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尤年年就端着盆倒了热水给岁岁，岁岁就蹲在一边自己小心翼翼地擦脸，从脸蛋到脖子再到耳朵后面小胳膊都擦一遍，慢吞吞的，但是又相当仔细
就是等弄完了，衣服也有些湿漉漉的了
她可是一个爱干净还有小洁癖的孩子
擦干净了岁岁又去找香皂，趁着温水时候想把帕子洗一下再晾起来
“小乖宝哎，怎么这么爱干净？来，爹来洗”
陈晋看着衣服都湿了些都岁岁，过来把人拎起来，捏捏她有些冰凉凉的脸蛋，语气宠溺又带着些无奈
“快去把衣服换了，别一会感冒了”
岁岁皱起鼻子，想躲开他的手没躲过，只能皱巴巴被他抓着捏了捏脸蛋，然后不情不愿的
“那你给我洗干净些”说着又凶巴巴补充，“记得先洗手”
“行行行，保准洗得干干净净的，快去换衣服去”陈晋哭笑不得，这小崽子不都是脏兮兮的吗？这怎么就这么爱干净了
看着岁岁回房间换衣服了，陈晋摇了摇头，这才给她洗她的小毛巾
毛巾很软，是专门特供儿童的毛巾
这年头，像普通东西都是一个价格，但是这种打上标签了的，基本都得翻个倍，不过质量也是
陈晋给打了香皂，然后洗干净又跑去厨房用流水清洗，尤年年还在里面热豆浆
一时间，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这些年，辛苦你了”陈晋转头看着尤年年，眼中都是些心疼
在这个小崽子就是放养的时代，岁岁吃的必须是热过的，一天天能干干净净，穿的一天一换两换，连毛巾都要干干净净每天清洗的
不难想想一家子在她身上废了多大心血
尤年年瞥了瞥他，只是淡淡说道，“我自己的闺女，用不着你说这些”
陈晋酝酿半天的情绪憋住，只能干巴巴道，“以后我陪着你一起”
“哦”尤年年继续淡淡
陈晋叹了叹气，带着些失落过去阳台上把岁岁的小毛巾晾上，看着外面清晨日出有些怅然
“这个”岁岁换好衣服出来，就看到这人靠在阳台上面，看着外面的风景
岁岁犹豫了一下，还是哒哒哒跑过来，拍了拍他，把手头的衣服递过去
“要晾起来”
陈晋回头看着她
岁岁个头小小的，皮肤苍白，仰着脑袋看着他，蓬松而长的头发拖到腰间。她今天穿的是白色裙子，外面金色的晨光打在她身上，整个人都泛着一层金光
看着，像是西方故事里的天使，随时都会飞走的模样
陈晋有些心慌，忍不住就把人抱了起来，把耳朵凑到岁岁胸前，听着她缓慢的不宜察觉的心跳，心里很是难受
他的女儿，怎么会生这种病呢，陈晋都不敢想她出生那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陈晋眼睛有些红，抱着岁岁，摸着她的头发，声音满是心疼愧疚
“疼不疼？”
“啊啊啊啊啊娘救命”岁岁大叫，“有变态啊啊啊啊啊”
陈晋：……
“陈晋你再惹岁岁我真的抽你了”尤年年相当无语的走了过来，把大声喊娘的岁岁给解救出来，把岁岁怀里的衣服往他身上一扔
“好好晾你的衣服吧”
说着她抱着岁岁出来，对上岁岁委委屈屈的小模样，也拍拍她的脑袋，道
“行了，你也是，多大点事，好好说话，什么变态不变态的，这话不许乱喊”
“他蹭我胸”岁岁瘪着嘴，委屈惨了，“他还是男的，他变态”
“……他那是听你心跳，别乱说”尤年年嘴角一抽，说道，“我们说的那不包括亲爹”
尤年年以前经常教岁岁要保护好自己，教她哪些部位是隐私部位，但是
忘了还有亲爹这一茬
陈晋这段时间对她又是亲又是抱的，已经被归位变态一茬了
尤年年虽然还没原谅这人，但是对岁岁这反应也有些无奈
“那也不行”岁岁委屈巴巴
“听到了吧？别给孩子吓出阴影来了”尤年年瞪向那边的陈晋，没好气道
“有什么就好好和孩子说，别拿你那一套，她不经吓的，要是把人病弄翻了，小心我弄死你”
陈晋又尴尬又心酸，深深叹了叹气，看着那边岁岁的真委屈模样，说道
“我知道了，我就是没忍住，要不带她再去检查一下？”
“不用，前些日子才看了，等下个月再去，你别在这里惹人就好了”尤年年没好气地说完，想起自己的包子，又急匆匆跑回厨房去端东西去了
岁岁坐在凳子上，看着进来的陈晋就是一个轻哼，转了个方向背朝着他
“岁岁啊”陈晋叹了叹气，走过来一边蹲着，“爹以后不这样了好不好？但是你也别一直躲着爹啊，爹给你买东西好不好？”
