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进了屋里面，之前一直忍着没有吭声的徐建军和卢支书纷纷长吁了一个气，原本挺直的腰板也软了下来。
两人放下东西后径直坐在了床上，抹着脑袋上的汗说：“我的妈呀，这给我吓得，我刚才一直连大气都不敢喘，更不敢吭声，生怕万一我哪里动静大了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到时候有人再来问我就完蛋了，我啥也不知道，啥也不会说啊！“
卢支书也一副认同地点点头，对着程建功道：“是啊，我算是发现了，你真的是又胆子大，又会说话，难道你就不会害怕吗？“
程建功就说：“怕什么，本来咱们的肉就是稀缺货，不管到了哪儿，都是别人争着抢着要的，只是咱们现在才刚开始，加上又是农村的，所以看上去有些可怜而已，但是你们要对咱们的东西有信心，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脸皮厚。”
徐建军和卢支书两人久久无言。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过了会儿后，他们又问道。
程建功非常淡定道：“不急，先休息休息，反正我们和孙卫东约的也是明天，今天咱们就放轻松了，先好好睡一觉，看看今早的这一场能给我们多少反馈。”
徐建军和卢支书现在全面听程建功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过这两人虽然不反驳，但是不代表不疑问，“就只这样？万一今天尝过的这些人要是最终一个都不愿意买怎么办？”
“你们那么着急干什么，刚刚都说了我们的猪肉不管在哪儿都是稀缺货。”程建功虽然能理解这两人的担忧，毕竟他们年轻且见的世面少，但是不代表程江愿意一直听这些话啊。
程建功就又？说：“哪怕就是这次我们无功而返，大不了把肉卖给供销社，食品站就是了，顶多就是比之前更便宜一点而已，反正总有兜底的。而且这些肉也放不坏，你们真别着急，也别叫人看出来你们着急，要知道现在可是卖方市场，我们手里有他们需要的东西，真正急的就应该是这些想吃肉的人。”
徐建军和卢支书露出一副受教的表情。
可是相比较程建功的老神在在，这两人还是吊着一颗心躺在床上。
睡不着啊！
不过他们很快都没了这种担忧的心情。
因为半下午的时候，招待所就陆陆续续有不少人回来了，甚至这些回来的人还带了更多的人过来。
这些年关来省城的单位很多都是互相交流的。
眼下这些虽然住在第四招待所，但也有与其他招待所的人同去一个单位的，闲话的时候自然就说到了这些。
而相对了，省城的单位的速度更快。
别的不说，但是试吃这一项就已经挑动了不少人的心。
不管买或者不买的，他们过来蹭口肉，或许可以呢？
第52章 分钱
当知道有很多人来找他们的时候， 徐建军和卢支书再一次陷入了震惊当中。
关上门后，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才一脸崇拜地看向程建功问道：“他们这是都来找我们买肉的吗？”
程建功心眼子多， 在准备早上在招待所前台那一出的时候就猜到肯定会有过来趁吃趁喝的人，便开口和徐建军还有卢支书解释了一下，让他们也不要太过于激动和兴奋。
“那这咋办？那我们给他们吃吗？”两人脸上的开怀退去，又有些担忧地开口问道：“这样不等于白白给他们占便宜了吗？”
“给啊，为什么不给。”程建功就说：“咱们带了这么多的肉过来， 不就是想要找到更多的客户么， 别小看这些来蹭吃的人， 招待好了， 让这些人掏口袋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再说了， 虽然咱们有肉， 但是酒香也怕巷子深呢， 要想打开市场， 那开头的时候肯定要让点利益出去， 又不是割你们的肉， 只是出个几斤的试吃腊肉而已，咱们又不是出不起。”
徐建军和卢支书觉得程建功说的也对，就点点头，“那就听你的， 那我们现在就下去？”
程建功说：“下去吧，顺便别忘了拿上纸笔，等下试吃的时候， 让这些人留下联系方式， 就算他们不买也没关系，可咱们村的厂子开着， 往后总会遇上各式各样的问题，而来的这些人肯定各个单位的都有，只要现在拿到这些人的联系方式，往后村里面要是有个什么事儿，说不定现在的这些人里面就有能帮到我们呢。”
