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也只能在肚子里替自己老师忿忿不平——
到底是谁，走到哪里勾、引到哪里？
视线往赵水月身上扫。
余光大概太犀利，被赵水月察觉到，抬起来眼眸，目光幽然，“所以，徐卫，你是想表达什么？”
徐卫这才转开视线，替自己老师正名：“顾老师一直单身，每天除了学术就是学术，睡觉都睡不饱，哪有空儿勾、引别人……”
赵水月低下头，“然后呢？”
徐卫说：“我总觉得，你们不会这么容易就分手……小师娘，要不然你再等等？”
三个人沉默了许久。
赵水月丢下酒杯，“不喝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滟子转头询问，“怎么了？”
赵水月冷着脸，就问徐卫：“徐卫，你到底是哪一派的，想好了再回答。”
滟子自然力挺自己姐妹，也跟着扬了扬下巴，“对啊亲爱的，你是不是想下岗？”
“咳咳咳——”
徐卫不小心呛了两口酒，赶紧放下酒杯，拿纸巾擦擦嘴，“其实…其实就觉得可惜……”
他沉吟许久，对赵水月委婉道：“毕竟你和顾老师你们曾经……”
赵水月瞧过来，淡淡说：“你老师亲口说，让我滚，不做朋友。”
徐卫一怔，“不能吧？他会说出来这么无情的话？”
赵水月眉梢轻挑，“你去问他。”
提起来这个事，作为娘家人，滟子气不打一处，守着徐卫公然贬低顾云漠，“吃干抹净，提上裤子就跑国外去了，我说跑这么快，原来国外有大波妹等着，徐卫你以后跟他保持距离，我可不想我男朋友被这么水性杨花，不念旧情的人带坏！”
徐卫挠了挠后脑勺。
就问：“会不会只是不想做朋友，只想做恋人呢？然后一时生气，头脑一热说了气话……”
赵水月和滟子异口同声，“那以后生气，是不是还要家暴？”
感觉越说越复杂，赵水月和滟子她们怨气挺大。
末了许久，也只能道：“我是想说……算了算了，咱们就不提他了……”
滟子脸色这才缓和，重新坐下，“这还差不多。”
后来徐卫酒意上来，还对赵水月诚挚感谢，并慷慨表示：“下个月我工资下来，请你吃饭吧，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认识滟子……”
赵水月托着腮，表情慵懒。@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好啊。”
*
说好了下个月徐卫请客吃饭，谁知才过去两天，徐卫就主动打电话试探：“晚上有空吗？出来吃饭，我请客？”
“都有谁？”
徐卫说：“这次就不叫滟子了，今晚她家庭聚餐。”
赵水月本来想一口答应，不过转念又想，这毕竟是滟子男朋友，她做为闺蜜，跟他单独吃饭，这不合适吧？
犹豫着问：“就咱俩？”
徐卫这才说：“我带一个朋友，可以吗？”
赵水月想了想，“可以啊，什么朋友？帅吗？”
徐卫语气轻浮：“那肯定帅啊，如果不帅，我也不会介绍给你。”
赵水月拧眉，“给我介绍男朋友啊？”
徐卫就笑：“你想谈恋爱也行。”
赵水月从办公桌前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笑着打趣：“我想谈就跟我谈，我这么大面子？”
徐卫答：“你长那么好看，我朋友肯定愿意啊。”
赵水月沉吟了一下才说：“最近不想谈恋爱，不打算找男朋友，男朋友还是算了，我爸爸快回来了，保不齐要安排家族相亲，最近我突然挺累的，没有那么排斥结婚了……”
徐卫笑吟吟地，“我开玩笑的，就是单纯吃饭，不过你确实也该考虑结婚了……来不来？”
赵水月没有立即答应，低头看了看时间，“没什么事的话，可以过去。”
昨夜没睡好，赵水月神情倦怠恍惚，打完电话就推门进了办公室里面的小休息室。
谁知躺到软榻上，困意席卷，不小心就睡了过去。
再醒来，是被徐卫打电话打醒的。
她睡眼惺忪，看着手边不断振动的手机，磨叽许久，才接听。
徐卫问她：“忙完没，过去接你？”@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赵水月蹭了蹭被褥，轻笑出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很反常？恍惚之间，还以为你脑子进水了……”
徐卫语塞，片刻才说：“赶紧的吧，小师娘。”
赵水月捏着手机翻了个身，目光慵懒，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了闪，淡淡问：“到底什么朋友？我认识？不会是顾云漠吧？”
徐卫一怔，“当然不认识，别多想。”
赵水月还真多想了。
她在想，会不会是顾云漠呢？
