵在门上。
“今日陪三弟择妻是你提出的。”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嗯。”她承认。
“你之前说三弟害羞,怕他挑不来,刚才他明明主动问起那位姑娘,你为何反对?你又不认识那姑娘,怎知其品性如何,才学如何?”
陆景灼对她太熟悉了,她故意对陆景睿流露出的冷淡,也一样被他所察觉。
楚音的心蓦地一阵疾跳。
“你是不想他娶妻吗?”
她有不能说的秘密,他可以理解,可予三弟择妻呢,总不至于也有秘密?
她为何要阻拦这件事?
面对着男人的质问,楚音的手指由不得蜷起,硬着头发道:“那姑娘没有我看上的那两个好……”
“是你择妻还是三弟择妻?”
“……可娶了之后就是我弟妹,我不想有个……”楚音指甲都要掐入掌心了,十分后悔邀请陆景灼来,以至于她现在难以解释,“我当时并未想好,只是直觉那姑娘与三弟不配。”
“何处不配?容貌?你也只能看得出容貌,”他捏住楚音下颌,“我此前让你别来,怕你劳累,现在看来,你分明很想插手三弟的终身大事。”
回想往前种种,她都对三弟过于关心了些。
所以三弟也开始对她言听计从。
楚音不知道怎么辩解了,半响憋出一句:“我是替母后分忧,母后疼爱三弟,想让三弟娶个贤妻,将来夫妻和美,是以我才多花了些心思。”
“难道最重要的不是情投意合?母后在场,一定也会如我一样,派人去查那位姑娘。”
“……那你想怎么样嘛,”楚音被他逼得没有退路了,索性闭起眼睛,“那圣上责罚我吧,我没有做好长嫂,也没有办好这件事,都是我的错!”
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可就是透着古怪,让他莫名生出一股邪火。
或许是他一直在纵容她,允许她有自己的秘密,允许她哪怕不信任他,但这始终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一根刺,他可以不在乎,但偶尔被刺到时,却极其难受。
就像现在。
他将楚音翻了个身,伸手往下一扯。
早已入秋,楚音瞬间感觉到一阵凉意。
让他惩罚,就是这样惩罚吗?
她的脸一阵发红,但却也没有阻止,这总比继续逼问她要好。
她实在不知怎么开口,怎么告诉他自己是重生的这件事。
这对谁来说,都不是轻易就能接受的。
男人欺身而入,将她死死压在门框上。
她的侧脸,她的上半身,都紧紧贴在上面,动弹不得。
虽然看不见他的脸,却能感觉到某种戾气,像这秋夜的风一样侵袭。
接下来的时间,楚音感觉自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被摁着不停地捶打,简直是反复的死去活来,有一次想要求饶,刚刚张口,就被他狠狠吻住,害得唇舌也遭了殃。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停下。
一直控制着腰的手才松开,楚音就滑落下来,瘫坐在船板上。
脚边都是从发间掉下来的珠钗,七零八落。
她也没力气去捡。
陆景灼半蹲下来,看了她一眼,而后伸手去抱她。
楚音惊呼:“不要……”
再来一次,她真的承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