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澜解释:“别误会,这婚戒没什么特殊意义,不是要困住你,就是留个纪念品。”
江怀黎:“我知。”
陶澜取出绿玉戒指认真地带到江怀黎的无名指上。
在他的注视下,江怀黎取出另一枚血玉戒指,同样带在陶澜的无名指上。
一红一绿两枚玉戒戴在不同手指的相同位置,在灯下闪着温润的光。
陶澜:“这样,怀黎,我们现在是夫夫了。”
江怀黎生怕他再说出什么“背德”之类的,当即接话:“嗯,以后请王爷多指教。”
陶澜笑了起来,酒后的他,眼睛很亮,就这样在满屋的灯火下看着他。
看了一会儿,他对他伸出手,江怀黎下意识想避开,又想到他可能只是喝醉了,坐在原地没有动。
那只手落在离他的眼很近的地方,小心翼翼,将触未触。
“远黛眉,清水眸,驼峰鼻,薄情唇……没错,是我的怀黎啊。”
他每说一处,手指隔着一点点距离向下缓慢移动一点,眼睛又亮又深,好像藏着什么明亮又沉甸甸的东西。
有那么一瞬间,江怀黎产生了一种他是陶澜的珍宝的错觉。
第21章
“是我的怀黎,是我的儿子啊!”
陶澜带着醉意开心地说。
江怀黎:“……”
酒的后劲大,在他这幅虚弱的身体里尤其嚣张,越来越上头。他伸手要拉江怀黎的手,“给爸爸拉手。”
江怀黎知道他有疯病,也早知道他此时是喝醉了,可莫名地就是心里有点气,不想给他拉。
他直接说出来了,“不给拉。”
平日里随时阴鸷爱黑脸的陶澜竟然没生气,只是笑着看着他。
“怀黎,你今晚好美,掀开红幔时我都看愣了。”
“比我想象的还要好看。”
江怀黎冷着脸,“王爷又不是没见过,还需想象?”
陶澜:“不愧是我儿子!大晟第一美男子!”
江怀黎:“……”
陶澜:“五千举子赴京城,不及江郎一回眸……当时他们还说我夸大了,他们是没见到你。”
江怀黎:“他们是谁?”
难道澜王在淮州就听过他,跟他在淮州的朋友说过?
陶澜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谁,不知道他们皮下是人是鬼,就和江鸿一样。”
江怀黎立即抓到关键,“王爷了解江鸿,知道他有问题?”
酒醉之人思维没那么情绪顺畅,何况是没喝酒时也不清醒的人。
他转头说:“怀黎,我对不起你。”
江怀黎:“王爷你哪里对不起我?”
陶澜:“我现在还不能杀了江鸿。”
江怀黎认真看向他,“你想杀江鸿?又为什么不能杀他?”
陶澜摇头,“不能杀,别杀。”
试了几次都没问出什么来,江怀黎换了个问题,“王爷还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陶澜脸缓缓转向窗外,不说话了。
“不过你放心。”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转过头说:“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没有其他,只有你一个!”
江怀黎:“……”
他为什么要这么认真地跟一个醉酒的人说话?
陶澜:“以后也不会有,没有精力了,一个就要命了。”
江怀黎垂头,按了按额角。
陶澜看到了,立即严肃地说:“怀黎,别低头,王冠会掉。”
“王冠?”江怀黎双手摸上头上的东西,仔细把它摘了下来,再一次观察这个璀璨精美的头冠,“这是王冠?”
陶澜点头,“王冠,怀黎得戴王冠。”
江怀黎思索着这个词的意思,“王爷戴的头冠?那应该戴在王爷头上才合规矩。”
“那就是皇冠,怀黎戴皇冠。”
“……”江怀黎怕他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王爷,沐浴休息吧。”
好在陶澜酒品不错,喝醉后不胡搅蛮缠,甚至比没醉时还好说话。他立即站起来,对江怀黎伸出手,“好,隔壁有个活水温泉,怀黎,我带你去。”
知道他没有那种心思,江怀黎还是不习惯跟人一起沐浴,他说:“王爷先去,我再看看头冠。”
陶澜立即喊乐康带他沐浴去了。
江安趁机小心走进房间,“少爷,王爷没对你做什么吧?”
