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莹闻言自然一怔，笑了。
简明玉看着简莹，沉吟道：“世间喜欢金仙的人那般多，又有几人真能配得上金仙的境界呢。”
“要不咱们师尊是金仙呢”，简莹不疑有他，径直说。
简明玉道：“白灵师姐的道，配得上师尊的道嘛！”
简莹摇了摇头，但她也只是摇了摇头而已。
简明玉道：“白灵师姐那样的人，所追求的道，会是什么呢！”
简莹默然了半晌，道：“七妹，你和师尊在后山上聊的，居然是这么认真的话题吗。道，这怕是仙门中最严肃的话题了。”
简明玉不否认。
简莹道：“那师尊呢，他追求的道，又是什么。”
简明玉很自然得眨了眨眼，道：“什么？”
简莹瞅着简明玉笑，轻声道：“七妹这是怎么了，怪怪的。”
简明玉摇摇头，道：“我就是突然意识到，说都说了，可不能说一半。”
简莹道：“你说的我愈发好奇了。”
简明玉眨眨眼，道：“三姐你看，这仙门的道，究竟该怎么走。”
简莹道：“这就是你想问师尊的问题了。”
简明玉眨了眨眼，道：“是。”
简莹道：“这是个了不起的问题，我只知道，以我们如今在仙门之中的地位，是轮都轮不到我们去想的。”
简明玉道：“那我们该想的，是什么。”
简莹没说话。
简明玉笑了笑，道：“但三姐还是想知道师尊的道。”
“身为亲传弟子，走和师尊一样的道，难道不是我们应该做的”，简莹道。
简明玉沉默了半晌，一把抓起了那卷《山海经》，道：“三姐说得对，我去去就来。”
“你去哪儿？”简莹赶紧说。
简明玉拉开了房门，道：“自然是去寻找自己的道了。”
门，关了。
手扶着门，白灵看着站在门外的简明玉，满脸得不可置信：“简明玉，怎么是你。”
简明玉灿然道：“不是我还能是谁？还是说，白灵师姐在等人，我来得不太是时候。”
白灵放开了手，门开了。
简明玉抬手示意，笑着说：“听我三姐说，白灵师姐为了这书，还和她起了某种龃龉。我这不就给白灵师姐拿过来了，也正好请教请教大师姐。”
白灵凝视着简明玉，沉声道：“你突然跑过来，真就这么简单？”
简明玉点了点头，道：“大师姐若是不方便的话，我这便去请教师尊好了。”
白灵目光闪烁，道：“方便，当然方便。”说着，让开了门。
简明玉扬起个笑容，道：“我可以进去？真的可以？”
白灵白了简明玉一眼，道：“都是同门，就冲着你们姐妹俩叫我一声大师姐，我也不该真和你们较劲得。想进，便进来吧。也别说什么问不问了，我们就权当闲聊好了。”
简明玉夸张一揖，道：“多谢白灵大师姐。”
白灵摇了摇头，重新走进了屋。
隔桌落坐，简明玉长长地出了口气。
上一世时，她和白灵始终没有机会真的坐在一起，如今既然连萧安世都成了邵千尘定义的“仙缘”，和白灵坐在一起，大约就是简明玉寻到自己的“道”的第一步了。
白灵垂眼看着书卷，随口道：“真没想到，以你的资质，金仙师叔竟将这卷书给了你。”
简明玉嫣然道：“我这不就是自知资质有限，才来请教大师姐了。”
白灵只是瞅着简明玉，就那么瞅着。
简明玉也就随着她看着，过了很久，忽然说：“怎么样，白灵大师姐，给师妹我讲一讲吧。”
白灵道：“叫我听听，你哪里不明白。”
简明玉凝视着白灵，一字字道：“第一句，世有山海，各分其道。”
白灵解释道：“这句，就是字面意思。世间万物，各具其道。但说起道，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了。”
简明玉紧跟着道：“那大师姐也有自己的道咯？”
白灵目光一闪，道：“仙门中人求仙问道，求得自然是天地大道，问得，也不可能是自身小道。”
简明玉道：“天地大道自然是我们共同的道，那天地大道，又是何物。”
白灵还没开口，简明玉已接着说：“那斩妖除魔呢，仙门中人，可否当斩妖除魔是自己所求的道。”
“斩妖除魔当然重要，但斩妖除魔，也得有个目的”，白灵道，“再说了，斩妖除魔这四个字，也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
简明玉道：“最起码也得勤加修炼，提升自己的灵力，我懂的。”
白灵道：“你懂得倒不少。”
简明玉道：“师姐这么说，应该是在骂我。”