岁岁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大喊，“娘，他还有私房钱”
“……我去找你四伯拿钱，不是我存的”陈晋忧愁
他闺女啊，这是可着机会就坑他啊，妥妥的漏风小棉袄
“哼”岁岁继续轻哼，就是不乐意看到他，“我什么都不要”
她什么都有
陈晋轻轻叹了叹气，故作惆怅，道，“真的什么都不要啊？爹家里还有一书房的书呢，都是国外原版的，家里没人看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着岁岁耳朵动了动，他又道，“要不，拿去卖废品了？应该能卖个一二三，毛钱？”
岁岁气呼呼转头看着他，说道，“坏蛋”
“对，爹是坏蛋，但是我们岁岁是最最最好最善良的好姑娘了，不会跟爹计较的是不是？”
“才不是”岁岁不吃这套
“肯定是的对不对？岁岁不和爹计较好不好？爹以后肯定都陪着岁岁的，岁岁不喜欢的，那就当一个普通朋友好吧？”
陈晋叹了叹气，放低要求，道，“我们也不让岁岁娘为难好不好？她一天天可辛苦了是不是？”
岁岁抿了抿嘴，看着陈晋低头陈恳的样子，心里还是松动了一点点，勉勉强强的点了点头
“就普通朋友哦”
“就普通朋友”陈晋松了口气，脸上挂上大大笑容，然后冲着岁岁伸了伸手
“干嘛？”岁岁警惕起来
“拉钩啊”陈晋一脸无害，道，“岁岁不知道吗？好朋友做约定就是要拉钩的啊”
这个岁岁知道，但是从瞅着他这
模样就不对劲，一把拍开他的手，半点不上当的
“好朋友才拉钩，我们就是普通朋友”
本来想趁机牵牵自家闺女小手的陈晋：……
有点时候，真希望自家孩子不用这么聪明的
眼看着父女俩暂时休战，那边尤年年也端着豆浆包子这些出来了
岁岁喝不得牛奶，现在每天就是喝豆浆
她吃的也不多，在家里强压下，现在每顿能吃一个包子或者大半个馒头，然后是半杯豆浆
其他的就由着尤年年和陈晋两个人解决了，至于尤丽，前段时间想了想，还是跟着尤余余一起走了
她本来是想留在这边好照顾岁岁的，毕竟尤年年暑假还有工作，尤月月也有自己的打算
但是现在陈晋回来了，别的不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看孩子还是没问题，尤丽就能腾出手了
她老太太啊，老早就想出去多走走了，年轻时候困在易家，后面困在大队，现在趁着还能走就多走走
因此家里就只有岁岁母女俩和陈晋三人
等到岁岁小口小口吃完了，陈晋勤快地就去收拾碗筷去了
尤年年瞥了瞥他，抱着岁岁到一边，拿着梳子给岁岁编头发，不是简单的马尾和大辫子，而是好几股好几股从脑袋前面一点点编下来，很费时间
尤年年没时间就算了，每次有时间，都会给岁岁好好梳头发，一点不嫌麻烦的
等到弄好了，她拍拍岁岁的脑袋，去收拾其他东西去了，她一会还得去工作，准备的东西不少
而岁岁也没有闲着，她的东西尤年年帮着准备，她自己的话，就哒哒哒跑到窗子边上，就着照进来的阳光坐在凳子上开始练起了钢琴
她穿着小白裙，两条辫子放在胸前，低着脑袋，神色认真，纤细小手在黑白琴键上弹着，动作行云流水，这时候就完全没有半点平日的慢反应了
她在这方面是绝对有天赋的，也有毅力
但是尤年年她们也没有专门去找人教岁岁，让她有变成大师的可能
弹着玩还好，正经发展，这些还是太费心太费精力了，爱好就好好当爱好好了
陈晋洗完碗出来，就靠在门框上看着岁岁练琴，有些怔住，又忍不住的骄傲，在这边看了一会，他走到岁岁旁边，伸手跟着岁岁一起
琴键上又出现了一双手，可别太明显了，岁岁抬起脑袋不乐意地看着他，不过很快就发现他不是捣乱，他是真的也会弹
一大一小两双手在琴键上弹着，和一个人的感觉可太不一样了
一曲结束，岁岁忍不住看向他
“你会弹琴？”
“以前学过”陈晋脸上带着笑，这还是岁岁第一次主动和他好好搭话，可见技多压身是真的有必要
这些年待的地方也没个娱乐活动的，别人空闲时候是可以回个家出个门，他完全不行，只能让人找个琴过来没事练练
这不然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工作就是工作，这么多年下来人也得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