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如何，现在你若离开，我倒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剑无双说道。
“真是可笑！先不论常多令是否陨落于你手，就以眼下情景来说，是你一个小小衍仙能够阻挡的吗？！”黑袍大衍仙冷声说道，“那常多令在本座面前也是一个不入流的存在，即便真你杀了他，也证明不了什么。”
“听本座一句劝，你离去或者归顺我门下，可保你一条生路。”
剑无双已经有些不耐烦，手掌一横，无形之剑直接对准了他，显然是不打算再和他废话了。
一式星字式剑意直斩而出，照亮了整个破碎的虚空。
黑袍大衍仙，眼中的惊讶更甚，他虽然对剑无双斩杀常多令的事情存疑，但这并不代表着他轻敌。
所以此刻，他也全力应对。
登时，无数缕如同从地渊幽冥浮亘上来的死气，从他黑袍下涌动而起，化作一颗千万丈大小的骷髅脑袋，张开森然巨口，吞向那一剑。
二者相撞，爆发出最为剧烈的殉爆，就连周围想要近身的衍仙都被殉爆荡开了千丈之外。
剑无双凝立在原地，眉头微微蹙起，他能够感受到这一剑，根本没有对其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果不其然，当殉爆所产生的烟尘散去之后，黑袍大衍仙身形完好无损，甚至连气息都没有衰减，只是那颗完全由死气凝聚的骷髅头，被斩的支离破碎。
“果然有两下子，但就这两下子可不足以让你活命，本座今天绝不让你好死！”黑袍大衍仙声音阴沉。
在说完这一句话之后，他整个身形突然增长数丈，如同干瘦的枯骨，无穷无尽的漆黑死气在疯狂溢出。
整个破碎虚空都仿佛沸腾了起来，变得更加昏暗混沌。
一旁的陈青面色凝重，“剑兄弟，这家伙看样子是要出底牌了。”
剑无双没有说话，而是伸手将身边的陈青推向了身后千丈之遥，远离了这片区域。
“剑兄弟——”
他看向那黑袍大衍仙，此时此刻，这片区域中只剩下了他们两道身形。
脚下的虚空已经被那粘稠如实质的死气都覆盖，连带着周身的虚空都被遮蔽。
剑无双置身于这死气大阵之中，虽然目光凝重，但他不惧！
而不惧的原因便是因为在领悟到湖字式剑意之后，其实就是一道分水岭。
在这之后，他所有的剑意，所有的仙式，甚至是祖术，都升华到了另一种层次。
可以说无双剑道，星河湖海剑意，是一种领悟，是一种升华。
剑无双已经不再是先前的剑无双，而是拥有了和大衍仙一战的实力。
这也是为什么，他当初执意要与常多令进行那一战。
只有那一战，才能够让他的蜕变，所幸他也成功了。
再一次面对大衍仙，他有了几分从容，但也知道了自己的不足。
恐怕想要再一次斩杀大衍仙，只能用那一记湖字式剑意了。
不过，湖字式剑意的消耗实在是太大，恐怕使用这一道剑意之后，他就再没有一战之力了。
所以，湖字式剑意，只能到最紧急的时候使用。
身处这死气大阵之中，那黑袍大衍仙仿佛成了唯一的主宰，所有的死气都成了他延伸的手臂。
两道暗红色的幽光，从他干瘪的眼眶中射出，“小辈，今日就成为我座下的养料吧。”
冷哼一声，剑无双单手执剑，不屑的看向他，“够胆就下来一战。”
“莽夫，本座最喜吸食你这等莽夫的骨血，有种莫名其妙的臭味，让我颤栗。”黑袍大衍仙桀桀怪笑，他手掌中的权杖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只饱蘸黑墨的毛笔。
然后，他双手高举，“血战是最为愚蠢的做法，本座从不屑使用，本座掌控天道，且将天道法则都玩弄于鼓掌之中，更遑论是你这等小辈。”
“在这死天仙阵中，本座就是天道之上，要你惨死，不过是一个念头之间，现在你就乖乖的成为本座的养料吧。”
听着这古怪中又带有几分兴奋的声音，剑无双感觉到了几分不自然。
“接下来，本座作为天道之上，对尔等进行通判！”
“判处尔等仙体衰老，由生向死，不可逆转！”
随着黑袍大衍仙的判死刑罚降临，这整座死天仙阵，他的领域都开始扭曲波动起来。
剑无双只觉，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从心底滋生而出，同时更加玄奇可怕的一幕出现。
他的不死不灭仙体，居然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着，生出细而密的皱纹，同时看不见的腑脏，居然也在以同一种速度衰弱着！
这怎么可能！此时此刻，居然连不死不灭仙体，都在以一种不可逆转的速度衰老！
第4899章 我才是天道之上
要知道，不死不灭仙体，是由超完美混沌生命体质蜕变而来的。
可以这么说，只要剑无双不是一心求死，即便是帝君都无法将他彻底击杀毁灭！
