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都砸成这个样了,你们可不能走!”
那对儿中年男女倒是个乖觉的,瞧见闯了祸,竟然趁人不注意直接溜之大吉了。司机可不就把时樱和闻阑给拦住了?
时樱还没说话呢,车门再次打开,副驾驶那儿一个上面方格衬衣下身喇叭裤还戴着副□□镜的男子从车上下来,快步过来叫住正在发飙的司机:
“老张,你这是干什么呢,不就是砸了一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男子说着,摘下脸上的□□镜,插到衬衣上,瞧着时樱的神情是无法掩饰的惊艳——
倒没有想到竟然能在火车站这边,遇见这样一个绝色美人儿。
当下朝着时樱就伸出手:
“小姐的东西竟然掉在我的车上,咱们还真是有缘啊,鄙人林永宽……”
下一刻眼前就是一暗,却是闻阑上前一步,挡在了时樱的面前,不怒自威的震慑感,让□□镜男子后面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口那里。
“说吧,要多少钱,我给你。”闻阑没让他再啰嗦,直接道。
那林永宽这会儿才回过神来,不免就有些气恼——
他是缺那三核桃俩枣的人吗?
省城这一亩三分地上,竟然还有人敢不给他林永宽面子?脸色就有些发冷,拖长了声调道:
“呵呵,说得倒轻巧,你赔得起吗?本来看着这位小姐面善,我还想着不和你们计较呢……我跟你说,这车可是贵着呢,现在被砸成这样,你以为随便那俩钱就能赔得起了?”
还要再说,眼角的余光却瞟见两个背着挎包过来的青年男子,眼睛顿时一亮。抬脚就想过去,走了两步又嘱咐司机:
“看好了,别让他们跑了。”
说着就小跑着往两个男子那边而去:
“正阳,这里……”
两个青年齐齐回头,叫林永宽的男子眼睛又是一亮:“哎呦,周浔,怎么你们俩碰见了?”
周浔?时樱就有些疑惑——
周正叔叔的小儿子可不也叫周浔。
当初刚到县城读书那会儿,因为周正工作调动的缘故,周浔还在他们家吃了有个把月的饭。
这么想着下意识的回头,正好和一个身高腿长,虽然比不得哥哥时珩和闻阑,可也至少一米八三的年轻男子对了个正着。
瞧清男子的长相,时樱也惊了——
哎呦,还真是巧了,男子竟然真就是周浔。
周浔明显对旁人的视线很是敏感,察觉到有人看他,随即偏头,和时樱四目相对的瞬间,明显愣了一下——
这个漂亮的女孩子,怎么瞧着有些面熟呢。
看他忽然站住脚,和他并肩而行的林永宽也跟着看了过来。
发现周浔看的是时樱,立时就觉得有了依仗似的,直接道:
“我记得周浔你现在是在刑警队对吧?正好,我这里有段公案……”
边说边指了指汽车前面车头上那个不太明显的小窝:
“就刚刚,这位小姐的包把我的车砸成这样……一般遇到这样的,你们公安都怎么判?”
这年头,就没人不怕公安的!周浔这个警察正好拿来吓唬吓唬那个面色不善的年轻男子——
再瞧着像是大城市过来的又怎么样?这里可是云城,是他的地盘。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他可不但是地头蛇,他还是强龙!
周浔却是没接他的话,反而还朝着时樱走了几步,眼瞧着时樱促狭的笑容,神情渐渐激动:
“时樱,你是时樱对不对?”
“周浔哥,真的是你啊。”时樱也笑了起来,又指着闻阑跟他介绍,“这是我闻阑哥。闻阑哥,他是周浔,周正伯伯家的儿子……”
闻阑本来瞧着周浔的眼神满是警惕,这会儿听说他竟然是周正的儿子,明显愣了一下,神情也随即缓和下来——
周正曾经是爷爷的警卫员,当初他和爷爷在这边时,周正没少偷偷照拂他们。
随即伸出手来:
“你好,我是闻阑。”
周浔明显已经把闻阑给忘了——
当初也就要转学离开时,周正转交给时樱闻阑的信时提过一嘴,都这么多年了,他能记起来才怪。不过听闻阑的语气,明显是认识他父亲的,想着应该是时樱那边的亲戚,当初在时家吃了那么久的饭,周浔心里还是和这家人很亲的,便也热情的和闻阑握了手:
“你好,周浔。”
又回头招呼时樱:
“我爸前些天还念叨你们一家人,说再没有比你们家早点铺的包子更好吃的了,今天既然碰见了,一定得上我家去坐坐,闻阑同志也一起过去!”
那边林永宽明显傻了眼。
故意炫耀周浔的身份,根本是为了威吓那俩小年轻,怎么弄了半天,他们竟然是认识的?顿时就觉得有些晦气——
周浔这个小警察,他自然没有放在眼里,可耐不住周浔有个好父亲啊,他老子周正,眼下正是省公安厅的三把手。
好在听周浔话里的意思,那个美女家里就是开早点铺的,想来周家人就是因为去吃过几回早点的缘故,才会同他们家熟悉。
可饶是如此,有周浔看着,再想刻意为难两人,明显就行不通了。
正寻思着,周浔已经转过头来:
“你的车哪儿有问题?这样,你直接开到警局,我帮你修……”
竟是一副大包大揽,把时樱的事全都揽过去的意思。
林永宽也是个人精,闻言赶紧摇头:
“就一个小坑,没事儿……早知道是你的熟人儿,刚才就让他们走了,咱们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这样,今天我做东,咱们去找个雅间坐坐……”
又去看旁边西装革履的青年:
“正阳你看咱们去富春大酒店怎么样?”
