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爷爷奶奶又不是没有别的孙子,他们非得就盯着这个孙子,也是没睡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万发祥就这么一个儿子。”
“你说,会不会是万发祥让他爸妈别过来的,就是为了逼着胜男她要去给孩子改姓?”
“保不准呢,当初,胜男不就是要招赘的吗?到最后,不也没有招赘成吗?”
“是,那个时候,大家都说万发祥好,有人撮合他们呢。”
……
人们就是喜欢在酒桌上聊一些事情,纵然人多热闹,还有很多嘈杂声。但是坐在同一桌的人,还是很容易听到那些话的。
季胜男本来就想摆五六桌的,她父母非得要多摆几桌,然后,几桌就变成了十几桌。季父和季母就是故意的,亲家不愿意过来,他们也要给孩子办个热闹的满月酒,让别人都知道他们当外公外婆的心疼外孙。
在季胜男的公婆知道孩子跟着季胜男姓,都上户口了,他们还跟季胜男吵起来。季胜男就说白纸黑字写着呢,她不肯低头,两边大吵一架之后,季胜男的公公婆婆见到季胜男这些人都是避着走的,就算迎面对上也不说话的。
为了孩子的姓氏,他们把事情闹得这么大,这么凶。
“晓雅。”季胜男找到何晓雅这一桌,“你怎么坐在这边呢?我还以为你跟他们坐在一起呢。”
“不都是随便坐的吗?”何晓雅道,“我看阿琴他们也不是坐在一桌的啊。”
“是没有,就是想着让你去坐别的桌。”季胜男道,“那边的座位好一点。”
他们一般都是让关系亲近的,又或者比较有威望的人坐在主桌,还有就是主桌的旁边。季胜男想着何晓雅本身就很出名了,何晓雅还是她要好的朋友,她是该让何晓雅坐好一点的座位。
“不去。”何晓雅道,“我就坐在这边就行了,就是吃一顿饭,没有必要这么讲究。”
何晓雅本来想跟阿琴他们坐在一起,但是她看到那些小伙伴分开坐,有的人带着孩子,有的人跟他们的亲戚一边。何晓雅想了想,还是算了,他们平时也有聚会的,完全没有必要在吃满月酒的时候还坐在一起。
这个时候,他们分开坐,何晓雅也想着观察一下周围的人,看看这些人的形态,说话的语气,他们又都说了什么。这也是深入寻常人家的生活,多感受一下,也许写小说的时候还能有更多的灵感。
“真不去啊。”季胜男道。
“不去了。”何晓雅道,“坐在这边挺好的。不用管我,我跟你是一个辈分的,你真要让人去坐主桌,就让那些长辈过去。”
何晓雅不愿意坐过去,她跟季胜男的那些亲戚又不是很熟悉。还有就是她在这一条的名声也是比较凶悍的,别人见她脸熟,他们就不说那些话了,那多没意思呢。
季胜男过来了,何晓雅想旁边的这些人可能也不会再多说。
“行,你不去就不去吧。”季胜男道,“你男人呢,他没来?”
“他有事。”何晓雅笑着道,“忙着呢。”
其实谭彦之今天不忙,何晓雅没有让他过来。季胜男夫妻没有人亲自给她送请柬,小伙伴去送请柬的时候还问她跟季胜男夫妻是不是疏远了,何晓雅又不是傻瓜,别人都提醒得那么明显了,她就更不可能带着谭彦之过来。
她带谭彦之过来,知道的人,是明白她在乎季胜男这个朋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家就缺这一顿饭,她非得带着谭彦之一块儿过来呢。
都不如不让谭彦之过来,何晓雅也在想她和季胜男之间到底是怎么了。自打季胜男嫁人之后,何晓雅和季胜男之间就隔着什么东西。
何晓雅从来没有强迫季胜男要做这做那的,基本都是让季胜男做选择,也没有过多去分析。万发祥不喜欢何晓雅,何晓雅心里是清楚明白的。
每次,何晓雅和季胜男还没有聊多久,万发祥就出现了。万发祥就是不想让她们两个人多聊,他生怕何晓雅跟季胜男多说不该说的话题。
“这么忙,是做大生意啊。”季胜男调侃。
“就是养家糊口而已。”何晓雅道。
“你们那叫养家糊口,我们这叫什么啊。”季胜男道,“你们过得比我们舒服多了。你也是,可以早点要一个孩子。”
“嗯。”何晓雅道,“不用管我,那么多客人,你去忙吧。”
“好。”季胜男道,“吃好喝好啊。”
季胜男先行离开,何晓雅继续坐在那边。
原本说话的人不说了,她们担心何晓雅去跟季胜男说,这就不是很好了。
何晓雅见她们不说,她真想摇晃着她们的双臂:你们继续啊。
这一次,季胜男也算是硬气。她的公公婆婆没有到,她没有亲自过去请人,也没有让自己的爸妈去,万发祥要去,那就让他去。
万发祥很快就回来了,这边酒席又没有办法一直拖下去。
季胜男一见到万发祥,她随即走过去,“还不肯来吗?”
