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她敏锐地问过,但是他没有告诉她,保密至今。
在聘礼方面,他有自己的想法,并不打算遵循旧例。
傅襄同都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
想过儿子对她会不一样,但是还不曾想过,竟会用心至此。
在心下滚过几遍,安静了须臾后,傅襄同突然眯了眯眼,问说:“你说不是早就对明漓动了念头了?”
他并不傻,哪里有这么短的时间就动情至深的,却是想不通,“那当时我们在给你说桓家千金之前,你怎么不说?”
在他们安排之前,他明明可以告诉他们他心里已经有人选。可他没有,他们也不知道,便插手开始安排。
偏在傅家与桓家开始将事情提上日程了,这小子才一声不吭地跑去解除了这桩事。引发他一阵怒火,还挨了顿家法,最后才带回了贺明漓。
傅清聿一时不语。
因为那时候他不确定她的心中所想,也不知她的心意如何。
好像不管怎么拐,他们俩也不太可能会拐成一对。
他原想再等等,无意于婚事,只是家中着急。
他敛下眸,指腹在摩挲着。
傅襄同的黑眸审视地凝了他半晌,方才皱眉,撤走目光。
他这个儿子,从小心思就难猜,喜欢什么旁人从来看不出来。
是好事,也是坏事。
“和贺家合作的项目很顺利。”傅襄同只留下这句,拍了拍他的肩,便先行离开。
他事务繁多,今天临时起意过来看看,但也不可能在这边待一天。
当时关于他们之间的事情傅清聿给他的说法就是这个合作,现在合作顺利,也算是给一个回复,安下他们的心。
贺明漓很快就逛完一圈回到他身边。
和傅襄同简短地相处了下后,她之前对他的畏惧褪去了不少。
可能是因为他的严肃都是朝着傅清聿的,有什么指令也都颁发给了傅清聿,对她很宽容。
傅清聿牵过她的手,带她回办公室。
他说:“刚才你叫的那声爸爸,他很开心。”
贺明漓轻眨了下眼,“是吗?”
他颔首。傅襄同的喜怒素来不形于色,但是细微的变化熟悉的人也可以感知。
虽然严肃,但是对于她还是挺柔软。
他摩挲着她的手背,“今年,同我一起过年?”
贺明漓抬眸看他。
他凝着她的眼睛,像是拿糖在哄骗小孩,“来傅家,收大红包。”
今年是他们婚后过的第一个年。
以前还没有过经验,今年应该一切都会是挺新奇的体验。
对于她而言,也会很陌生。
她的指尖微蜷了下。
“那,你也给我吗?”
傅清聿轻一提唇,“嗯。”
距离过年还有数十天,他已经提前让人去准备。
贺明漓不知在思索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叫他:“傅清聿……”
“嗯?”
“我发现我结婚结得好冲动,而且好突然。”
他看向她。
所以?
“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她跟突然反应过来一样,真诚地问,“现在能反悔吗?”
傅清聿凉凉道:“你觉得?”
贺明漓撅着嘴,低头看鞋尖。
婚后与婚前截然不同,平时的变化可能不大,主要体现在逢年过节的时候。
也是最能一下子叫人清醒过来——哦,我原来结婚了。
那些陌生意叫她想缩回脖子。
可是天底下哪有那样的好事。
……
到了用餐时间点,夏特助将餐食送了进来。
他帮忙将饭菜都打开,饭菜的香味很快飘出。
都是贺明漓喜欢吃的,还是一家做得很好的私房菜馆。
他还在旁边收拾着,就看着傅清聿走过来,拆开了两双筷子,却没有要递给她的意思。
夏特助微愣了下。
傅清聿又拿了个勺子,这次给了贺明漓。
夏特助心下惊讶着,思忖这是什么意思。
果然,紧接着他便看见傅清聿开始给她夹起了菜。
夏特助手都一颤。
他们一面说话一面在吃,这些都已经很喜欢且自然。看见他夹了一筷子小排骨,贺明漓已经自己凑近,张开嘴,让他直接喂她。这样她就不用拿小勺子再舀。
傅清聿的手顿了下,喂进她口中。
她笑眯了眼,十分满足。
他继续尽职尽责地给她碗里添菜,添一次他自己吃一次,动作自然,不掩矜贵。
看这模样,十分娴熟。
夏特助都看傻了。
他心下一紧,不敢多看,总觉得下一秒就要被傅总杀人灭口。他加快收拾好东西便赶忙出去。
他现在有点幻灭。
跟在傅总身边这么多年,原以为不管对什么事情都已经习惯,却没想到还总能频频被震惊。
夏特助一出去,外面的人看见他表情不太对,纷纷迎上来好奇里面的情况。
“他们在做什么呀夏助?”
“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快说快说!”
“你进去的时候是不是动作太快了,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
他们兴奋得都忍不住上手扯着他的衣摆和袖子。
夏特助绷着个脸,差点咳出声。他瞪他们一眼,“什么什么不该看的。快点工作去。”
他只是看见了傅总亲自给太太喂饭……伺候得简直十分周到。
确实是有点不该看。
他清了清嗓子,挥挥手,驱散了凑热闹的众人。
却盖不过大家对里面的好奇。他们的目光频频往里面扫着,恨不能穿透这道门看到里面的场景。
“待会我进去收东西吧?吃完饭是不是应该收出来?”
“不行,我去,我去!”
“我去送咖啡!傅总午后肯定要一杯咖啡的。”
夏特助拉都拉不住人,浇不灭他们的激情。
他不知道,其实里面的人已经收敛住。因为受伤的是右手,做许多事都不方便,有几日里在家,她是被他抱在身上坐着喂。
明明是在吃饭,可是他的眸色深到她无法忽视。
今天因为这里有人在,已经收敛过几分。
夏特助一出去,里面便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从她喊傅襄同爸爸,从和父亲谈和她有关的事情时,傅清聿就已经想亲她。
从刚才一直按捺到了现在而已。
她吃了小半碗饭,就已经有饱意,兴致寥寥地拨动了下碗中的饭粒。男人未出声,只是将一切都纳入眼底。
她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被他带进了怀里。
西装裤笔直劲挺,严谨规整。
稍起折痕。
黑色与瓷白的小腿形成强烈的色彩反差。
“不吃了么?”他声音微哑。
已经规矩了一整餐饭,算是久的。
贺明漓颤动了下眸光,来不及做任何争辩,已经被他压住唇舌吮来。
单看他自身,一点儿不乱,好像将她放下便能立时起身去开个大会,或者坐在办公桌前批示文件。
八风不动的模样,谁能想到他另一面的堕落。
她的背部猝不及防地靠上了桌子,以此为支撑点,承受着他的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