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做事前该深思熟虑,既然选择了见不得光的感情,就该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个人选择,周南荀无法评价,但现在他们结婚了,最基本的尊重还是要给对方,他说:“之前你什么样我不管,现在我们结婚了,在保持婚姻关系这段时间里,消停点,别做让双方都难堪的事,否侧我随时离婚。”
徐澄迷迷瞪瞪的,听不懂周南荀在说什么,也想不通聊天好好的干嘛突然生气,车里暖风足,她困劲上来,也不想了,往后一靠睡了。
醒来已是第二天下午,张凤霞打电话说做了排骨,叫她和周南荀晚上过去吃饭。
饭后到小区已经八点多,周南荀和徐澄并肩往楼上走,忽明忽灭的楼道里站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徐澄下意识躲到周南荀身后。
周南荀喊亮感应灯,往家门口看眼,回头说:“别怕,是李枫。”
徐澄探出头,瞧见那人果真是李枫,又从周南荀身后出来。
李枫对周南荀那点心思都写在脸上,徐澄不想参与他们的事,打开房门独自进去,房门刚关上,门外就传来李枫的大声质问,“超市老板说你结婚了?”
“嗯。”男人声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为什么?”李枫歇斯底里。
周南荀冷下声:“我照顾你们是因为陶勇临终所托,李枫,这话我讲过很多遍。”
徐澄换上拖鞋往屋里走,没再听他们讲话,进到客厅,她倚靠沙发玩手机,各种软件换着刷了一遍,二十分钟过去,门外两人还没聊完。
隐约听见李枫说:“抱一下吧?”
她霍地站起身,感情虚假,可证是真的,彼此最基本的尊重还是要有,在家门口卿卿我我,拿她当空气?
手机往扔一旁,徐澄走出去,推开门见李枫眼角挂着泪,双臂展开向下追周南荀。
周南荀则退到两三层台阶下,和李枫隔开距离。
徐澄越过李枫,看楼梯下的周南荀,“进来睡觉。”
周南荀绕开李枫,走进房间,关上门。
李枫望着冰冷的铁门,眼泪流得更凶,周南荀这人野性不羁,向来嫌女人麻烦,主动往上凑都不要,像见鬼似的躲远,今晚他竟然乖乖听了一个女人话。
周南荀和陶勇同一年毕业工作,两人曾并肩协作完成许多重要任务,是同事、也是好友,陶勇牺牲这事对周南荀打击很大,刀尖扎进脖子都没怕的男人,在陶勇断气那一刻哭到失声。
事后,他遵循对陶勇的承诺,尽量帮助照顾李枫和小陶的生活。
这份责任,被李枫当成另一种感情,曾明着暗着试探过多次,周南荀都把界限划得清清楚楚,不曾有半分逾越,怕周南荀嫌弃她有孩子,李枫没敢表现太明显,想着时间久了总有天他能接受。
没想到,周南荀竟然跟外地来的陌生女人结婚,甚至没通知她一声,她跑来质问,他态度还那样冰冷,分别之际想抱一下,也被他拒绝,一次次打击下,李枫认清现实,流着泪跑下楼。
另一边。
房门关上,徐澄却没动,站门边审视周南荀。
周南荀低头换拖鞋,“有话直讲。”
徐澄用鼻腔哼了声,“喜欢就光明正大娶她,何必和别人结婚,来惹她伤心。” 李枫虽不招人喜欢,但本质也是可怜人。
“和你有关?”周南荀反问。
徐澄亮出结婚证,“我现在是你合法妻子,以前你生活什么样,我管不着,但结婚了就老实点,别弄那些混乱的男女关系恶心人,假夫妻也要尊重彼此。”
周南荀抬眸看她,轻笑一声,“重复我说的话,有意思?”
话是徐澄所想,和周南荀没半毛钱关系,她拦在他身前,“你如果做不到相互尊重,我随时会离婚。”
周南荀前一步逼近,弯下腰与她视线平行,浓浓的压迫感袭来,徐澄下意识往后退,他睨着她冷笑,“先管好你自己吧。”
“我怎么了?”徐澄壮着胆子问。
“说过的话不记得,做过的事也不记得?”周南荀声冷如冰,“明知道德法律不允许还去做,被爱情冲昏头脑了?”
徐澄:“什么意思?你讲清楚点。”
周南荀被缠得没法了,提醒她,“小赵!”他吊儿郎当往墙上一靠,“你先和小赵断了,再来对我提尊重。”
“断不了。”徐澄想也没想脱口而出,继而又问,“一匹马得罪你?”
“......”周南荀默了一瞬,不可思议的目光瞥向徐澄,“你的马叫小赵?”
徐澄理直气壮说:“不可以呀?”
周南荀:“......”
见他沉默,徐澄更气,凶巴巴喊道:“我的马到底哪里得罪你?”
