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明玉眼珠一转，突然说：“慢着！”
戒律殿长老瞧了邵千尘一眼。
简明玉径直道：“这位师伯也不需要瞪着我们师尊，弟子只是有一个问题。只要这位师伯回答了，不仅弟子会跟着师伯您去，就连弟子的三姐也会一道去的。如师尊所言，即刻就走。”
“什么，你说”，戒律殿长老道。
简明玉道：“师伯带我们去，是受罚，还是弄清楚真相。”
邵千尘截口道：“明玉，不得无礼！我瑶光山戒律殿可不是会不问青红皂白便对你们施以惩罚的。再者那传言本座也听到过，尽管不知从何而出，然而你们姐妹俩本就是无辜的，都也不需紧张。”
戒律殿长老接口道：“听起来，金仙对自己的徒弟十分的信任啊！”
邵千尘淡淡道：“这与信不信任无关，纯粹是因为那流言实在无稽。师兄若当真要查，还不如查一查为何穿的如此之快。”
戒律殿长老看着邵千尘，不说话了。
半晌，简明玉突然道：“无论如何，师伯也回答了弟子的问题。三姐，我们走吧。”
“早点回来，等你们吃晚饭”，金仙淡淡说。
“是。”
简氏姐妹俩迅速互换了个眼色，认真行礼：“弟子告退。”
戒律殿中，果真连阳光都显得阴森些。
跟在长老的身后，简明玉和简莹默默互换着眼色，特别，是眼见白灵亦在之际。
“回掌门师兄，弟子将简氏两姐妹自光瑶阁中带来了。”
掌门点了点头，道：“既为金仙的亲传弟子，此事总得事先告知金仙的。”
“金仙已知，也说让弟子一口气将所有事都解决了，省得总是影响简家两姐妹的修行。”
简明玉瞧了简莹一眼，嘟囔道：“还不错。”
简莹亦是点了点头。这时，掌门突然说话了：“你们两个，说什么呢。”
简明玉和简莹迅速互换着眼色。简莹向前半步，回说：“回掌门师伯，明玉只是在夸奖戒律殿的这位师伯。”
简明玉接口说：“回掌门师伯，戒律殿的这位师伯突然驾临光瑶阁，弟子等实在是惶恐得紧。”
“既知惶恐，便说实话吧”，白灵截口说，“看在金仙的面子上，戒律殿的师伯师叔们一定会对你们手下留情的。”
简明玉看了白灵一眼，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我倒想听听，在白灵师姐眼中，我们姐妹俩有什么秘密吗？”
掌门忽然笑了笑，道：“简明玉说得对，你即是有心检举她二人触犯门规，那便得说出她们究竟触犯的是哪条门规。”
白灵道：“她们上山之前曾和大妖有接触，上山的目的便为着有朝一日能报仇。”
“白灵师姐如此说，那是有证据的咯？”简明玉截口道。
白灵瞪了简明玉一眼，道：“是你亲口告诉我的，此刻还要狡辩不成。”
简明玉忽然笑了：“师姐，我的好师姐，我只是在和你讨论何为斩妖除魔，以及斩妖除魔在仙门中人心中的重要性，你是如何联想到什么报仇上来了。”
“那你为何如此执念于斩妖除魔”，白灵道。
简明玉笑了笑，道：“师尊也说，身为仙门中人，这斩妖除魔在我们心中本就应该十分重要。我多想想，还是错了？”
“你！”白灵瞪着简明玉，恶狠狠道。
简明玉尚未开口，掌门已径直说道：“白灵，你维护仙门门规的心我们理解。然而，你向戒律殿申告前，起码得先弄明白一件事。”
白灵没说话，倒是戒律殿长老接过了话头：“弟子私自报仇确实是触犯门规的事，然而说到报仇，最起码，也得有仇。”
白灵目光闪烁，认真道：“弟子听不懂。”
戒律殿长老顿了顿，说道：“简氏两姐妹才入门不久。”
白灵低声应了句“是”。
长老看了她一眼，接着说：“凡是新入门的弟子，瑶光山都会直接查清楚弟子的过往。倘有仇怨要报，也会在刚入门时派人帮手解决。如此做，为的便是让弟子们一心一意求仙问道，不要被世俗所累。你入门已久，不该不知道的。”
白灵目光一晃，道：“弟子知道。”
长老道：“既知情，为何又要闹这么一出。”
“白灵，你失之急躁了。”
“灵儿，如此实在不该。”
一旁的长老们都叹着气，你看看我，我瞅瞅你，不说话了。
掌门四下看看，道：“最起码，作为她们姐妹俩的长辈，我们不该冤枉好人。”
白灵瞪着简明玉，一字字说道：“你很好。”
简明玉莞尔一笑，道：“还不是全赖白灵师姐所赐。”
掌门突然咳嗽了一声，道：“这简氏全族自先祖起，便确实没有和妖族打过什么交道。白灵，不论简明玉曾经和你说过什么，都不是真的。”
简明玉看了掌门一眼，又将目光投向了白灵：“就说是你我自我在山门外便结下的梁子来说，我的好师姐，你不该以为我能对你放下戒心的。”
一言毕，众人议论纷纷，只剩下白灵的脸色越来越白了。
就这么过了一阵，掌门突然咳嗽了声，道：“事情既然已明白了，那你们就走吧。今日走这一趟，也算是还了你们一个清白。”
简明玉又看了一眼简莹，道：“连弟子从未谋面的戒律长老都请了出来，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弟子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了。”
