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言煜和江大海后来没有在一个部队,他就更少去看江芷蔓,偶尔寄一点东西。他不可能就只给江芷蔓一个烈士之女寄东西,有时候还给别的烈士儿女寄东西。
江大海退伍之后,云言煜还见过江芷蔓。但是云言煜没有见到江大海的妻子何美丽,可能是没缘分见面,时机不巧,云言煜要赶着回来,而何美丽没有在家。
等何美丽回家的时候,云言煜已经离开了。
云言煜知道江大海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能力,江大海没有那么大的好宅子的。还有那些吃的用的,云言煜多少也能猜测出是何美丽花的钱。
之前,江大海偷何美丽的钱给江芷蔓读书,云言煜是过后知道的。如果云言煜早就知道,他绝对不会去安排江芷蔓出国的事情。
人有多大的能力,就去办多大的事情。
当时,云言煜以为江大海夫妻就是要让江芷蔓出国留学,江大海话里话外都是何美丽在江芷蔓高考前后就已经做了安排,是江芷蔓之前没有去,这才稍微耽误一点时间。
在江芷蔓出国留学之后,云言煜再得知江大海偷何美丽的钱,江大海还离婚了,这让云言煜都不知道怎么说好。
因着江芷蔓已经出国了,要是这个时候断了江芷蔓每个月的生活费,这让江芷蔓一个柔弱的女孩怎么在国外生活。
于是云言煜就多出一点钱,多补点钱,还让简杨去看看江芷蔓。云言煜跟江芷蔓见面次数少,即便他听了简杨说的那些话,难免还是会觉得江芷蔓年纪轻不懂事,等过几年,江芷蔓就懂事了,还是得让江芷蔓读下去,否则,之前的所有就都白费了。
“她自己走!”云言煜强调。
“舅舅,我还以为你会多关心她呢。”简杨道。
“关心太多,那会把一个人养坏了。”云言煜道,他当年得到养父母的帮忙,后面的路也是得靠自己走,哪里能一直靠养父母。
江芷蔓得到养父母的帮衬一点都不少,江大海和何美丽都还为了她离婚。
云言煜不觉得江大海所做的举动多让人感动,那就是对妻子的背叛。特别是在妻子本来就要用那笔钱做其他的事情的情况下,江大海是要让何美丽背信弃义,江大海根本就没有考虑何美丽的想法。
“你们这么帮她,她还大学肄业。”简杨道,“啧啧啧,毕业证都没有。不过她到底在国外留学过,也懂一些外语,回国后也是能找到工作的。”
“所以你不用管她了!”云言煜也没有脸继续让外甥管江芷蔓。
要不是外甥跟他说江芷蔓的那些事情,云言煜真的以为江芷蔓是一个非常可怜的女孩。当云言煜听到外甥说的话,他就觉得江芷蔓太不懂事了。
云言煜又不是傻子,他当然可以从那些事情分析出江芷蔓是什么样的人。一个眼里只想着男人的女孩,一个不懂得为自己未来谋划的女孩,别人又何必帮那么多呢。
云言煜已经让简杨帮衬江芷蔓到她回国的时候,他对江芷蔓是仁至义尽了。别的烈士子女都还没有得到江芷蔓这么多帮助呢,有的人家里明明已经很难过,他们也没有朝别人伸手,他们是能不找别人帮衬就不找别人帮衬,就是要自己去努力。
江芷蔓小时候怯弱得很,云言煜想可能是江大海太过宠着江芷蔓才导致她那样。到了江芷蔓留学的时候,他们其他人就是被赶上梁山,他们总得让江芷蔓顺利读完书。
江大海有亲自上门找那些战友,还有打电话给云言煜这些人。在他们知道江大海为江芷蔓付出那么多之后,江大海还说以后会设法还钱,别人都不好意思不借,同样,他们也不好意思真的让江大海还钱,就是每个人凑一点。实在没有钱的,那就再少给一点,或者干脆就别凑钱了。