但理智又告诉她，顾云漠在国外呢。
况且，这又不是言情小说，搞什么？
现实中，哪有那么多桥段？
想到这里，不知怎么，突然兴致缺缺。
语调淡漠几分，对帅哥也不好奇了，“不去了。”
徐卫难以置信：“为什么？地方我都订好了！”
赵水月蛮不讲理：“你就当我说话不算话吧，不想去，就不去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徐卫那边有些杂音，似乎身边还有旁人。
听筒里安静片刻，他又问：“真不来？来吧，小师娘……”
他越这样，赵水月越反感。
坚定摇头，“老娘哪都不去。”
徐卫挠了挠眉骨，有些无奈，“那行吧。”
随后就把电话挂了。
第65章
没多久, 赵中骏携娇妻沈宛瑜从英国归来，赵家邀请亲朋好友在自家玻璃花房，举办了一场轰趴。
冬去春来, 正是惊蛰过后的三月初季节, 春雷始鸣，昨夜下了一场大雨。
脊沿屋角下的背阴寒凉之处, 积水尚未彻底散尽, 北方又冷了几日, 不过玻璃花房内, 却温暖洋溢，一派生机盎然，春意融融。
夜晚橘黄色的灯光打着, 觥筹交错，目酣神醉, 西装革履的男士们温文尔雅, 谈笑风生, 身着礼服的女士们低语喏喏，摇曳生姿。
徐卫沾了滟子的光，一同参加这次派对，他是中产阶级家庭,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不管怎么说，都是吃喝不愁, 有车有房有退休金, 父母更是年薪稳定, 收入体面。
今晚过来才知什么叫普通，无论如何都算开了眼。
滟子去应付几个商界的朋友, 徐卫落了单，茶点酒水旁边转悠两圈，一转身就看到赵水月一袭香槟色长裙礼服，捏着高脚杯，独自一人坐在两层玻璃花房的旋转台阶上，托着腮遐思。
目光放的悠远而深长，和现场热闹洋溢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徐卫见小师娘如此，就想过去叙叙旧。
恰逢这个时候，今晚的主办方，也就是赵水月她爹，站在众人面前，拿起一杯银柄色的搅拌勺，敲了敲杯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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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往中心聚拢，翘首抬眸，赵中骏嘴角噙笑，爽朗的嗓音贯彻四周。
“今天请诸位过来，主要是想表示一下感谢，我和宛瑜不在国内这一年，多谢诸位对我两个姑娘的照拂……”
不用听，就知接下来，要致辞一番，总结一番，末了再笼络一番。
生意人就是如此，不放过任何一个酒会商会，哪怕是home派对，把人际关系这种资源的重要性，宣扬到最极致。
徐卫摇了摇头，俯身弯腰，提了提裤腿往赵水月旁边一坐。
赵水月只捏起酒杯，扬起白皙纤细的脖颈浅饮一口，香槟色礼服勾勒下，她本就白皙的肌肤，衬托的如瓷赛雪。
徐卫说：“小师娘，你一个人在惆怅什么？”
赵水月这才看过来，“还叫小师娘，准备什么时候改口？”
徐卫低下头浅笑，跟她耍贫，“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一日为师娘，那自然也是终身为师娘。”
赵水月被逗笑，倏然叹了口气，只说：“你泡我闺蜜，又叫我师娘，这关系真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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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卫默了半晌，“上次你说你爸爸回来就给你安排家族相亲，真的假的？”
赵水月慢悠悠扫他一眼，“当然是真的。”
徐卫叹了口气，把酒杯往台阶上一搁，两手垂下来，无聊之余搓了搓手背。
从那日拒绝请客吃饭，徐卫这段时间一直很忙，别说一直没顾上和赵水月打照面，就连和滟子幽会的频次，也从形影不离，朝夕腻歪，变成了一周两三次。
因为这事儿，小情侣之间还闹了两回矛盾。
徐卫大概心有感慨，莫名其妙感叹说：“这情侣之间的关系，其实也挺奇妙的，关系好的时候怎么着都行，关系不好的时候，很考验两个人处理问题的能力……我递过来台阶，你顺着下，你再回递一个台阶，我也顺着下，矛盾就解决了，但如果我递过来台阶，你不顺着下，有时候说黄就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