“不可能来。”万发祥道。
“那就算了。”季胜男道,“客人都已经到了,该上菜了。”
“……”万发祥无奈叹息,都是因为孩子的姓氏问题,爸妈刚刚还说他就是当上门女婿,儿子都跟季胜男姓了,他们就不是正常的嫁娶。
父母非常愤怒,他们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万发祥想幸好是自己过去,要是让季胜男听到那些话,那可了不得。父母跟岳父岳母都已经吵过了,季胜男也跟她公公婆婆吵了,万发祥觉得烦躁,要是季胜男生双胎,第一胎直接两个儿子,一家一个,他就不用如此操心。
酒席中间,季父季母还来跟大家喝酒,他们脸上洋溢着笑容,丝毫没有被亲家影响。季胜男也是跟在父母的身边,她不可能真的失去自己的父母,而公公婆婆那边就随便他们了。
酒席结束的时候,林丽琴叫住何晓雅,她笑着朝着何晓雅招手。
林丽琴的丈夫还抱着孩子,他们的女儿已经有三岁多了。林丽琴的丈夫很喜欢这个女儿,他总是喜欢带着女儿,也没有因为林丽琴生的是女儿就不高兴。
林家的其他人也对林丽琴不错,对她的女儿就更是疼爱。倒也不是因为林家没有女孩,他们就是觉得现在计划生育了,没有意外的话,林丽琴夫妻就是这么一个女儿,那么他们当长辈的也该疼疼孩子。
“叮当要上幼儿园了吗?”何晓雅伸手轻轻地触碰小女孩的手。
“等明年上吧。”林丽琴道,“别看她现在很乖,她很调皮的,天天就想着往外跑。刚刚带她吃酒席,她还想着跑,幸好她爸在,我们轮流吃点东西。”
这些小伙伴之中,林丽琴算是过得很舒心的了。虽然她公婆家没有谭家那么有钱,但是公婆对她不错,公婆也舍得在孙女的身上耗费金钱。
“现在啊,我们就是在想哪家幼儿园好,是不是要在家门口的幼儿园上学。”林丽琴道,“我男人是想着让孩子去更好的幼儿园,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不给她最好的,给谁最好的啊。”
“你们看看,我不了解幼儿园。”何晓雅没有想到这些小伙伴都已经开始研究哪里的幼儿园好了。
“你不用了解。”林丽琴道,“你们家有钱啊,到时候就是哪家幼儿园好,就去哪家呗,这还不简单吗?再说了,你也是大名人啊,那些幼儿园是抢着让你的孩子过去上学的呀。”
“没有这么夸张。”何晓雅道,“孩子也是得靠着公平竞争上学。”
“哪里有那么多公平呢。你公平了,别人呢?”林丽琴道,“孩子出生的时候,各自的家庭就不一样,这起跑线就有差别了。”
“看来你是研究了很多啊。”何晓雅感慨。
“我们得为孩子的未来负责啊。”林丽琴道,“我们自己读书不成,孩子读书总得好一点。要是她也不行,那就算了。我们也不指望她多厉害,能过活就好。”
“小叮当还是不错的嘛,挺可爱的。”何晓雅看着小叮当,人类幼崽还真是可爱,小手胖乎乎的。
“可爱是可爱,小时候可可爱爱的,等长大以后,她可能就跟我这样,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林丽琴道,“总不能想着她一个就嫁给一个大富豪,还是得想着她过普通人的生活如何。你说,我是不是也该早点给她买房子?可是等她长大了,房子不就坏了吗?”
“买啊。”何晓雅道,“手里有钱就买啊。要是手里没钱,你们自己就看看。”
“看着你总是买房子,我们也想买了。”林丽琴道,“我们手里也攒了一些钱,就是看在哪里买。”
“市区中心一点的位置。”何晓雅道,“当然,要是不够钱,郊区也可以。还要是缺钱,你们是要借钱吗?”
“不借钱,不借钱。”林丽琴连忙道,“借啥钱啊。借钱还得还钱,麻烦事情多着呢。真要是买房,我公婆也说了,他们可以出一部分钱。房子就放在孩子的名下,只能给孩子。你也是,都结婚了,早些时候生孩子。”
“我公婆都没有催促我生孩子,倒是你和胜男都叫我生孩子。”何晓雅好笑地道。
“我爸妈都是说都结婚了,那就早点生,身体也能恢复得好一点。”林丽琴道,“反正就是生这么一个孩子,国家也不让我们生第二个啊。”
林丽琴夫妻没有打算生二胎,林丽琴的身体相对弱一点,她生头胎的时候,就差点难产。林丽琴的男人也想着他们有一个孩子就够了,没有必要多生,不是他们交不起罚款,而是真没有必要。
“再说吧,顺其自然。”何晓雅和谭彦之没有刻意避孕,就是看孩子什么时候来,缘分到了,孩子自然就来了,“你们是要回家吗?”
