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实际上,总体的要求与确定的方案,基本都是萧云辞一力确定的,中途一时间还有不少人反对,结果最后都被萧云辞的想法所折服。
张应河捏紧了拳头,他怎么倒是谦虚起来了?
他视线追随着温凝,看着温凝与萧云辞走在一处,阳光洒在二人的身上,一高一矮,萧云辞会注意温凝脚下,看她前路是否有石子,若是温凝走不稳,萧云辞便若有似无护着她,二人身影看起来……和谐又美好。
张应河深深吸了口气,使劲的掐了自己胳膊一下。
想什么呢!
萧云辞与温凝轻声说着后续的安排,包括河道拓宽与堤坝,还有建立水闸等等,都由工部负责,温凝难得了解的如此细致,听得非常认真。
可正在此时,那踩踏水车的其几人一道换岗,都下了水车。
温凝没察觉什么不对,可萧云辞却猛地捉住了她的手臂。
什么?
下一瞬,那几人瞬间动了起来!
他们从怀中猛地掏出了刀子,目露凶光朝着温凝与萧云辞袭来,萧云辞瞬间将温凝护在身后,赤手空拳挡下一人的刀,将他的手腕卡死,随后用力一撇,只听一声惨叫,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到了这个方向!
“有刺客!”温凝大声喊道,“护驾!”
一群人将萧云辞与温凝几乎围了起来,他们疯了一样的上前攻击,萧云辞为了护着温凝,差点被对方的匕首割伤。
温凝心中着急,见萧云辞总是不出刀,这样下去实在危险,便飞快问道,“殿下,您随身带的刀呢?难道今日没带?”
随身带的刀?
萧云辞差点分心。
他一脚踹在一个即将砍向温凝的人小腹上,此时正好守卫们寻声立刻跑来救驾,萧云辞手上压力陡减,这才有空转身看向温凝,“什么随身带的刀?”
“便是殿下那日在马车上……早晨起来时腰间挂的刀。”温凝喘着气,看着守卫们逐渐占了上风,萧云辞也拽着她远离了风暴的中心,顿时松了口气。
“马车……早晨。”萧云辞脸色微微一变,眼眸沉沉的看向她,微微挑眉,“刀?”
温凝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莫名有些心虚。
他怎么是这个反应?
第四十七章
没有刀吗?
他今日没带刀?
难道那刀是他悄悄藏起来不准备让自己发现的东西?
温凝仔细想了想, 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鲁莽,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将此事说了出来,若萧云辞有什么难言之隐,岂不是被自己无端暴露了。
她立刻闭上嘴, 不敢再开口, 只专心应对面前的麻烦, 好在那些人都已经被控制住了,不可能再有危险。
萧云辞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复杂, 像是有什么一言难尽的话, 又无法跟她解释一般。
“没受伤吧。”萧云辞声音低沉。
“没有, 我没事。”温凝被萧云辞护得很好,身上连一点擦伤也没有,“殿下还好吗?”
萧云辞看到她担心自己的样子, 面容有些不太自然, 只简单回应了一句, “嗯。”
张应河刚刚在远处, 等到他注意到危险时, 温凝与萧云辞已经进了刺客的包围圈。
他吓得立刻冲上来,一颗心悬在刀尖上似的, 好在萧云辞平日里看着不怎么样,关键时刻还是有点本事, 将温凝护住了没让她受伤。
张应河心中后怕,想要上前关心温凝,却一直找不到机会, 只能焦急看着。
那些冲上来的刺客此时已经被生擒, 却听那些护卫道一声“不好!”便只见其中几个已经歪下了脑袋,嘴边溢出了鲜红的血, 像是提前咬破了口中的毒囊,迅速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萧云辞迅速上前,伸手抓住了其中一个还未死的,手掌捏着他的脸颊,迫使那人开口,随即直接用他的手指从那人的牙缝中抠出了一个黑色的毒丸。
萧云辞的动作极为迅速果断,那人还来不及反应,萧云辞便已经做完了所有的动作,并从他身上撕下一片衣袖布料,直接狠狠的塞进了那人的口中。
那人被迫张着嘴,努力仰着脸,几乎连呼吸都困难了,却又不致死,只能痛苦的哀嚎。
萧云辞动作半点也不留情,做这些是动作时眼眸中却满是平静,就仿佛他所做的事就像是寻常的与人打了个招呼一般平淡。
张应河眼角抽了抽,看到萧云辞那过于熟练地动作,心中浮起一阵寒意。
“押到僻静处。”萧云辞冷声吩咐,“不要惊扰百姓。”
温凝上前一步,刚想开口,却听萧云辞道,“按你想得来。”
她一愣,自己还未开口,他怎么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温凝缓缓点了点头,转身吩咐身侧的护卫,“宣扬出去,太子殿下英明果决,两袖清风惹人记恨,所以遭了刺客,大家不必惊慌,此事有惊无险,刺客已经被生擒。”
“是,太子妃殿下。”那护卫立刻应声。
温凝又继续做了些安排,有条不紊的用现有的人手将此地的百姓都安抚了,很快此地又恢复了原来的秩序,一切都变得如之前一般井然有序。
张应河在一旁看着温凝,有些愕然,又有些激动。
温凝安排好一切,转身一看,便感觉到张叔的视线,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红了耳根,嘴边张叔还未出口,便理智的收了回去,轻声说了句,“张大人。”
“这边请。”张应河引她上前,往太子殿下方才走的那个方向而去。
二人在圩田的边缘走着,温凝身后跟着萧云辞安排贴身护着她的护卫,她轻声说,“张叔,您说吧。”
张应河看了一眼后头的两名护卫。
“这是太子殿下安排的。”温凝轻声说。
“好吧,有些话我也不得不说了。”张应河深深看了她一眼,“叔叔自你幼时起便看着你长大,倒是没发觉,宁宁你居然有如此才能?”
