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远镜和显微镜的产量如何了?”
  负责这座工坊的官员立刻说道:
  “使用了新工艺的玻璃透光度很好,军方订购的第一批望远镜已经生产完毕,医学院的显微镜也快要发货了。”
  谭纶满意的点头,无论是望远镜还是显微镜,这都是需求很大利润很高的产品。
  “巡抚大人,这里生产的是民用的镜片。”
  “民用的?”
  工坊官员立刻说道:“是的,这是生产的老花镜,而另外一个车间是近视眼镜。”
  “这是什么新产品吗?”
  工坊官员笑着说道:“这是苏大都督在《天工开物续篇》上提到的产品,第一批货已经运到福州、杭州和南京苏松销售了,非常火爆,订单已经做不过来了。”
  工坊官员将一副加工好的近视眼镜递给谭纶说道:
  “大人,这是轻度近视用的。”
  谭纶戴上之后,突然感觉眼前一亮,他从小读书视力不太好。
  戴上了这个眼镜之后,谭纶感觉到了久违的清晰感。
  太神奇了!
  谭纶连忙问道:“这幅眼镜贵吗?”
  工坊官员立刻说道:“不贵不贵,透明玻璃的产量很高了,主要成本就是人工打磨镜片和木质镜框的成本。”
  “还有一种玳瑁制造的镜框,是专门卖给北方的,价格很贵。”
  谭纶满意的点头,苏大都督果然是财神爷转世,他改进的玻璃工艺直接给广州搞出了一个大产业出来。
  工坊官员又说道:“大人,后面的工坊会有可能中毒,请您戴上这个,并且要千万小心。”
  谭纶戴上了口罩,他问道:“工匠的安全呢?”
  工坊官员说道:“严格按照大都督制定的规程,工人只能在那座工坊工作两个月就要轮换,而且基本上都是用机械操纵。”
  谭纶这才点头,他们很快来到了一座更加严密的工坊中。
  谭纶远远的看着,只看到工匠用吊车将平板玻璃放入一种银色的溶液中,接着又开始添加其他药剂。
  最后谭纶看到了成品,一面能够清晰照出他样子的镜子。
  谭纶用过铜镜,但是他从没有见过这么清晰的全身镜,能够将全身都照的这么清楚。
  谭纶已经可以想到这样的产品会引起什么样的轰动了。
  就算是他这个男子都无法抵抗镜子的诱惑,更不要说那些爱美的女子了。
  “这东西有毒吗?”
  工坊官员说道:“正常使用是没有毒的,毒性只是在生产工序中。”
  “据说胡公已经在研究一种新的工艺了,不需要用到有毒的汞。”
  原来是汞啊,谭纶点点头。
  通过这些年的宣传,铅汞有毒的说法已经在东南深入人心。
  谭纶点头说道:“等到有了新工艺,立刻换掉有毒的工坊。”
  “没想到这世界上竟然有如此清晰的镜子,我们广州又多了一项能生财的利器了啊!”
  玻璃器皿,放大镜,显微镜,望远镜,眼镜和镜子,这四件和玻璃有关的产品一定能让广东迅速发展起来。
  三月末,第四旅在广西的平叛战事进入了尾声。
  藤峡瑶寨投降的投降,覆灭的覆灭。
  瑶王磐安和手下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最终还是从藤峡杀出去,然后立刻南下进入安南地区。
  藤峡上的瑶人全部被安置出藤峡,俞咨皋又在藤峡的要害设立了安平堡,驻军专门负责监视藤峡。
  这些瑶人被安置在附近的县城,还有一部分被迁往柳州。
  他们以村落为单位打散杂居,俞咨皋收缴了明廷授予这些土司的印信,废除世袭的土官,改为派遣流官。
  不过一开始为了稳定,很多流官也都是从瑶人中选派的,只有比较大的部族流官用汉人官吏担任。
  果然藤峡之乱平定之后,附近其他瑶寨都立刻安定下来。
  一直被藤峡瑶乱困扰的汪道昆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打开桂林城的城门,迎接第四旅进城。
  俞咨皋对于汪道昆还是很尊重的,苏泽已经继续任命汪道昆为广西巡抚。
  俞咨皋宣布了大都督府的命令,接着又将新的印鉴交给汪道昆,就继续带着第四旅去广西其他地方平叛去了。
  而就在与此同时,明廷进入湖广平叛的队伍,也迅速进入荆州,和徐州知府徐学谟组织的义军会师。
  “徐知府!这次你守住荆州,是大功一件,本官已经先行向朝廷为你表功了!”