“对,要回去了。”林丽琴点头。
“正好,我们一起顺路走一段。”何晓雅道。
林丽琴回头看一眼,她看到忙碌的季胜男,“胜男也不容易,忙前忙后的。好在孩子是跟她姓了。要是我有她那样的公婆,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
何晓雅跟着林丽琴走在前面,林丽琴的男人就抱着孩子走在后面,他还很懂得哄孩子,动作很熟练。
等到岔路口的时候,他们就准备分开走。
“改天来我家玩啊。”林丽琴道,“我平时也没有事情做,就是带带孩子,再去逛逛街。”
林丽琴就是一个家庭主妇,她平时也不用多做饭,她的婆婆会来帮她做饭。公公婆婆也没有整天絮絮叨叨的,他们还没有住在一起,林丽琴的日子还算挺舒坦的,她最近就是在思考女儿读书的问题。
“好啊。”何晓雅道,“有空的话,一起去找你。”
当何晓雅回到家里的时候,她看到一个打扮十分时髦的人,那个人的头发还偏金色,应该是染发了。那个人的头顶上还带着一个大帽子,帽子上还有一朵花。
“hello。”那个人朝着何晓雅打招呼,“你好啊,你和彦之结婚的时候,我没有来,是不是来得有点晚了?”
何晓雅看向谭母,这个人跟谭母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啊,别无二致。
第150章 不婚女士
客厅里, 何晓雅见到跟婆婆长得那么相似的人,还是吓了一跳的。随即就想她们应该是姐妹,等到她们聊天的时候,何晓雅才知道这个人是谭母的双胞胎妹妹杨女士。
“前一阵子在国外, 一时间没联系上, 等联系上了, 又赶不及来参加婚宴。sorry, sorry。”杨女士笑着道。
杨女士是单身人士,年轻的时候, 家里人总是要她找一个合适的人嫁了。她不是没有找过, 也想着就听从家里的安排, 但是家里安排的那些人都是什么鬼玩意儿, 都什么年代了,家里还有通房丫鬟这玩意儿。
有的就是没有通房丫鬟, 他们就是登报纸跟前头的妻子离婚。
可怕, 真真是可怕, 杨女士表示自己的观念跟这些人不是很一样。就算自己不是出身特别好的人, 也不算是资产阶级的孩子, 但是她也是一个独立自主的人啊。
那几年,那些男人还是比较乱的。
杨女士的父母还是要让她结婚, 她就直接拿着一把剪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问他们是要活生生的女儿,还是要女儿的尸体。杨女士的父母就只能答应了, 杨女士一个人生活,手里头也有不少钱。
改革开放之后, 杨女士就往国外跑,去各个国家, 有时候还给谭母寄她跟别的国外老头的合影,还有年轻帅哥的。杨女士的日子过得格外舒心,至于别人说她没有儿女,以后谁给她养老送终,杨女士都想好了。
杨女士有那么多钱,她到时候找一个律师,就看这些晚辈谁更加孝顺她。谁孝顺她,谁敬着她,她就把钱给谁,她真要是老年痴呆了,身边的一些亲戚总没有老年痴呆,总有个别人能帮衬她一点,只要那些人压着一点,她的钱也不会无缘无故就都没有了。
大不了的话,早点弄死自己呗。反正想要享受的东西都已经享受到了,对这个世界也没有可留恋的地方。
“这是你们二姨。”谭母介绍,她又跟自己的妹妹道,“这是晓雅,彦之的妻子。你叫她晓雅就行了。”
“没事的,二姨。”何晓雅道,“您忙啊。”
何晓雅想到自己还没有回答杨女士的问题,她赶紧回答。她瞧着这一位杨女士,就感觉杨女士的性子跟寻常人不大一样。
“说起来,我这些年都在外面,你都没有见过我。”杨女士笑着道,她从包里拿出了一对大金镯子,“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打了这一对镯子,你瞧瞧,喜欢不?”
杨女士没有一直在何晓雅的面前说外文,她也不觉得在中文中夹杂外文有多洋气。她就是在外国多待了几年,有时候难免就会说上那么简单的几句。要是让她说复杂的,她也不爱说。
杨女士认为她都回国了,在国内,他们更应该说中文才对,而不是去秀优越感。
“挺喜欢的。”何晓雅看了一眼谭母,谭母让她接过金镯子,她就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