周南荀磨了磨牙,“名字。”
徐正清喜欢养马,最老的马比徐澄年纪还大,名叫小张。
它的孩子叫小王,孙子叫小李,重孙子叫小赵。
小赵纯正的棕红色,额前一块纯白,性格孤傲难训,是徐澄最喜欢的一匹马。
徐正清见女儿喜欢,便把小赵送给徐澄,专属她一人。
徐澄喜欢骑在马上驰骋的感觉,对小赵百般疼爱,出国读书这几年,特请专业人士照看小赵,平时还会通视频。
徐澄堵在周南荀身前,还在懊恼他针对小赵的事,须臾间,那些被酒精麻痹的脑细胞猛然恢复,想起了醉酒后把周南荀当成小赵的事,顿感无地自容,脸颊随之烧起热度,不再与他争执,低头灰溜溜地跑了。
刚刚还底气十足的小姑娘,忽然变成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红着脸跑了。
女人心比夏季天气变化还快,周南荀带着未解的困惑,敛了视线,走进客厅。
徐澄关上房门,倚靠着门边揉搓脸颊,骑马那些虎狼之词被误解就算了,竟然还摸了周南荀的臀。
她抬手在眼前看了看,随即倒在床上,心里发出土拨鼠的叫声,没脸见人了。
想到周南荀在外面,她放弃马上去洗漱的想法,在床上翻腾一阵,给钟晴发消息:【苍天!我昨晚喝多酒摸了周南荀的屁.股】
晴天:【手感怎么样?】
手感???
这是该关心的问题?
不过既然提起了,徐澄还是回忆了下昨晚的场景,老实答:【挺翘的】
晴天:【这就是本颜狗坚决让你找帅哥结婚的原因】
这一刻,徐澄感觉无法和闺蜜共情,【我已无脸见人,别拿我说笑了】
晴天:【?】
橙子:【???】
晴天:【宝贝,他是你老公,别说摸屁股,就摸鸡也是合情合理合法的】
徐澄盯着那个小鸡的表情,整个人都不好了。
房间气温徒然升高,她从床上坐起,给窗户打开一条缝,吹着凉风给钟晴回:【婚姻是假的】
晴天:【民政局给你们盖章就是合法夫妻,理应天雷勾地火滚到床上去】
和张凤霞的话如出一辙,徐澄字还没打完,钟晴又发来一条,【橙子,再说一遍及时行乐】
橙子:【宝贝,咱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别的?】
晴天:【大好青春不想,难道要等七八十再想?】
橙子:【......】
和钟晴不着调地聊天,缓解了徐澄的尴尬和罪恶感,但她还是等客厅灯关了才去洗漱。
她推门出去。
黑暗里倏地散出羸弱的光,男人瘦削的手指间亮起一簇火苗。
“啪!”打火机合盖,光亮消失。
“敢出来了?”男人慵懒的嗓音,低低沉沉的,在浓夜里格外悦耳。
黑夜似块布遮住徐澄的羞怯,她大着胆子回呛道:“要你管。”
周南荀冷哼了声,转身往卧室走,“早点睡吧,大小姐!”
**
上次没去赴李思言的约,徐澄心怀愧意,再次约李思言和她男朋友出来吃饭。
李思言痛快答应,这次约在县中心一家烤肉店。
徐澄提前到烤肉店等着,过了约定时间李思言还没到,窗外天色已黑,担心路上出意外,徐澄发消息过去询问,李思言没回,又等半小时,李思言和男朋友还是没到,徐澄打电话过去李思言没接。
想着李思言可能也像她那天遇见突发事件来不了,徐澄只能独自吃饭。
烤肉店在县中心最繁华地段,来往出租车辆都满客,饭后徐澄站路边等二十多分钟,没拦到一辆空车。
早春虽不像寒冬冷,但徐澄穿得少,风一过,寒气就打到骨子里了,她往手心里哈一口气,搓搓手。
风絮县的夜晚,没有大都市那样喧嚣,很安静,商业街只剩三两家店开着,最靠近街边的是家金店,店内没什么客人,灯开的却很亮,从外看通明一片。
玻璃门打开,高矮两个男人从店里出来。
徐澄在马路对面,一眼瞧见周南荀颀长高挑的身影,浓黑的发在通明的光下,呈出薄薄一层光,又黑又亮。
或许是职业需要,他不常笑,狭长的眼总裹着不耐,透着股不好惹的劲。
隔着马路,老陈向她打招呼,洪亮的嗓子喊“嫂子。”
徐澄笑着回应,“你们怎么在这?”她将目光停在老陈身上,自动忽视那个高大身影。
“我们来走访问点事。”老陈看向周南荀,“老大你载嫂子回家吧,我坐公交回去。”
徐澄忙说:“你们忙,我打车回就行。”
“一起回。”周南荀斩钉截铁。
徐澄和老陈同时止了声,随周南荀往停车场走。
老陈好说,聊东聊西时间过得快,等老陈下车回家,车上骤然从蝉鸣悠扬的夏季变成雪花纷飞的冬季,安静得出奇,尴尬在车内蔓延,周南荀按开音乐。
没那么静了,周南荀问起张凤霞入院的情况。
徐澄说:“入院检查今天都做完了,要等结果全部出来才能下医嘱,有王爷爷陪着,姑姥状态挺好的。”
周南荀:“辛苦了。”他工作忙,没时间去医院陪张凤霞入院检查,这事自然落到徐澄身上。
“你不用客气,她也是我的亲人。” 聊起姑姥,徐澄想到张凤霞写信的事,问:“你知道她为什么每年往我家写信吗?”
“想念你母亲。”周南荀对此也有疑问,张凤霞写了那么多封信,张明枝为什么一封都不回复,也没有来探望过养育自己长大的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