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警员道:“她没事,刚刚已经送上救护车了。”
“……哦。”奚灿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又踮起脚探头去看储物柜,“我们没哪里不舒服,可以拿起我们的东西离开这里吗?”
她真的不想再在这家密室逃脱店里多待了。
谁知女警员神色凝重,眉头微蹙盯着他们看了好一会,又再次问道:“你们刚刚真的一直在密室里?”
何敏点头道:“对呀。”
女警员继续追问:“哪个密室?”
夏睿指着身后的墓碑门说:“许氏照相馆那间。”
女警员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后神情比方才更加严肃了几分:“可我们在监控里并没有看到你们的身影。”
这话让在场的人都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叫韩冬妮忍不住想:如果监控没拍到他们,那他们才结束的那场密室逃脱,到底是在哪里玩的?
韩冬妮表情怔忡,讷讷道:“但我们就是从那间密室里出来的啊……”
没等这股恐惧在其他人心底蔓延开来,女警员便接着说:“希望你们不要说谎,因为我们怀疑,这场□□气体泄漏的事故可能是人为的。”
听完女警的话,谢印雪和柳不花都跟着愣了下,更别说是其他人。
“你们说,你们还在密室里时,听到了密室店内的工作人员用对讲机向你们求救过是吧?”女警员抿唇道,“你们是几点进密室的?”
“两点多吧,应该是七八反分的时候。”颜文赫老老实实回答它,“我们的场次是两点开始的,结果工作人员一直不出现,等她来时我们的入场时间已经过了,而且她还给我们开错密室房间了,所以我印象很深。”
“两点?”女警员闻言眉头皱得越发紧,她指着手表说,“现在是三点零一刻,可医生刚刚在给这家密室店那个晕倒工作人员急救时,说她晕倒的时间大概已经超过两个小时了,所以说她绝对不可能给你们开密室的门。”
“啊?”颜文赫这下也愣住了,“那给我们开密室的女人是谁?”
女警员急切道:“她是个女的对吧?你们还记得她的样子吗?这栋大厦除了放置在密室里的监控以外,其他监控全都失效了,什么都没拍到,你们说的这个人,很可能就是这次□□泄漏事故的嫌疑人。”
大家听得又是一怔一愣。
他们今天这场密室逃脱未免也太曲折了吧?
搞得韩冬妮夏睿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没工夫去害怕了,因为前台那边又过来了几个警察,询问他们别的问题:“她递给你们的对讲机呢?上面可能还有她的指纹。”
夏睿把对讲机交出去之后,连同角色卡也递给了警察:“角色卡也是她给我们的。”
所有人的角色卡很快就被女警员装进了密封袋中,但是在拿对讲机时,女警员仔细端详了它片刻,突然道:“等等,你们这个对讲机,好像没电啊?”
“不会吧?”夏睿抓着自己头发不解道,“之前在密室里还能用的啊,是不是出来后刚好就没电了?”
女警员闻言就把对讲机的电池壳打开,看清立面的情况她沉默了几秒才说:“里面没有电池。”
“它一直是没电的。”
夏睿、韩冬妮一行人也看到了空荡荡的电池位,他们彻底僵在原地,脸色“唰”的一下就变得苍白无比——那道求救的声音出现时,他们都确定是从对讲机里传出的,众人对此还进行过讨论。
“你们先跟我们回一下警局做个笔录吧。”女警员将对讲机收好,肃声道,“我们也需要你们帮忙绘制嫌疑人的画像。”
韩冬妮一行人并没有拒绝,因为他们觉得,可能此刻警局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于是他们今日的这场密室逃脱,最后玩到了警局去,连带着谢印雪和柳不花都跟着一块过去了,直到傍晚太阳差不多落山了,他们才能回家。
在回明月崖的路上,也没搞懂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的柳不花就问谢印雪:“干爹,那家密室店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他一开始只以为是《许氏照相馆》那个主题密室闹鬼,然而谢印雪从头至尾都没察觉到半分阴气,可后来他们离开后居然碰上了警察,警察还说密室店里有人故意泄漏□□,把真正的店员和玩家全都迷晕了。
“我一直没察觉到阴气,包括最后离开密室时见鬼都没有。”谢印雪也蹙眉道,“如果只是普通的密室闹鬼,不可能是这样,除非给我们开密室的那个嫌疑人——”
“是玄门中人。”
谢印雪望着窗户外疾驰而过的路景,缓缓说出这句话。
那个女人故意迷晕那么多人肯定有其目的,只是他和柳不花的到来打乱了她的计划,她还可能在暗中就看出了他也不是普通人,所以就干脆将计就计,伪装成店员将他们送入密室。
由此可见,或许主题密室房间被开错并不是个意外,最后密室竟是真的闹鬼、以及最后在密道出口那缠上他的鬼面人头与无头尸体,都是那个女人的故意为之。
因为……她想杀人灭口。
而正在开车的柳不花望着路边一个身穿血红长裙,头发长长垂下完全遮住面庞,此刻正伸出了手臂向他们拦车的女人兴奋道:“干爹,我们好像真的被鬼缠上了,还是女鬼!”