这也是云言煜限定每个月给江芷蔓钱的缘故,够吃饭,够买一两本书,再多的也就没有了。他是有些钱,这不代表他就要给江芷蔓。
“真不用管?”简杨掏掏耳朵。
“真不用。”云言煜道,“你就安心去做你的事情,让你帮忙的事情,你已经帮忙过了。”
“要不要我过去的时候,再给她找一份好工作?”简杨故意道。
“不需要。”云言煜道,“她自己的路,她得自己走,不能一辈子都依靠别人。”
“最好是这样。”简杨道,“舅舅,你就该记下你今天说的话。”
当何晓雅和杜编辑一起从酒楼出来后,她们到了门口,杜编辑还道,“这寻人启事,我明天去单位的时候就给你安排。等到十月,文学奖……”
“我去,一定去。”何晓雅道。
“我们到时候过来接你,也不用你去报社。”杜编辑道,“放心,一切都安排得妥妥的。”
“行。”何晓雅点头。
回家的路上,何晓雅看到一个卖蛋糕的店铺,她就上前买一些鸡蛋糕。
当何晓雅买好鸡蛋糕转头,她就看到江母抱着一个女孩。
“啊啊。”女孩想要去抓那些蛋糕。
何晓雅没有去管那个女孩,那个女孩跟江梓良有血缘关系,跟江大海也有血缘关系,就是跟自己和姐姐没有血缘关系。自己干嘛要去管那个小女孩,江母要把孩子抱到这边来,那么江母就得自己负责善后。
“你买了那么多块,给一块不行吗?”江母道。
“不行。”何晓雅直接拿着鸡蛋糕就走了。
“真是小气。”江母道,“小妹可是小良的亲妹妹。”
“那你们就去问小良,问他可不可能把到嘴的吃的给他妹妹。”何晓雅不说了,她才不爱跟江母掰扯。
“太小气了。”江母又道,她转头看向买鸡蛋糕的铺子。
算了,算了,少吃一口也不会有什么。
江母又看向孙女,“你就只是一个丫头片子,还想吃这么好啊。”
“买一块呗?”老板道。
“不买。”江母道,“你送一块啊。”
“……”老板不说话,要是他给这娃娃送鸡蛋糕,等过后,江母还会抱着娃娃过来。
之前,有水果摊把快要坏掉的水果白白送给江母之后,江母后面就过去好几次问有没有不要钱的烂水果。江母也不知道要等人家收摊的时候过去,人家刚刚摆摊没有多久的时候,江母就过去。
江母就是一个难缠的人,她又住在这边,她要是要刁难人就能总跑过来。水果摊摊主没有办法,就只能说得等收摊的时候,说烂水果也是要卖钱的,就是价格低一点。
价格低一点?
那不是还等于要钱的嘛。
江母还不高兴,说那个水果摊的摊子丧良心,坏掉的水果竟然还要钱。坏掉的水果不就是应该直接扔掉的吗?
要是水果摊摊主扔掉那些烂水果,江母还能去把那些水果捡过来。
不是说江母不能去捡,而是她直接去问人拿,这就显得很不好了,还要让人家白白送。人家白白送给她一两次,那就不错了,江母还想着天天有。
这一件事情都传开了,卖蛋糕的老板自然也知道,那么他就更不可能白送东西给江母,就算东西是给那个女娃娃的,那也不行。
何晓雅回到家里的时候,江梓良跟谭彦之正在拆机器。她回到家里了,这两个人还在拆。
“咳。”何晓雅轻咳,“要不要吃一些小点心啊?”
“小姨。”江梓良见到何晓雅,他赶紧放下手里的工具。
“快去洗手,瞧瞧你的脸,跟个小花猫似的。”何晓雅见江梓良要冲到自己的面前,她连忙道,“这么脏的手,要是蹭到衣服上,该有多难洗啊。”
江梓良看看自己的手,是有点黑。
“我带他去洗手。”谭彦之道。
“你也得洗手。”何晓雅强调。
“得咧。”谭彦之随即就带着江梓良一起去洗手。
在江梓良吃鸡蛋糕的时候,谭彦之问,“事情都已经办好了?”