  张居正紧紧的抓着徐学谟的手说道。
  徐学谟一脸的沧桑,这段日子为了抵抗景王军的进攻,徐学谟将荆州府库的钱财全部散去,就连自家的仆役家丁都送上了城墙。
  徐学谟总算是等来了张居正的援军,将景王的军队挡在荆州城外。
  “朝廷大军已到,本官这就传檄景王,陛下的旨意,若是景王迷途知返,返回德安藩王府,陛下还能顾念骨肉之情。若是负隅顽抗,王师定要踏破武昌!”
  张居正这话说的威风凛凛,徐学谟连忙说道:“朝廷英明!陛下仁德!”
  但是接下来张居正并没有立刻前往武昌平叛,而是先回了荆州老家祭祀祖宗。
  如今的张居正,不到三十岁就入阁担任内阁大臣,现在又亲自带领朝廷大军平叛,担任五万朝廷大军的统帅。
  衣锦还乡,又怎么能锦衣夜行呢?
  张居正大张旗鼓的祭祖,搞得整个荆州侧目。
  徐学谟心中有些不满,军情紧急张居正竟然还不进军,现在已经四月份了,湖广再拖一天就耽误一年的农时,湖广是真的拖不起了。
  好在张居正还是知道顾全大局的,他完成了祭祖仪式之后,就立刻带领军队向东,沿着长江进攻湖广的治所武昌。
  赵贞吉听到张居正进军的消息,连忙带领军队撤退。
  可景王仓促起兵,在武昌又不得人心,虽然号称八万大军,但是真的能打仗的并不多。
  而张居正的自从上一次败退徐州之后,一直在徐州练兵,全军也都用上了火枪。
  从新务运动开始之后,明廷在各地办理火枪工坊,质量虽然还是比不上东南,但是已经比过去强不少了。
  与此同时,襄阳的明廷水师也沿着汉水东进,和荆州水师一起,从水路直逼武昌。
  赵贞吉并没有统兵的才能,他先是在华容大败,紧接着带领景王军队撤往赤壁,又被荆襄水师大败,带领不到一万残兵逃亡武昌。
  张居正带领水陆大军进军江夏(汉口),遥指武昌城。
  武昌城内的景王终于开始慌了,他拉着刚刚带领残军逃回来的赵贞吉问道:
  “赵阁老,现在该怎么办啊!”
  赵贞吉面若死灰,他也没想到明廷面对东南那么拉胯,可是对付景王竟然如此凶狠。
  早知道朝廷你这么强,就不投机景王了!
  赵贞吉欲哭无泪,他拉着景王说道:
  “为今之计,只能拖住,逼迫朝廷议和了!”
  景王却跳起来说道:“孤不议和!”
  “不行!孤要投东南!”
  第384章 安南故土,自古以来
  景王在皇室长大,他虽然贪财,虽然好享乐,但是他懂得皇室斗争的残酷性。
  在之前景王虽然和裕王明争暗斗,但是并没有参与到最终夺嫡中。
  朱明皇室的内部斗争也是很激烈的。
  本来景王如果好好的在德安,他这种就藩的王爷只要不犯大错,基本上都是能善终的。
  可是景王既然已经奉诏起兵,那性质就和宁王之乱一样了。
  宁王的下场是什么?
  明武宗在通州处死朱宸濠,除宁王之藩。
  至于张居正所说的政治承诺,成祖起兵的时候还不是说清君侧呢,最后建文帝不也是下落不明了?
  历朝历代,起兵夺嫡还能善终的一个都没有!
  景王并不傻,他很明白投降的下场。
  既然这样,那还不如投东南呢!
  苏泽用人从来不拘泥于出身,朱明宗室还被委任为凤阳太守呢?
  而且苏泽对凤阳的皇陵,对南京的皇宫,包括在京师的时候对紫禁城都没有破坏过,景王觉得自己这份才能,如果还能带兵去投,也该被苏泽委以重任。
  赵贞吉如今方寸大乱,听到景王这么说竟然也开始思考起来。
  景王起兵战败,景王说不定不会立刻被处死。
  新帝登基,肯定也不想背上一个杀弟的千古骂名。
  但是自己这个为景王出谋划策,领兵作战的人肯定是死定了。
  更不要说请上皇册封景王都督湖广的馊主意,就是赵贞吉提出来的。
  所以赵贞吉是必死无疑的。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投了东南,好歹能够保住性命。
  而且赵贞吉还有一个想法,如今东南新军在九江就有驻军,只要沿着长江就能抵达武昌。
  如果自己能献出武昌城投降,这样的功劳也可以在东南换到一份立身之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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