江怀黎:“没有。”
江安还是不放心,他说:“少爷,今晚我就守在外面,王爷要是想对你做什么,你就喊我。”
其实陶澜是想做点什么的。
两人都沐浴好后,陶澜说:“怀黎,我抱着你睡?”
江怀黎冷冷淡淡两个字:“不行。”
陶澜翻身面向墙壁。
江怀黎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没有其他被褥,想打地铺也没办法。
他盯着陶澜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又看向窗外的人影,躺到了床上。
陶澜感觉到江怀黎上床后,向墙角缩了缩。
江怀黎:“……”
见他这样,江怀黎那一点不自在和紧张反而没了。
他躺在陶澜身边,抿了下唇,“如果王爷有需求,可以纳妾。”
他和陶澜是皇上赐婚,基本不可能离婚。他既然不喜欢陶澜,在其他亲王一妻多妾的情况下,没资格要求陶澜不纳妾,清心寡欲一辈子。
没有得到答案。
江怀黎转头看过去,折腾了一天的病弱王爷,在烈酒侵袭下睡着了。
他不合时宜地想到一个问题,陶澜从娘胎就体弱,这么多年病不离身,身体能让他有需求吗?
江怀黎只稍微想了一下,也睡了。
可能是他之前已经和陶澜熟悉了,知道有他在身边,自己的世界是清明安宁的,他比在江府入睡还要快。
第二天早上,江怀黎是被开门声吵醒的。
陶澜已经坐起来了,他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转头看一眼头发和衣袍同样凌散的江怀黎,又被劈了一道,“我昨晚,难道……”
江怀黎十分冷淡地打断他的致命瞎想:“没有。”
陶澜:“……”
乐康在屏风外跟他们说:“王爷,王妃,今早要进宫给皇上皇后行朝见礼。”
陶澜不知道在想什么没说话,江怀黎便说:“进来吧。”
乐康和江安一起进来了。
江安担心地看着江怀黎。没有其他外人,江怀黎想着刚才陶澜被雷劈的神情,直接跟他说:“放心吧,没发生什么,要是王爷对我做了什么,他今早自己就找根绳子上吊了。”
“……”
陶澜这下回过神了,黑气顿时就冒了出来,“江怀黎,婚后就露出你的真实面目了是吧,是本王昨晚不够努力吗?”
江怀黎脸上染了一片薄红,“王爷在胡说些什么!”
乐康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江安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扫到他脸上的红,陶澜沉默了片刻,又说:“知道了,不在别人面前说房中私事,怀黎脸皮好薄。”
不等江怀黎反应,他快速地下了床,去隔壁温泉里洗漱去了,让江怀黎有话无处说。
江怀黎那张清冷的脸更加冷。
“乐康。”
“王妃,奴才在。”
“王府里有我的单独房间吗?”
“自然,所有房间王妃都可以安排。不过……”他小心地看了一眼江怀黎,“皇上赐婚,王妃和王爷不适合在新婚期就分房睡,传到皇上耳中怕是不好。”
“我知。”江怀黎只是在生气时这么问了一句,如果澜王不胡来胡说,他也想跟他同床睡,毕竟靠近他,他能攒清明之气。
不过,乐康的提醒让他意识到,他是不该在外说他和澜王什么都没做。
除了避免惹皇上不满——江怀黎想起那天陶澜跟他说他不了解男人——大概还有,男人要面子。
尤其是陶澜体弱,自尊心应该更强些。
想通了这些,江怀黎心情恢复了平静,心平气和地洗漱。
陶澜可能又去泡温泉了,比江怀黎晚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