谢印雪勾起唇角,配合着柳不花笑道:“都天黑了,也不知道路上有没有坏人,我们还不带她回家?”
“好嘞!”
柳不花地一踩油门,提速前行,却不是为了逃跑,而是想快点开到女鬼身旁。
他在距离女鬼还有一两米时就猛地刹住了车,随后降下车窗,手臂搭在车门上问它:“嗨,美女,上车吗?”
“……”
女鬼沉默着没有出声。
“你想坐前面还是后面?”柳不花又继续问它,还是绅士道,“需要我下来给你开车门吗?”
女鬼还是不说话。
柳不花就纳闷了,他皱起双眉盯着女鬼左看右看,然后伸手撩起它遮住面庞的黑色头发,盯着它比先前在密室中把韩冬妮吓个半死时更扭曲怪异的面容道:“你是不是没长嘴巴呀?”
不过这鬼嘴巴虽然很是难看,但也是有嘴的,柳不花就无奈道:“这不有嘴吗?那你怎么不说话?”
女鬼听了柳不花的话,原本就像是充满了血液的红目瞬时瞪得更大了,望向柳不花的视线怨毒阴鸷,大张着满是利齿的嘴巴,双手做爪状就要朝柳不花袭来。
可是瞧见女鬼这副姿态的柳不花动作比它更快,立马就抬手给了它一耳光,威胁道:“你表情正常点,这样不好看,我对不美的人可是会心狠手辣的!”
因此下一秒,女鬼的头就从本就头颈分离的脖子坠落,掉到了地上不说,还咕噜噜地滚了两圈。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瞧见这一幕柳不花又露出歉意的表情,叠声和女鬼道歉,“是不是我力气太大了把你头弄掉了?”
他还打开车门,小跑着出去给女鬼捡头。
捡回来后就捧着那颗脑袋往无头尸体的脖颈上重重一怼。
只是位置没怼对,于是女鬼的头又掉地上了。
“你这头放不稳啊。”柳不花很是苦恼,他对女鬼怒视他的森然目光视而不见,反而还眸光亮起,像是想到了什么好方法似的,“你等一下!我车上还有好像还有之前去幼儿园陪阿戟玩亲人手工游戏时买的胶水,我给你整点过来把头粘好。”
说完柳不花就往后备箱走去,想给女鬼拿胶水。
而女鬼却像是终于忍无可忍了,转身就要走,可能是想先离开这里,后面再想别的方法恐吓谢印雪和柳不花,弄死他们俩。
“诶,美女,你别走啊。”
孰料还没走几步,柳不花就一把扣住了它的胳膊,语重心长的劝道:“天已经黑了,你一个女孩子半夜走在这里很危险的,去我家住一晚吧。”
女鬼:“……”
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女鬼听到这里,原先背对着柳不花的脑袋直接扭了一百八十度,朝他厉喝,出口的声音却又男又女:“我不是女的!”
柳不花却不管那么多,他不屑嘁道:“管那么干嘛,是鬼就行了。”
“哈哈,进来吧你!”