徐建军和卢支书再一次叹为观止。
卢支是甚至开口问道：“建功，你在来之前，就已经想到这一步了吗？”
程建功随意点头，“差不多吧。”
卢支书两人顿时深吸了一口凉气，一时间，脑海里面只剩下一个“程建功的脑子也太聪明了”的念头。
他们以前也不是不晓得程建功的脑子灵活，比他们厉害，但没想到程建功却时时刻刻都能给他们带来惊讶。
卢支书再一次感慨道：“建功，你这么聪明，真的不打算从政吗？”
“真没兴趣。”程建功摇头，顺便为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铺垫道：“忙完村里的养猪厂的事情后，我还打算继续学习呢，要不然之前辛辛苦苦在路是买的书不就浪费了么。”
徐建军和卢支书惊讶，但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听程建功这样说了，但还是好奇道：“那你以后想要干啥啊，你这么有能耐，不能以后还和之前一样一直下地赚工分吧？”
“对啊，等这次卖肉的事情过后，咱们的养猪厂也就没啥事儿了，你也不用天天管着那边，至少要等咱们的猪养出来后才可能会忙一些，这中间可能会要两三年呢，那你这段时间不会一直都学习吧？”
程建功扬眉，“听你们的意思，是想让我管养猪厂？”
“你不想管？”徐建军和卢支书更是诧异。
程建功没忍住“啧”了一声，“你们两个，一个支书，一个队长，你们不管，让我管？”
徐建军和卢支书还挺理直气壮的，“你厉害啊，听你的准没错。”
程建功：“……”
略微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程建功原本想说“你们也不怕我后续把你们架空了”，但是想想这两人好几次劝他从政，也知道这话没用，干脆就算了。
更何况这两人目前确实能力不行，而村里面的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养猪厂的事情又是他带头搞起来了，程建功还真不能干这种“管杀不管埋”的事情，就点头说：“我管也可以，但你们也别一直想着指望我，我不可能一直管，最终还是要交给你们的。”
徐建军和卢支书两人就说：“那个以后再说。”
程建功：“……”
算了，这个时候纠结这些没影儿的事儿也没什么用，程建功干脆不想了。
程建功站起来说：“拿上肉下去吧，别让人家等久了。”
徐建军和卢支书连忙跟上。
程建功又回头看了他俩一眼，看见他们的神情又严肃了起来，就又低声宽慰说：“你们别总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放轻松点，你们想想看，我们只是在招待所前台让人知道了我们手里有肉后就引来了这么多人，你们就更应该明白，现在是这些人稀罕着我们的东西，不要总想着我们是农村人，也不要总对所谓的城市怀有敬畏，因为就算是城市人也要吃喝拉撒，城市人也缺肉吃，打起精神，挺胸抬头。”
程建功还抬手往徐建军和卢支书的后背上用力拍了拍。
带着温度的厚实的掌心让徐建军和卢支书顺从地调整了下姿势，又随着程建功的一句“放轻松，深呼吸”后，两人的脸色也逐渐的正常起来。
他们不停地在心里重复着程建功的话，越想，心里的自信也就越多。
到了楼下后，自然还是程建功这个外交小能手负责和那些人交流。
而徐建军和卢支书则和前台的小哥借了炉子和炊具，互相帮忙蒸肉。
等到肉蒸好的时候，程建功也已经和来的那些人差不多都说上话了，并且现场的气氛也一直很好。
他开始招呼大家说：“各位同志，肉已经好了，因为没有足够的工具，所以只是简单的蒸了一下，不过这样也可以让大家能更好的尝到我们的腊肉的味道，就是我们这次带过来的腊肉不多，等下还要和别人谈生意，所以这次给大家试吃的不多，也只能让大家尝尝味了。”
真的能尝到肉就不错了，虽然几乎在场的每个人都想要多吃，但也晓得这是不可能的，分分和程建功说“尝一尝就很好了”这样的话。
程建功也笑，又言语了几句，然后笑眯眯地将拿下来的本子和笔拿了出来，继续道：“还有一件事想要麻烦一下各位同志，等下大家试吃过后能不能给我们提一下建议顺便留个联系方式，如果有人提的建议对我们日后升级猪肉的配方有用的话，到时候我们厂子会送上一些礼物当作感谢。”
