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意味难明的目光中，包含了一切，宇宙寂灭，洪荒的洪荒消陨，万世独一。
仅仅是一眼，剑无双便缄口不言。
那种连一切生命初始都未出现的寂灭虚无，让他感受到了一种无力感。
只一眼，负面情绪便疯狂滋生。
收回那种目光，黑水袍影子又再次开口，语气中罕有的带着几分兴趣，“接下来告诉我你内心中最直接的想法，如果你的宇宙即将被彻底毁灭，你会怎么做？”
剑无双的目光立马冷了下来，即便此刻面前的这位存在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努力平复内心，剑无双开口道，“只要我一息尚存，我的宇宙就不会陨灭在我身前！”
“哦，呵呵……如果你发现最终以自己的实力，一切却无力回天呢？”黑水袍影子语气带有几分讽刺意味。
“那我就随着整个宇宙，一同消陨吧。”剑无双淡然道。
黑水袍影子，没有再开口说话，似乎过了许久，他那略带有慵懒的声音再次响起。
“如果给你三个选择，一仅凭借着自身实力和宇宙共消亡，二向敌对宇宙归降，可保自己的挚爱亲朋活下来，三得到外力的帮助，率领自身宇宙反攻，直至杀光敌对宇宙，不留任何一个生灵，你会选哪一个？”
三个选项，在剑无双的脑海中回荡，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缓缓开口，“我选择三。”
“有趣，有趣。”黑水袍上荡起层层涟漪，他似乎十分兴奋，“但你可知，一旦你选了这条路，往昔的挚爱亲朋，乃至整个宇宙生灵，都会不理解你从而唾弃你呢？”
深吸一口气，剑无双平静至极，“纵使我万劫不复，遭受世人挚爱亲朋唾弃，我也万死不悔！”
黑水袍彻底涌动，无尽的水波沉沉退却，一袭宽大黑袍出现在剑无双的眼中。
一只惨败的手掌从黑袍下伸出，缓缓将兜帽拉下，露出一张年轻而又并存老迈的面容。
没有眼白的眼珠宛如最为纯粹的本源，他看向剑无双，然后挤出一个似笑似哭的笑容。
“我没有名字，但曾经的过往，都叫我老尊。”
第4608章 老尊（下）
即便是最意难平的往事，都在那究极的岁月中寂灭。
两个彻黑的眼眸，如同轮回过往，倒映出了剑无双的往生。
“不要看我的眼睛，以你那点浅薄的阅历，很容易迷失在幻觉中。”自称为老尊的黑水袍影子沉声提醒道。
剑无双猛地从那泥沼般的记忆中苏醒，双鬓汗出如浆。
太过诡异了，太可怕了，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小子，不要揣摩我，我能轻易看透你的所思所想。”老尊有些病态苍白的脸上扯出一抹笑容。
剑无双赶紧摒弃杂念，稳守心台。
“你是继我曾经的那帮挚友后，唯一还算对我胃口的家伙，所以，我打算帮你一次。”老尊淡然道。
“帮一次？怎么帮？”剑无双满头雾水，不知所以。
老尊身形骤然化作一捧黑水落入极海中，而后悄然凝聚于他的身后，没有半点眼白的彻黑眼睛看向远方。
“我从你的意识中得知，你所存在的那个宇宙，似乎在遭受着浩劫磨难，并且所有人都力有未逮，已经完全陷落，而距离彻底毁灭，也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现在，我决定帮你，将原本这个无力回天的结局，彻底扭转，你之前所看到的那一切，都将不会再发生。”
突如其来的外援，并没有让剑无双丧失理智，他沉吟片刻，抬头看向老尊说道，“条件呢？”
老尊微微翘起嘴角，“有两个条件，第一个条件很简单，完全毁灭敌对宇宙，不留下任何一个生灵。”
剑无双心中一颤，这第一个条件，显然是他先前的第三选项！
“怎么，这就开始反悔了？”老尊冷笑。
剑无双没有说话，眼睛紧紧盯着他，已然下定了决心，“我答应你，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老尊满意一笑，“一旦答应便是契约，再不能更改，至于这第二个条件，是建立在你完成第一个条件的基础上，我才会说出来。”
话毕，他屈指一弹，一滴黝黑水珠便是没入剑无双的右臂上。
剑无双慌忙拉开衣袖，只见右臂手腕处，一滴泪痕状水滴神纹浮现。
