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娘,你怎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双溪说话声音带着慌乱的颤意,跌跌撞撞朝她跑去。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笑着问:“变成什么样子?难不成我和话本子里的人一样,遇到了什么妖怪附体,改头换面了?接下来,我是不是就要羽化飞仙了呢?”
双溪摇头抽噎着,捧住她的脸,怔怔地看着她。
看着看着竟流下泪来。
她这才察觉,似乎有哪里不对。
本想起身去寻铜镜,可双溪却比她先一步将铜镜收了起来。
“双溪,拿来。”她语气里隐隐带着一丝命令。
双溪不断摇头,死死将铜镜护在胸前,说什么也不愿给她。
正巧,祁屹穿着朝服进了玉笙居。
看到江晚渔的时候,他愣了一瞬,旋即又恢复平日里的神色。
但他一闪而过的惊愕,还是被江晚渔捕捉到了。
“大人!”她提起裙摆扑向他,“奴婢的脸上可是有什么?双溪和大人看到奴婢的时候,都露出了同一种表情,奴婢想知道!”
他横了双溪一眼,示意她先出去。
“今日我进宫,不能陪你用午膳,我已命府厨给你做好补身子的汤,晚些府厨会送来。”
“大人并未回答奴婢的问题!”
她不死心,紧紧攥住他的手臂。
望着他的杏眸,盈着水雾。
他看着她脸上多出的几缕皱纹和色斑,心中不是滋味。
芳华逝这一毒药的毒性来得太快,这些日子他已经按照秦老的吩咐给她用药。
买了不少珍稀药材,仍是没有多大效果。
甚至,毒发更快了。
“你莫要多想,方才我不过是一时走神,你脸上并未出现任何异常。”
他揉了揉她的后脑,散落下来的细发缠住他的手指,似乎不想让他松开手。
“可双溪看到奴婢的脸时,竟哭了出来,奴婢不信脸上没有变化,”她攥着他的手臂更紧了,“奴婢只是想知道,奴婢究竟是变成何样,才能让双溪和大人都这般诧然。”
她一直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毒。
只是从旁人的嘴里听说,这种毒会危及到她的性命,若是没有解毒之物,她三月之内就会死去。
可她在床榻上躺了这些天,除了觉得身子越发虚弱、越来越怕冷之外,再没别的毒发症状。
既是三月之内要人命的毒药,怎一点预兆也不见?
今日看双溪被惊到的样子,她瞬间便想到,此毒或许与她的脸有关。
见祁屹仍看着她沉默不语,她继续道:“大人一直不愿告诉奴婢中了什么毒,可是怕奴婢听了会承受不住?大人放心,奴婢不会的。”
“你乖些,莫要再问。”他抽出她发丝间的手,不由分说将人抱回床榻,“我进宫一趟,回来时给你带你喜欢的糕点。”
他掖好被角,转身行jsg至房门时,背后传来她略微沙哑的询问。
“大人,奴婢就卑贱至此?连知道自己变成什么模样的权利都没有么?”
心脏忽的抽搐了一下。
他握紧了拳头,狠下心来,“对。”
说完,出了卧房。
临出玉笙居之前,他还特意叮嘱双溪和青雨,将所有铜镜都收起来,不许让她看到自己的脸。
他虽不介意她渐渐衰老的模样,对于他来说,她任何模样他都视若珍宝,但他的确怕她承受不住。
从小到大都是天姿国色的小姑娘,如何能接受自己一夜之间衰老的模样?
她即便故作坚强,他仍是能察觉到她内心深处的慌乱。
不让她看自己的模样,是在保护她。
祁屹长长吐出一口气,跃身上马,头也不回往皇宫赶去。
他必须得到那株浮根。
第127章 尽快与五公主成婚
“太子殿下,微臣有一事求殿下。”
下了早朝,祁屹叫住往议事殿去的李瑀衍。
李瑀衍本就看他不顺眼,此前两人因为江晚渔争执,现下李瑀衍并不想理会他,只负手直行。
“殿下!”
