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桑快被气死了。
这是什么破问题,谁不怕死。
你告诉我,谁不怕死。
“那沈大人呢?您不怕死吗?”说到这里,洛桑又来劲了,这人好赖话不听。
“沈大人若是不怕死,那您敢让人发现您和我单独在这假山之中吗?”
洛桑强调了单独二字。
沈介看着她的眼睛。
一时失神。
他原以为他是了解阿姐的,但是后来他以为是他看错了她。
可是如今却又是这样的眼神。
决绝,倔强,委屈。
好似又是那个他熟悉的人。
“姑娘不必害怕。”沈介似乎带着蛊惑,“我若是想害姑娘,刚才就不会阻止你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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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他…他,这人什么意思?他究竟想说什么。
什么叫做他要是想害她,就不会阻止她出去了?
洛桑糊涂了,她不明白,也不理解。
于是,在她愣神之际,只听沈介继续用低沉的嗓音继续开口道:“你不会真以为御花园里没有人吧,不然你觉得我是怎么发现的,刚才的人又是为何往这边过来的。
这人的声音很轻,像是一阵风吹过她耳畔,但是洛桑还是从其中听出来嘲弄,他在嘲笑她,也在戏谑她的天真,或者说是愚蠢。
一种羞愤感油然而生。
她很难将眼前这个人与方才皇后面前那个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沈介联系在一起,她还以为,这人该是个话少的人。
却没想到对方居然是一个碎嘴子。
不过洛桑嘴硬,她不承认。
她伸手去推搡沈介,推不动,他…太重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洛桑气急,脸上因为愠怒升起了一片绯红,乌亮分明的眼睛也为此掀起生机。
好似一颗石子落入湖面,荡起涟漪。
“或者…你想要什么?”洛桑补充道,她虽然不能说聪明,但也知道,这种情况,还愿意和你费口舌的,一般都是别有所图的。
可她不觉着这人能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她要钱没钱,要权也没权。
更别说帮他升官发财了。
总不会是要让她帮他给皇帝吹吹枕头风吧?
锦衣卫难不成也是这么下作的?
“别瞎想。”沈介严声喝止了洛桑的猜测,好像他能看透她内心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两人靠得太近,洛桑的脸更红了,这下连耳根子都烫了起来。
被气到了。
“我想什么了?我什么都没想。”她就不承认。
沈介脑海里忽然就闪过类似的画面,可惜这些回忆在后面每每想起,便是一种折磨。
“那你有话快说…”洛桑压着声音说,别离她那么近。
她有种随时会被人发现的紧张感。
沈介没有回答她,反而是问:“你很怕我?”
不知道是不是洛桑的错觉,她怎么有种,这人很在乎她怕不怕的感觉。
洛桑抬头刚想说些什么,忽然又听到假山外头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是方才折而复返的声音。
惊得她赶紧往里面缩了缩,正正好,像是被护在男人怀里一样。
“是不是在这里啊?你是不是看错了?”
“没错的,肯定不会有错的。”
“那再去那边找找。”
外头感觉是两个上了年纪的嬷嬷的声音,可能是洛桑心虚,她总觉着她们是在找她的样子。
这么一想,就更往沈介怀里躲了。
她此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她就这样和这个人被发现了,他会不会当着她的面就了结了她们,也了结了她。
毕竟这对沈介来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越想越害怕,腿肚子都在哆嗦了。
想到这里,洛桑再说话时,底气都不足了。
“我…我不害怕你,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凶。”
沈介:“……”她在撒娇。
可她明明没有认出他来。
“你知道我是谁吗?”沈介的脸色好像不是很好看。
洛桑下意识摇了摇头,意识到不对劲,又感觉看向他点点头。
果然,男人的脸色阴沉的可怕,特别是他的那一双眸子,看上去就特别复杂。
“你…你是皇后娘娘的外甥,也…也是锦衣卫指挥使…你…你姓沈。”糟糕,她的牙关在打颤,“你是不是叫沈介?”
她的眼里闪着泪光,给沈介一种她认出来了他的错觉。
但看着她仍旧迷茫的眼神,他知道她没有。
沈介没回答是,也没回答不是,只是阴沉着脸转身离开。
身后留下惊魂未定的洛桑。
最后,她好像只听的沈介背对着问她:“你不会真以为刚才只是巧合吧?”
然后就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她的视线。
洛桑愣住,她吃过一次这样的亏,所以对这样的事情尤其警惕。
她好像能明白这人话里的意思,但又不是特别明白。
只能气得在原地跺脚。
“啊。”好痛,她最讨厌说话只说一半的人,这说一半,那说一半,老是让人猜来猜去。
故作神秘,嘴长在脸上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比哑巴还会打哑谜。
…
回去的路上,洛桑碰到了折返过来的梅香。
洛桑看着梅香看了好一会。
脑子里不停地重复起刚才那锦衣卫说的话。
甚至学着那人刚才那样去看对方的眼睛。
可是最后还是什么也没看出来。
“娘子,你怎么过来了?”梅香看她一瘸一拐,赶紧上前搀扶她。
洛桑自然不会把刚才的事情说出来,就只说自己刚才崴了一下。
她刚才确实因为想躲李召文,脚踝拐了一下,刚才太紧张,以至于都没有注意,方才一生气一跺脚,才发现。
好委屈。
洛桑甚至顾不得还是在路上,就抱着梅香哭了起来。
“好疼的,姑姑。”
其实她心里还想的是,可千万别是姑姑才好啊。
…
洛桑到底是没能哭多久,毕竟是在光天化日之下。
像梅香说的,要是让旁人误会是皇后娘娘拿她怎么了,她就又要得罪皇后了。
为此,洛桑也只能够把眼泪憋回去。
她没有什么亲人,也很少有朋友。
李芸兰总说,像她这样小家子气的,是不可能有人愿意和她做朋友的。
她听不懂,她不知道她怎么就成了别人口中的小家子气,她甚至都不知道小家子气的反面该是什么样的。
她没有和人说过这些话,她怕她说不清楚,又或者说,她害怕她说了,就更没人理她了。
她似乎也不是故意的,但就是不知怎么,成了一群人中,最不被人喜欢和在乎的那个。
除了嬷嬷,整个教坊司中,也没有人喜欢她。
经历了白天那么一出,傍晚,洛桑与皇帝用膳时,便试探性地说,可惜没机会再去看看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