白灵瞧了简明玉一眼，道：“想要斩妖除魔，除了你所说的得勤加修炼提高自己的灵力，还得弄明白三界的法则。”
简明玉还没说话，白灵已接着说：“至少我这些年，都还没彻底弄明白。”
简明玉道：“也就是说，师姐还没有机会真的斩妖除魔。”
白灵“嗯”了声，道：“这些年来，三界内始终平安。就连金仙师叔都已有多年没有下山了，遑论我这样的。你这样的，就更难有机会了。”
简明玉恍然道：“原来如此。”
白灵看向简明玉，难得的认认真真：“怎么，你们姐妹俩这么执念于斩妖除魔，可是曾和什么妖物有过交集。”
“啊？我们？”简明玉讶然道，“怎么了。”
白灵点了点头，道：“不是我要吓唬你，然即是不说那所谓的门规，以掌门为首，这山上的众多仙长都不是太喜欢弟子想着报仇。我们是仙门，所求得，自然是修身养性，来日飞升成仙。”
简明玉沉默了半晌，道：“为何告诉我？像我这样的新弟子，不就最容易犯错了嘛！”
白灵看着简明玉，一双明眸亮亮的：“我是讨厌你，但总有那么些事，是我也会支持的。”
“多谢师姐”，简明玉认真道。
白灵想了想，道：“说回正题。斩妖除魔当然重要了，只是，那也不是你们这些新入门的弟子要顾及的事。你们要做的，还是坚定自身的道心，努力修行，增加自己的灵力，来日也可以如愿去斩妖除魔。”
简明玉点着头道：“那大师姐修行日久，可有机会杀过什么大妖？”
白灵道：“这些年来，三界安稳，凡间也甚少有妖作乱。实不相瞒，自上山拜师到如今，尚未有机会直面妖物。”
简明玉嫣然一笑，道：“那以后就一起去吧。”
白灵微微蹙眉，点了点头，道：“像你这般懒怠，连自己师尊讲法都要想办法溜出去。来日真遇到了妖物，我可不救你。”
简明玉笑了。
“谨遵大师姐教训。”
第21章 明白法则
简明玉长出一口气，坐下的同时，一把抓起了桌案上的苹果：“昨日的事情才没过几个时辰，我是真没想到，传得这般快。”
简莹自一堆简牍里抬起头，道：“什么事？”
简明玉眼珠一转，嬉笑道：“三姐，你的屋里怎么会有我那里没有的果子的。就比如说，这苹果。”
简莹道：“师尊送过来的。”
简明玉咬了口，新鲜的苹果发出清脆的“喀嚓”：“三姐，你可知道我为何喜欢赖在你屋里不？”
“将嘴里的东西咽了再说话”，简莹随口说着，已经又将注意力放回了案牍之中。
简明玉暗中做了个鬼脸，凑到跟前说：“三姐这是在读什么，竟读得这般认真。”
简莹抬起头，道：“不论其他人怎么说，我自知不如你，当然得私下多加些努力。”
简明玉看着那书卷，随口道：“三姐今日自起身，便在研究那《山海经》？”
“嗯”，简莹点点头，道，“师尊说过，叫我们读完了，就去寻他换书。”
简明玉嘟囔道：“哪有那么容易读得完。”
简莹眨眨眼，道：“七妹，你嘟囔些什么，大声说，我没听清。”
简明玉眼珠一转，道：“我说，我们究竟读不读得完，看师尊怎么想了。”
简莹瞅着简明玉，默然片刻，道：“好，我问。你倒是说说，师尊需要想什么。还有，方才你一进门所说得，什么东西传得那么快。”
简明玉道：“不就是我去找了一趟白灵师姐那件事嘛。”
“哦”，简莹道。
简明玉眨着眼道：“三姐，道理我知道的。以我们和白灵师姐之间的关系，我跑去向她讨教，实在是很值得传一传的八卦。”
简莹不觉莞尔，道：“那你倒是说说，自己在慨叹些什么。”
简明玉吁了口气，道：“如若当真只为了这事，我才不感慨。”
简莹眼前突然一亮，道：“她是将你们谈的内容，传了出来了！”
简明玉点了点头，道：“亏得她还是瑶光山的大师姐，不想如此的小心眼！原本我是真想趁机多了解了一点她的，三姐也说，我们好歹也是才入门的小师妹，总不能和大师姐莫名其妙结了怨。这往后天长日久的，可怎么办。”
简莹叹了口气。
简明玉随着默然了片刻，道：“三姐真不愧是我的三姐。这不，一大早的，我回女寝去找另一位师姐问件事，就听说了我昨日去找白灵师姐时随口的话。”
简莹疑惑道：“你虚构了……什么话。”
简明玉道：“和白灵师姐聊到了斩妖除魔，她似是有些误会了。我当时也没多解释，不料今日在众多师兄师姐的口中，我们之所以上山拜师乃是因为过去曾和大妖有过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