白灵瞪着简明玉，无声道：“你厉害，我们走着瞧。”
简明玉做了个鬼脸，道：“诸位可都听到了，不是我逼着大师姐这么说的。”
整个戒律内一瞬间又是议论纷纷。
有意沉默了半晌，简明玉拉起简莹的手，道：“看样子，我们再呆下去也不方便了。掌门既让我们走了，那我们这便告辞了。”
掌门点了点头，道：“好。”
“多谢掌门师伯”，简家姐妹俩认认真真行了个礼。
掌门“嗯”了声，吩咐道：“回去了，请金仙来一趟。不用着急，但此事没他不行。”
简莹和简明玉迅速互换了个眼色，都点了点头。
告辞退出。
才走了几步，简莹突然道：“你方才当众和白灵师姐吵架，太过了。”
简明玉嫣然一笑，道：“我故意的。”
“怎么说？”简莹奇道。
简明玉道：“师尊不是说想要替白灵师姐解决心病嘛！既然白灵师姐一早就将我当成了坏人，那由我来当这个坏人最合适不过了。”
第26章 想解决心病得先弄明白
简莹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没说话。
简明玉径直道：“想说什么，三姐直接说，不用吞吞吐吐的。”
简莹道：“也没什么。就是不太理解，师尊为何要让你做这个坏人。更不理解，师尊好端端地，为何非要挑选一个坏人，给白灵师姐发泄。”
简明玉道：“三姐是认为，我们短时间内还找得到其他人做这个坏人。”
简莹蹙着眉道：“白灵师姐的心病，确实需要解决。但师尊偏偏选择现在去解决，还顺势要你当这个坏人，我有些想不明白而已。”
简明玉想了想，道：“三姐这么说，我其实也挺奇怪的。特别，是时机。”
简莹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听起来，对于这件事，不仅是我，七妹你心中亦有不少问题的。”
简明玉叹了口气，道：“俗话说，心病还须心药医。替白灵师姐解决心病我支持，要我做这个现成的坏人倒也没什么。我就是不理解，师尊为何要舍近求远。想要治疗白灵师姐的心病，分明我们的身边就有更简单的办法。”
简莹默然片刻，道：“你的问题，也许我能回答。”
“那你就说啊”，简明玉道。
简莹道：“如七妹这般，总能有自己的目标且也能达到目标的，世上还是不多的。师尊是所以选择迂回的方式，兴许便是因为白灵师姐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简明玉眼珠一转，嫣然道：“三姐，你索性说我懒，目标低，所以很容易达到不就好了嘛！就像这瑶光山的师姐师兄们想得都是飞升成仙，而我，能顺利拜师，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简莹不否认。
简明玉沉默了半晌，道：“三姐是不是也认为，白灵师姐的心病绝没有师尊所说的那么简单。”
简莹没有正面回应简明玉的话，她长长地吁了口气，便继续说了下去：“听其他的师兄师姐有意无意中提起，我们这几个新弟子上山之前，已经很久没人有胆量找白灵的麻烦了。就连山上的诸位仙长，对白灵师姐也一贯采取十分放任的态度。”
“总得有个原因的”，简明玉道。
简莹点点头，道：“我问了，但无一人知道。”
简明玉眼前突然一亮，大声道：“果真三姐睿智。”
简莹满脸得不解：“我说了什么吗？让你突然这么高兴？”
简明玉道：“对症下药的道理三姐总听到过的。”
简莹点了点头，道：“你继续说。”
简明玉道：“师尊这么选，我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始终想不通，一直到方才。三姐随口的一说，才令我茅塞顿开。”
简莹没说话，简明玉也没等着她说话的意思，“如若真想要弄清楚白灵的心病，我们起码得弄明白她的心病是因何而生。”
简莹点着头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据师尊说，她的心病来自于她师尊的死，久而久之便形成了对斩妖除魔的执念。”
简明玉看着简莹，一双眼亮得惊人：“只要细细想一想，不难看出师尊此话的问题。最起码，她师尊为瑶光山而死之时，白灵的年纪不会太大的。换言之，就算有记忆，也不足以形成某种心病。”
简莹接口道：“况且她生长在瑶光山上，自幼便熟知门规的吧。”
简明玉凝视着简莹，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正是这个道理。”
简莹沉默了半晌，道：“那我们是不是还是得去问一问师尊。就像你说得，知道了成因，才有可能真的解决。如若不然，便只能是胡冲乱撞。”
简明玉径直道：“不必！三姐细想便知，倘若师尊愿意和我们说，那一开始就不会隐瞒。如今我们再问，他也不可能说出来的。”
简莹不说话了。
简明玉随之沉默了半晌，缓缓道：“有个人，我倒是认为可以问一问。”
“那位妖君？”简莹眼前一亮，紧跟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