温凝更是羞涩,“让叔叔看笑话了。”
“欸,哪里是笑话,宁宁,张叔很高兴。”张应河说起这个,声音都有些颤抖,“虎父无犬女啊,宁宁,叔叔很高兴!温将军的在天之灵……一定也会欣慰的!”
温凝看着张叔红着眼眶的模样,轻轻捉住了他的手,柔声宽慰,“张叔。”
她想到父亲,心中一阵悲伤涌现心头。
与萧云辞成婚虽然时间短,可是她却觉得复仇的希望似乎越来越大,她仍旧牢牢记得在必格勒那处受的侮辱,还有自己对于杀父仇人的恨意,只是她如今还不是复仇的时候,只能先处理眼前的事情。
“张叔放心。”温凝轻声道,“萧云辞真的对我很好,他很温柔,很多事都能放心让我去做,平时也没有欺负我,若是他欺负我,我一定会跟叔叔们告状的。”
“好,那就好。”实际上,温凝不说,张应河也能感觉到,萧云辞确实对温凝不错,至少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温凝做到了尊重。
而且一直会护着她,方才将她护得很好,不管他安的什么心,这一点让张叔很是满意。
不过,张叔仍旧是好奇,不由自主问道,“你们帐子里那床,那么小……他真的没有欺负你?”
“没有。”温凝下意识摇头,不由自主想到那些亲昵的动作,可这些也不好与叔叔说,只赶紧解释,“只是接触多了一些,他没有任何失礼的地方。”
张应河眯眼看了看温凝,见她并不像是在撒谎,心中顿时稍安。
“同床共枕能够不失礼,倒是不容易。毕竟身为男子,有些事情不是那么好控制……”张应河说到这里,便不继续说了。
温凝还想问,什么不好控制,却有些不好意思。
她心中猜测,恐怕是那些难以启齿的方面。
二人越走越往萧云辞所在的僻静处靠近,张应河与她闲聊起来,说起宜州这次水患的感慨。
“本以为这趟至少要的半个月才能解决这圩区淹水的问题,没想到萧云辞能想到这些主意。”
“原本他告诉大家,七日便能回,大家都是不信的,直到今天,我们才明白他的意思。”张应河缓缓叹了口气,“后生可畏啊,我们这帮老东西,脑子确实不如他好用。”
“张叔您今日怎么如此谦虚?”温凝有些惊愕,故意笑着问,“您不是对太子殿下印象很差吗?”
张应河感叹道,“唉,你不明白,有的时候萧云辞看起来确实很可怖……”
正在这时,二人忽然听到一声凄惨的哀鸣。
温凝一怔,与张应河快步上前,刚到一转角处,仿佛印证张叔的话一般,二人便看到了眼前的场景……
萧云辞将刺客的手折成了的扭曲的麻花,那样的角度骨头应当是捏碎了。
可萧云辞却并不费力,反而面上含着淡淡的笑意,声音如雪山上的冰棱一般冷峻可怖,“你不是第一个了,知道上一批人现在在何处吗?”
“生不如死懂吗?那是最畅快的。”萧云辞笑道。
那人呜咽着,嘴里被塞着布,发出“呜呜”的悲鸣,眼底里满是惊恐,浑身都在颤抖。
“就这样就尿了?这还刚开始。”萧云辞冷冷笑了笑。
“知道多少?你若知道得太少,孤也不必费这功夫……灾民很久未开荤腥了,将你活活片成几千片,给他们添点的肉味儿,你觉得如何?”
那人惊恐地大声惨叫起来,拼命点头要开口似的。
萧云辞见时机成熟,捏住他的两颊,拿出那些布来,里头都是血,像是嘴里已经被磨破了。
可萧云辞仍旧不放,手指上绷着力量,手背有些青筋显现,令那人无法咬舌自尽。
“七皇子!是七皇子!”那人被捏着脸颊有些囫囵,可声音却很容易辨认。
萧云辞面容平静,“为何如此笃定。”
“是下令的人这么说的!我们只是杀手,没有归属,失败了就要死……其他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我不是领头,领头已经死了……”那人一把鼻涕一把泪。
“好,那孤成全你。”萧云辞眼眸中冷光一闪,手指捏住了他的脖颈,另一只手稍稍一扭,只听“吧嗒”一声脆响,那人便直接瘫软在地上,眼神渐渐无光,失去了生命。
萧云辞甩了甩手上的血,用手帕轻轻擦了擦,手帕上便如同染上了点点红梅花瓣。
他缓缓转身,看向不远处的拐角。
“出来。”他声音幽冷,如地狱修罗。
半晌,温凝和张应河缓缓走出阴影。
温凝不是第一次看萧云辞杀人,可回忆中到底单薄了些,如今再次所见,她又想到了那活人血溅到自己眼睛里的恐怖场面,幼时记忆再度重现,她不由得双腿有些发软。
而张应河面色复杂,心中却有些暗暗地担忧,一方面自己看到了萧云辞动私刑,另一方面他知道了些不太应该知道的皇室秘辛。
更多的,则是情绪上的震撼……
宁宁居然觉得这个人温柔,他温柔吗?他明明是披着羊皮的狼啊!
好处是,宁宁终于能认清此人真面目,坏处则是……这以后宁宁的日子可怎么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