“我就不和你们凑热闹了。”周浔连连摆手,“我回局里还有点儿事……”
说着就招呼闻阑先把行李放下来,和时樱在这边等着,他则去开车。
闻阑放下行李,随即从皮夹里抽出十张大团结,递到林永宽面前:
“修车钱。”
就那么点儿个小涡,这一百块钱自然是足够的。林永宽脸色却是有些不好——
明明他刚才已经说算了的,结果对方竟然还要给钱,明显就是不想和他扯上关系的意思。
以为他看不出来吗,这男的就是个臭当兵的,有什么了不起?要不是因为他旁边女孩子长得太漂亮,谁稀罕搭理他?
至于说和周浔有点儿关系——
他和周浔还有身边的田正阳可都是高中同学,几年的同窗情,还比不上随随便便吃几顿早饭的交情了?
既然对方想要给钱,那他不要白不要。当下冷哼一声,直接把钱从闻阑手中抽走。又想去跟时樱套近乎,不想时樱根本懒得理他,连往他这儿看一眼都不肯。
林永宽越发尴尬,偏偏还不能对美女发火,只得转头去招呼田正阳:
“走吧正阳,既然周浔忙,咱们就先过去……”
临上车时,再次回头去看时樱——他这车可不是周浔局里那破吉普比得上的,真是美女有丁点儿表示,他肯定不计前嫌。
结果时樱倒是和对她摆手示意的田正阳点了点头,至于说林永宽那边,依旧是冷眼相待。
林永宽好险没给气乐了,只他这会儿还有要紧的事,也就没有再去纠缠——
既然是周浔的熟人儿,那他早晚能打听出来对方的具体情况。
美女身边那个臭当兵的是长得帅,可这年头,什么东西都没有钞票好使。只要自己下足了本钱,不怕美女不跟了他。
等上了车,看田正阳靠着车后座闭目养神的样子,动作都放轻了不少——
田正阳是省行行长的儿子,他眼下要贷款,少不得要把这条门路给走通。
他们前脚离开,后脚周浔就开着辆吉普车过来了,车停好后,直接就过来帮两人搬行李:
“我爸今天正好在家,待会儿瞧见樱樱你们,不定多高兴呢。”
时樱刚刚和闻阑也商量了,两人一致认为,不遇见就算了,眼下既然知道了周正就在省厅,那怎么也要过去见个面。毕竟两人都算得上和周正颇有渊源。
那边周浔自然不清楚这个,唯恐闻阑会不自在,还安慰了几句:
“闻阑同志是现役兵还是复员了?我爸也是当兵出身,瞧见当兵的,就开心的很……”
“现役。”周浔性格爽朗,很是对闻阑的胃口,再加上他是周正的儿子,闻阑也就收敛身上的气势,彻底放松了下来。
车子很快开进一个家属院。车子停好,周浔从前面下来,边走边笑着跟时樱说:
“待会儿我爸看见你肯定开心的很……”
正说话呢又听见喇叭响,几个人回头,还真是巧了,竟然是林永宽的车。
林永宽明显是送田正阳回来的,骤然瞧见周浔三人,尤其是气势非凡的闻阑,不觉就皱了下眉头。只他这回却是学得精乖了,知道有闻阑在,他根本不可能有凑到时樱身边的机会,终于暂时把心中种种的绮丽念头给收了起来,只和周浔打了招呼后,就倒车离开。
“闻哥行李就放在车上吧。”周浔是个自来熟的性子,刚才在车上又和闻阑聊得很投机,等短暂的车程结束,对闻阑的称呼也由“同志”,顺利变成“闻哥”。
又回头询问田正阳:
“你不是和林永宽去外面吃的吗,怎么又回来了?”
“累得慌。”田正阳活动了下脖颈,却是止不住又往时樱那边看了一眼——
形形色色的女孩子他见得多了,还真就第一次瞧见能美成这样的。
只他自以为已经够小心翼翼了,却依旧被闻阑敏感的察觉,再抬头看时,可不就对上了闻阑晦暗的眼眸?一时也是暗暗心惊。正不得劲呢,眼角的余光却是瞄见家属院门口那里,两个中年人正骑着自行车一起往这边来。
“爸,田伯伯……”
可不正是周正和田正阳的爸爸田成敏?
“哎呦,小浔这是出差回来了?刚才你爸还嫌菜买多了呢,这会儿说不定还不够呢!”
周浔身后还站了两个人,明显是来客人了。
周正也瞧见了时樱和闻阑,却是一时间有些认不出来——
相较于凤县时,两人体型样貌变化都挺大的。周正可不是根本没往两人身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