说罢,柳不花大笑着一手揪头,一手扯领,将拦路鬼连头带身体一起扔进了后备箱,并用符纸贴在车尾,防止它逃走。
坐在后座看完了全程的谢印雪眼眸弯弯,笑着问他道:“不花,今天玩得开心吗?”
“开心,太开心了!我们赶紧回家继续开心。”
柳不花重新发动他的车,十分钟不到就赶回了明月崖,还没进大院就扯着嗓子开始叫人:“阿戟!”
“阿戟——!”
“你睡了吗?”
柳不花没得到任何回应也没停下脚步,径直冲进谢印雪小徒弟沈秋戟的房间,把他从地铺里直接揪了起来:“别睡了,快起来!”
沈秋戟揉着眼睛,语气不善地骂道:“搞毛线啊?我明天还要上课呢。”
“小问题,我明天帮你和老师请假就是了。”柳不花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你长这么大了都还没见过鬼,而今晚我和你师父好不容易捉来一只,可能明天白天就溜走了,也可能下半夜就会被明月崖的阳气给烧死,所以你今晚必须得去看看!”
沈秋戟:“……”
什么叫长这么大了都还没见过鬼?他才尼玛六岁!听听柳不花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作者有话说:
柳不花:现在天黑了,路上可能有坏人出没,美女,跟我们回家吧,我们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鬼:?
小彩蛋:穷沈睡不起床每天只能打地铺,啊哈哈。
第73章
只可惜年仅六岁的沈秋戟细胳膊细腿,在柳不花面前没有任何反抗能力,被他揪着睡衣领子就提到谢印雪的面前了。
沈秋戟垮着脸,抿唇走到谢印雪面前低头揖手,规矩恭敬地给他行礼:“师父。”
谢印雪对这个年纪的小孩最没抵抗力,看到就想捏两把,这或许是因为他这辈子注定孑然一身,无亲无友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他自己从小缠绵于病榻,见了这个年纪如同初升朝日般生机勃勃的孩子,心中便起艳羡的源由。
不过谢印雪清楚自己这小徒弟脾性颇冷,不喜旁人触碰。
所以他只是蹲下替沈秋戟整了整被柳不花扯乱的衣领,而后温声道:“脸色怎么这样难看?身体不舒服吗?明日给你请假吧。”
别的小孩听见这种事不知道要多高兴,可沈秋戟不仅没半点开心,还打起了警惕,拒绝道:“不,我想上课。”
谢印雪轻叹一声:“不,你明天可能上不了课。”
沈秋戟:“?”
沈秋戟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谢印雪拉着他的手臂,将沈秋戟带到柳不花那辆兰博基尼的后备箱:“来,见见师父和你柳大哥带回来的鬼吧。”
柳不花应声将车后备箱打开。
被他捉进后备箱的那只恶鬼没了束缚,终于得见天日,却依然蜷在后备箱深处不敢出来,还把自己的头得抱紧了,仿佛多接触一秒后备箱外头的空气它都会再死一次似的。
谢印雪、沈秋戟、柳不花站在外面围观它,颇有种见它最后一面的意思。
但实际上也的确如此,明月崖这边有谢印雪一门历代祖师的尸骨镇压,就连他师父陈玉清也是葬在这里,所以万邪不侵,在这的确难见邪祟,普通小鬼到了这立马就会魂消魄散,这后备箱的拦路鬼能坚持这么久,可见邪性不小。然而在这个地方,若非千年煞鬼,否则都只能像鱼肉一样任柳不花宰割——都无须谢印雪出手。
“阿戟,你命格特殊,魍魉远避,万邪不侵,这辈子恐怕都难以撞上什么邪祟,这是好事。”谢印雪拍着沈秋戟的肩膀,如同每一位良师般语重心长、谆谆教诲道,“但你也知道,事有万一,师父不能因为你难以撞邪,就不教你自保之法,只是其他玄法太过高深,你天资有限,教了也未必能学会,所以今晚,师父只教你一招。”
沈秋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