但眼下，不死不灭仙体，却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大衍仙手下，以一种不可逆转的速度衰老着。
衰老即是陨灭的前兆！
剑无双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他的生命同样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消逝着。
那种生命任别人肆意玩弄的感觉，实在是太过诡异而又可怕了，就连他都再无法保持淡然了。
不仅仅是不死不灭仙体开始进入衰老，就连经络中的衍力都开始枯竭。
并且这些都是不可逆转的。
剑无双想要破开这束缚，但他发现，手中的无形之剑已经黯淡，最终破碎。
他想要释放仙式，却惊觉经络中的衍力已经孱弱到了极点，根本支撑不了他做出任何举动。
甚至连腰间的钵阳瓶，都无法握住了。
从判死刑罚降临不过是数十息的时间，剑无双就已经衰老到不成样子了，他的身形虽然依旧挺直，但是已经迈向衰灭。
如同从溺水中被捞上岸，他开始喘起了粗气。
黑袍大衍仙看到这一幕，似乎极为的兴奋，“小辈，安心成为本座的养料吧。”
远远看到这一幕的陈青，心中一颤，他急忙飞掠了过来，面对着这死天仙阵，他全力一击，甚至根本无法对其造成重创！
“剑兄弟，你一定要撑住啊！”陈青急声吼道，然后便转身去搬救兵。
但紧接着，近三十余位衍仙悄然从四面八方将他围拢了起来，然后爆发了最为激烈的大战。
一轮黑白糅合而成的大日冉冉升起，伴随着这大日升起，一人一剑，孤僻到极点的小帝君出现。
他手执真剑，一剑将包围陈青的数位衍仙挑飞，同时毅然决然的加入了战局。
浑身浴血的陈青惊喜道，“殿下，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不就要死在这里了吗？”小帝君凝声说道。
原本包围过来的三十余位衍仙，在他两位的轮战之下，迅速消失。
已经掌握了仙式的衍仙，和没有掌握仙式的衍仙，几乎是两种存在。
而恰恰掌握仙式的衍仙又极为稀少，所以此刻，虽然只有小帝君和陈青两人，却几乎是不太费力的碾压了过去。
三十余位衍仙很快便死的死逃的逃了。
当最后一剑，破碎了一个衍仙的仙源之后，小帝君丝毫不停留的奔赴到那死天仙阵前。
当他看到阵法中的剑无双，在不可逆转的衰老时，眉头微颤。
“小帝君，这仙阵我试过了，根本就破不开啊……”陈青擦掉脸上的神血，紧张的说道，“恐怕除了一直跟在剑兄弟身边的那位，谁也破不开了。”
小帝君随之说道，“你即刻就去请他过来，就说无双被困，我就在这里守着。”
“不可，殿下你要跟我走，这里实在是太过危险了！”陈青急声说道。
“快去！”他沉声道，话语中充满了不容反驳。
陈青无奈，只得领命飞速离开。
然后小帝君抽出软剑，狠狠的捅向面前的死天仙阵。
但仙阵岿然不动，似乎根本不受任何伤害。
不过，小帝君像是没有意识到这一幕一样，只是一剑又一剑的刺向仙阵，试图将其豁开一道缺口。
与此同时，死天法阵之中，剑无双已经衰老到了极点，他的仙体上都已密布裂痕。
那黑袍大衍仙桀桀怪笑，而后踏空降落，缓步来到剑无双面前。
“小辈，这就是你挑衅本座的代价！”
他说着，缓缓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掌，将身上的黑袍从中间分开，露出了里面的内容。
在黑袍之下，并不是饱满的仙体，而是一尊没有任何血肉的惨白骨架。
而在他骨架的周围纵横着数之不清的死气，以及一块块指甲大小的莹润石子。
旋即，黑袍大衍仙伸手从怀中取出了一块莹润石子，逐渐贴近剑无双。
原本已经老态龙钟剑无双，在这一刻，混沌的目光重新回归锋锐，如同一柄最锋锐无匹的真剑。
如同神锋降世，无匹的目光直接将其逼退。
“不，怎，怎么可能？！你不是已经让本座判死了吗？！”黑袍大衍仙被震惊的无以复加。
华发复生，仙体上所有的老态在瞬息之间消失，他又变成了那俊朗青年的模样。
如同黑瀑般的发丝中涌动着煊赫无比的神纹，将他映衬的如同天神。
他轻蔑一笑，“你擅称天道，虽能将天道玩弄于鼓掌，但你永远都不配成为天道，更何况，连天道法则都已经不能在我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就凭你？”
剑无双说着，一步步走向前去，而黑袍大衍仙则步步后退，眼中神色变换不止。
“你以为你这死天法阵能够衍生出天道法则，就会对我又用？”
“愚蠢！你妄称天道，妄称天道之上？”
时间仿佛凝固，黑袍大衍仙惊觉自己忽然不能动了，就像是被另一种更加古深的天道镇压，让他不能挪动分毫。
然后，剑无双伸出手掌，紧紧的握住了他的脖颈，“我就让你好好看看，谁才是天道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