正在忙着给大家伙分肉的徐建军和卢支书皆是一愣。
原本他俩之前听着程建功和这些人白话，但一直没有听到他问这些人要具体地址信息，还在想程建功怎么还不开口呢，结果没想到程建功竟然在现在这个时候来了这么一出。
什么建议啊，升级猪肉配方啊，还有送礼物这些，他们怎么不知道？
但是聪明的徐建军和卢支书保持了闭嘴，并且一边认真给其他人分肉，一边还仔细观察四周这些人的反应。
很显然，在场的这些人也没有想过程建功说的这些其实主要是想要不动声色的搜集他们的信息，方便他们以后找人合作，这些人都被程建功说的礼物给吸引了。
虽然已经大致猜到礼物可能会是什么，但他们还是纷纷开口问道：“礼物，什么礼物啊？”
“对啊，还有你刚才说的有用的建议具体指的什么啊，给我们说说清楚啊。”
程建功依旧笑眯眯的，不急不缓地说：“礼物自然是我们村的厂子生产的猪肉了，但也可能不止猪肉，还会有其他的诸如肉酱啊这些，但具体的还是要看我们那时候生产的是什么。”
“至于建议的话，当然是我们厂的猪肉的味道怎么样啊，你们有没有更多更好的建议啊，比如你们觉得甜、辣、咸这些基础之上你们还有什么想吃的也行，总之你们怎么想的就怎么写就好了。”
这些人瞬间面露了然，有些猪肉都才下嘴呢，都已经伸手朝着程建功要纸笔了。
程建功安抚他们，“不着急，慢慢来。”
然后又去前台小哥那儿借了点纸笔给众人分下去。
前台小哥还问道：“我也可以提建议的对吧。”
程建功笑着点头，“当然了，所有人都可以提。”
然后他又留了一份纸笔，开始往上面写上塘村的地址，然后又一一裁下来。
前台小哥见他这样，好奇问道：“你这又是干什么？”
程建功递给他一张写着上塘村地址的小纸条说道：“这是我们村的地址，毕竟只是简单的品尝并不一定让你一下子就生出很多的想法，如果你后续买了我们肉，多吃了几次后又有了别的建议的话，你也可以继续给我们提建议，写信或者电话，甚至你亲自过来告诉我们的想法都可以，只要对我们是有用的，我们承诺依旧会和现在一样送上礼物。”
“另外，如果你们家其他人或者亲戚以及邻居之类的后面买了我们村的腊肉后也有想法的话，也可以用这个地址和我们联系。”程建功又笑着说：“毕竟我们现在的时间紧，不可能联系到每一位买家，但如果有人通过你们知道了我们的联系方式，又给了我们有用的建议，我们除了会给提建议的人相应的礼物外，你们也会有一定的感谢礼物。”
前台小哥根本没想到程建功居然还有这么多的花样，心神完全被不停刷屏的“礼物、礼物、礼物”给麻痹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神道：“就是给了你们的地址也会有礼物？”
程建功点头，“不过得建议有用，你还要提醒提建议的人一定要捎上你的名字才行，毕竟我们不可能给每一个提建议的人送礼物，那样我们厂子也负担不起。”
前台小哥理解地笑笑，很是珍惜地把程建功刚刚给他的字条收了起来。
他俩说话的声音不算大，但是前台大厅的人多，这附近也有人，自然就听到了。
这些人也纷纷开口和程建功确认了起来。
程建功就一边给他们发纸条，一边重复着这一句：
“如果你们之后买了我们村的肉多吃了几次，有了更好的建议后，也可以继续提，当然要是其他人买了我们的肉，但是因为没有联系方式而通过你们得到并且和我们联系上的也是一样。”
在别人听来，这就是一个建议加礼物的组合，一件非常简单并且可能拿到礼物的事情。
而程建功的用意却是主打一个“买！买！买！”。
暗示这些人一定要记得打开钱包买买买——买肉！
甚至好些人都在不知不觉中转变了脑海中的想法。
反正过年也要买肉，买什么肉不是买，还不如买上塘村的腊肉呢。
毕竟这个肉的味道也确实不错，而且还有提建议送礼物的可能。
这一场“上塘村猪肉小型宣传交流会”就这样热热闹闹地从半下午一直断断续续地办到了快十点钟。
期间，程建功他们也得到了显著的反馈。
期间，一些外地的人暂时还没办法做主，但是也和程建功说了，不管回去后能不能和厂子沟通好，但是他们自己是想要买点回去吃的，并且还问程建功这样的话要不要肉票，以及如果他们想要买的话，要如何才能买，毕竟等他们回去后，他们所在的城市不一定有这些肉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