祁屹顾不得尊卑,以高大的身躯挡住了李瑀衍的去路。
李瑀衍怒极,“祁将军目中无人至此?竟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
身后的泽春也训责道:“放肆!宫墙之中敢如此惊吓太子殿下,果然寒门出身之人,半点不懂得规矩!”
祁屹咬了咬牙,硬生生压下心头的怒意。
作揖道:“微臣有急事求于太子殿下,望殿下行个方便,微臣以性命担保,不会耽误殿下多长时间。”
李瑀衍微微眯起桃花眼,“求人便要有求人的态度,祁将军,这不是你的军营,是皇宫。”
言下之意,他李瑀衍是宫中的主人。
除了当今圣上,其他人都是下人。
祁屹咬紧后槽牙,脖子两侧的青筋暴凸。
好一会儿才完全压住自己的脾气。
他垂下头,当众跪在李瑀衍跟前,“求太子殿下施舍微臣一刻钟,微臣感激涕零!”
李瑀衍仔细想了一会儿,能让祁屹跪下来求人的事,想必不是小事。
听闻祁屹的母亲前段时间离世,也许是与他家中之事有关。
现今江晚渔仍在将军府,他也不能过于刁难祁屹。
万一祁屹回府将气撒在她身上,他在宫中没法为她撑腰。
“罢了,既是祁将军有要事,本宫且饶过将军一回,有话过这边来说罢,泽春你在原地等着。”
“喏。”
两人立于树下,身边没有旁人。
“太子殿下可有听说过‘浮根’这一珍草?”
“自然,这是穆喀进贡给我千旭的宝物,三年前,穆喀派大使……”
“那浮根现在在何人手中?”
祁屹不知规矩地打断了李瑀衍的话,致使他有几分不满。
李瑀衍瞬间冷怒,“祁将军还是这般我行我素,怕是只有在父皇面前,将军才能遵守君臣的规矩?”
“事关媞媞,微臣斗胆,还望太子殿下恕罪!”他只知玉笙居的人儿此刻正受着煎熬,他一刻也等不及,只想快些找到浮根,为她解毒。
李瑀衍颇有疑惑,“媞媞?是何人?”
祁屹一震,太子竟不知她的小字?
他一直以为,李瑀衍比他早认识江晚渔,两人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她早已将自己的小字告诉李瑀衍。
可李瑀衍竟连听都没听过……
看来,她所言是真,她并非像坊间所传一般,一心要嫁太子。
他自知这时不该,心中却忍不住生出欢喜之意。
抛去杂念,他回神,“微臣府上的婢子江晚渔中了奇毒,若无解药三月之内会死,需得到浮根才能解毒。”
“什么?究竟是何人敢给她下毒!”李瑀衍惊得瞳仁一颤,脸颊上的肌肉隐隐在颤动。
他的晚渔怎会中毒?
他困在宫中的这些日子,竟什么也不知!
若是今日祁屹没有跟他说,怕是晚渔中毒而亡,连最后一面也见她不着!
祁屹按耐住心中的烦躁,“何人下毒已不重要,眼下最重要是替她解毒,所以,微臣恳请太子殿下告诉微臣,浮根现在在何处,微臣倾尽所有也要换取此物。”
“你……”李瑀衍欲言又止,深深呼了一口气,“浮根本是穆喀送给本宫母后的贡品,但……”
“太子殿下!微臣只想知道,浮根现在在何处!”
他最终还是受不了李瑀衍说话慢悠悠的性子,说了十句话才有一句在点子上,这就是千万人夸叹的温润知礼?
人人都像李瑀衍这般,恪守礼教规矩,行事温润,家国得打多少败仗?
“你急甚?本宫是要告诉你的!”
李瑀衍瞪了他一眼,“浮根现在在安贵妃寝宫,想得到浮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安贵妃……”
不等李瑀衍说完,祁屹直接问道:“太子殿下能否替微臣给安贵妃带一句话?”
三番两次被臣子打断说话,李瑀衍本该发怒,处罚祁屹。
但看在他是因江晚渔之事而来,李瑀衍才宽容一次。
“且说。”
“微臣不等一月后,愿马上迎娶五公主,只求安贵妃能将浮根转赠予微臣。”
“你?迎娶五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