“嗯,跟编辑说了,她会安排刊登寻人启事。”何晓雅道,“这么多年过去,编辑也是说让别抱希望。都刊登了那么多年的寻人启事。以前,我没有写文章写小说的时候,我爸妈就有找报社了。后来,我不是上大学了么,又有投稿,他们干脆就让我折腾一下。”
何晓雅真不知道该说她父母是努力去找人呢,还是不努力。在何晓雅的前世,有的人孩子被拐卖之后,就全国各地去找。那人是有照片,小孩子的照片,那跟长大之后有很大的区别,但好歹有个线索,人家就是一直找,找了十几年都没有放弃。
运气好的,找到了,运气不好的,就是一直找下去。
“真希望能早点找到。”何晓雅道。
“你已经做了很多了。”谭彦之道,“大哥比你大好几岁呢。你根本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他有什么特征。就是爸妈在那边说,你听着,不是亲眼瞧见的,总是不一样的。”
“是的。”何晓雅点头,“就好比他们说手臂上有一颗痣,那么这一颗痣到底是在哪里呢?”
何晓雅在自己的手臂上比划,这手臂还这么长呢。小时候的尺寸和长大后的尺寸也不一样,说个大致的,可能很多人都对得上。
“找舅舅吗?”江梓良问。
“对啊,找舅舅。”何晓雅揉揉江梓良的头,“就是找你的亲舅舅。”
傍晚,谭彦之回到家里,他告诉父母何晓雅的文章入选树人文学奖的事情。谭彦之准备到时候陪着何晓雅一起去晋市,何晓雅说她还没有去过那边,还怕迷路。
“这是大好事啊。”谭母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前几天。”谭彦之道,“这不,回来了,就跟你们说一下。晓雅的意思是就只是入选,还没有获奖,就我们自己知道一下就行了。说出去的话,到时候没有获奖,还怪丢人的。”
“这哪里是丢人的事情呢,没有获奖,那也是入选了啊。”谭母拍拍谭彦之的手臂,“这个文学奖是不是很难入选?”
“是很难入选。”谭彦之点头,“这一篇文章是晓雅之前入选语文课本的。”
“语文课本?哪个年纪啊,你都没有说啊。”谭母表示自己都不知道这一件事情。
“我没说吗?”谭彦之问。
“你要是说了,我还能不记得吗?”谭母瞪了自己儿子一眼,“晓雅还真是能耐啊。你跟晓雅过去的时候,一定得多准备一些东西,什么时候过去,要多少天?”
“得等十月,没有这么快。”谭彦之道。
“那还挺熬人的。”谭母道,“现在都还没有到八月呢。等到十月,还有两个月左右的时间。你们要拍婚纱照,还要安排你们婚宴的事情,你们十月要过去参加文学奖的话,那么婚宴就不能安排在十月了?”
“文学奖那边还没有确定具体的时间,应该就是国庆那一周。”谭彦之道。
“也就是那一周回来的人多。”谭母道,“文学奖是不能拖的,你们的婚宴还是能拖一拖的。”
“妈,你怎么不说早一点呢?”谭彦之疑惑。
“干嘛早一点,提早了,大家的时间都很紧的。”谭母道,“你是想累坏晓雅吗?你要是想以晓雅丈夫的身份去,你们到时候就先领证后办酒席,这也没什么的嘛。你自己要名分,那就去争取。”
“妈,您还真不怕煮熟的鸭子飞了。”谭彦之感慨。
“晓雅不是那样的人。”谭母道,“除非你对她不好,她才要跑的。”
谭母能看得出何晓雅是一个专一的人,何晓雅也不喜欢太过麻烦,这样的人认定一个人基本就是一辈子,除非对象处问题,那就不能怪何晓雅要放弃。
“晓雅告诉你这么多,她对你是真心的。”谭母道,“你可不能在外面乱来。”
“不会。”谭彦之无语,他哪里可能做那样的事情。
周一,桑思语去上班,她就带着江芷蔓一起去单位,给老板推荐江芷蔓。她说江芷蔓是她的同学,她们两个人一起在国外留学的。
江芷蔓还是要说她肄业,桑思语没有办法。
于是桑思语就只能在老板的面前说一些江芷蔓的好话,让老板好用江芷蔓。
“芷蔓她就是刚刚出国的时候不适应,前面没有学好,等后面发现了,就迟了。”
“后面两年多,芷蔓还是很努力学的,我们大家都为她可怜。”
“芷蔓的外文不比我差,她还去勤工俭学过,能跟外国人正常交流的。”
“她可诚实了,别人让她弄个假的毕业证,她都不肯。她要是弄了,别人也发现不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