似乎是感受到他的担心，老尊补充道，“这是我的一分神念，用于你我之间的沟通，对你没有任何害处。”
剑无双略微松了一口气，但对这个神秘至极的人，他还是抱有警惕的念头。
不再理会剑无双，老尊缓缓转身，凝目看着那横亘流淌的漆黑极海。
“你们恐怕谁也都不会想到，我会有回去找你们的那一天。”
……
“老宫主，快走！”
无穷浩瀚虚力中，搬山道人浑身浴血，以身殉爆，最后爆发出了最为恐怖的一击。
山川地脉在这一击下，粉碎为齑粉。
然而这以身殉爆的一击，却被八荒虚尊轻易镇灭！
滔天巨掌直接将搬山道人碾碎。
浑身散发出妖异血芒的八荒虚尊，不知用了何种秘法，已然跨出了那一步，达到了半祖级。
“哼，我早就察觉出你动机不纯，原本打算留你一命，没曾想你反倒来送死。”随手驱散血污，八荒虚尊厌恶撇嘴。
而后，他将目光投向一身血污，濒临垂死的道衍身上，眼中闪过一抹垂涎。
“八荒，这不是你能够染指的。”噬一冰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八荒虚尊急忙应诺，纵身向蛇神奔去。
黑雾凝散，噬一来到道衍至尊面前，“把你的感悟交给我，我暂且饶你一命。”
轻咳出一缕神血，道衍面色平静的看向他，“我所有的东西都归属于神力宇宙，纵使是身陨神灭，你们也休想染指半分。”
“何必呢，现在交给我，我还能让你体面的死去，不然的话我只能先杀了你，再将你的感悟一寸寸抽出！”噬一隔空一握，道衍至尊的身形立即悬空，躲在他身后的雏稚跌坐在甲板上。
道衍怡然不惧，面露轻视，“如此，你尽管取便是。”
噬一不再说话，伸手探向道衍胸口，一丝红芒闪过。
“嗯？你的感悟呢？”噬一直接疑惑。
道衍至尊大笑，“真是可笑，本座说过，我的东西你们虚之宇宙休想染指半分！”
噬一不再说话，无量赤芒升腾而起，如同游蛇将道衍至尊撕成碎片。
至此，道衍至尊，身陨虚之宇宙。
诺大的宇宙舟中，只剩下雏稚一人。
“本座都已经这样了，你还不依不饶，真当本座没有反手之力吗？”
神力囚笼中，恢复七八成的蛇神，目光森冷的看着面前的八荒虚尊。
“就凭现在的你？”浑身涌动着属于半祖级巅峰气息的八荒至尊，不屑一笑，“即便是你处于巅峰期，也早已不是我的对手，把你的感悟交与我，我让你死的好看点。”
鼻翼翕合，蛇神犹做困兽之斗，虚力揭天而起。
八荒虚尊面色一冷，举掌便要抽向蛇神。
“嗡……”极海震颤，水位骤然高出千丈，波涛澎湃，两道身形踏潮而来。
“剑，剑无双？！”
蛇神竖瞳一睁，一种死地后生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想也不想，直接大吼道，“剑无双，道衍至尊和搬山长老已经死在他们手里了！”
“聒噪！”八荒虚尊眼中闪过一抹厌恶，挥掌砸向蛇神。
一道神力匹练疾掠而来，直逼八荒！
八荒虚尊被迫退后，剑无双身形及至，高举太罗神剑斩向他的右臂。
“嗤……”
八荒虚尊整条右臂，被连根斩下！
他还没来及的惨叫，便又被剑无双一脚远远踹飞数百丈。
收起太罗神剑，剑无双看也不看蛇神，身形纵掠向宇宙舟，他有种强烈不好的预感。
浑身隐于黑雾中的噬一平静的看向剑无双，“咱们又见面了。”
“少放屁，道衍长老和搬山长老呢？”剑无双目光森冷，手掌已然放在腰间剑柄上。
“那两个家伙？”噬一微微耸肩，“被我随手抹杀了而已。”
瞳孔骤然一缩，剑无双怒吼出声，“你该死！”
万千剑意冲霄而起，直指噬一！
第4609章 祖级存在
恢弘天门涌现，一方通天巨指沉沉下压。
万道归一，化作最为普通的一式，斩向噬一。
“放肆！”一直没有出声的噬二冷喝一声，竟然越过噬一直直迎上那一道剑意。
一赤一黑两道芒光如同匹练，径直相撞。
甚至来不及得意，那一式平淡剑意瞬间撕开噬二的芒光，直斩而去！
瞳孔一缩，那生死间的大恐怖让噬二呆滞当场。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才为半步无敌至尊的剑无双，居然会以一己之力撕开他的防御？！
破碎天穹上，天门巨指同时压下。
这方极海星域彻底碎裂，更加遥远的恒星爆裂，大地终是完全崩碎。
“轰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