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向老太太拿来了半篮子鸡蛋,向小乔打算给褚霆蒸个鸡蛋羹,又从坛子里捞了一点自己做的泡菜,做个泡椒炒肉丝。
褚霆特别喜欢她做这道菜,每次都吃得头也不抬。
做饭的时候,向小乔琢磨着以后的打算,现在她手里差不多已经有三千块钱左右了,现在人均工资三四十的情况,这绝对是一笔天文数字。
她的油饼比凉皮卖得还要好得多,甚至现在还有隔壁几个县慕名来买,再这么下去,一个小吃摊子根本无法满足这么大的需求。
本来以为要年后才能盘一个店,现在看来计划得重新提前了。现在租房子价格肯定便宜,问题是根本不好租,这年月,又没有后世的商品房,大多数人的房子都是靠单位分配,根本没有多余的房子出租。
这几年她肯定是要呆在县城的,如果遇到合适的,要不然直接买了?
一边想,一边手脚麻利的做好了饭。
闻到香味,小狗早就在厨房门口哼哼唧唧了,哈喇子流了一地。
向小乔给它专门弄了一个碗,把蒸好的饭舀了大半碗,又放了些肉丝在里面,还有它的专属大骨头也挑出来丢给它一根。
也许是之前被饿狠了,小狗吃起东西来一副不要命的架势。它碗里的东西只有褚霆能拿走。
“妈妈,我们给这只狗取个名字吧。”
“行啊。”,向小乔一边给褚霆挖鸡蛋羹,好奇地问:“那你准备给小狗取个什么名字呀?”
“就叫壮壮吧,它太瘦了,想让它长壮点儿。”
向小乔扑哧一声笑出来,她敢打赌,褚霆肯定是听了村里那些老人给小孩子取名字,才一本正经的让小狗叫壮壮。
“好,听你的,就让它叫壮壮。”
吃完了饭,褚霆带着壮壮在外面玩儿,向小乔打算把被子洗了。
等她挪开枕头一看,只见枕头下面放着三叠厚厚的钱,而且每一张都是大数额,粗略一看,起码不少于五千。
向小乔心里一抖,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她把自己存钱的盒子打开,她卖吃食挣的钱还整整齐齐在盒子里。
向小乔有一种直觉,这肯定是褚余年放的。
这钱他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虽然经历过前世,向小乔知道褚余年不但不会出事,反而把事业做的风生水起,爱情事业双丰收。
但向小乔还是忍不住担忧,这钱不会是什么不正当途径得来的吧?
想马上找褚余年问个清楚,算算时间,他这会儿肯定还在火车上。
向小乔只好暂时按捺下心里复杂的心思,明明前世褚余年根本就没有拿回来这么大一笔钱,这一次怎么变了?
继续卖了两天饼,估摸着褚余年到了学校后,向小乔立刻给他们学校的传达室打了电话。
给褚余年打电话,上辈子她哪怕舍不得吃喝,月月也要节省下来钱每个月给褚余年打一个,即便什么都不说,只听听他的声音,向小乔就觉得安心。
这还是重生以来,向小乔第一次给褚余年打电话。
而这一边的褚余年。
见到他回来,几个室友忙围上来。曾庆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嫂子接来了吗?”
几个室友都知道,褚余年最近这段时间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疯狂地帮学校和几个教授做项目,白天黑夜都不睡,连续攻克了好几个难题后,终于在学校申请到了一个两室的住宿,说是要把媳妇儿和孩子接来。
大家看他忙的昏天暗地,眼底下的乌青都结成块了,都劝他别这么着急,等毕业了分配了工作,落实了住处再把老婆和孩子接来也不晚。
但褚余年却一意孤行,终于申请到了学校的大两室,那可是学校的院士才有的待遇。
褚余年冷着脸不说话,浑身的低气压只要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得出。
偏偏曾庆是个没眼色的,还在喋喋不休地问,被聪明的毛明均拉住,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别问了,再问就要触霉头了。
经毛明均提醒,神经大条的曾庆好像也察觉到了褚余年不是一般糟糕的心情,闭上嘴给自己拉了一条缝,表示不再说了。
宿舍一下子安静下来。
褚余年将那个破包当宝贝一样放在床上,抹了一把脸躺上去,用包挡住脸。
曾庆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看见褚余年的肩在微微抽动。
就在这时,他们的宿舍门被敲响,毛明均去开了门,门外的同学说道:“褚余年是住在这个宿舍吗,传达室那边传话,他媳妇儿打电话来了,让他去接....”
这人还没说完呢,就看见一道身影像龙卷风一样冲出了门外,只剩下一道残影。
“刚刚出去的是谁?”
曾庆嘿嘿笑两声:“就是褚余年呗。”
“那也不用这么着急啊。”同学搔搔头,一脸莫名其妙地走了。
等宿舍就剩曾庆和毛明均两个人的时候,曾庆问毛明均:“你刚刚看到没有,余年好像哭了?”
毛明均摇头:“他怎么可能会哭。”
曾庆搔搔头:“也是啊,谁哭余年都不可能哭啊,他那么狠那么凶,把别人打哭还差不多。我妈说吃鱼明目,看来我以后真得多吃点儿鱼了。”
毛明均深以为然。
褚余年会哭?别讲笑话了。
褚余年一口气狂奔到传达室,喘着粗气问传达室的大爷:“我电话呢?”
传达室大爷斜他一眼:“你急什么,她等你过来重新打,不得要几分钟,慢慢等吧。”
褚余年竟然也没和传达室大爷呛声,就这么站在电话机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台电话,恨不得盯出一个洞来。
传达室大爷内心哈一声,让你小子以前凶巴巴的,这不有人治你吗!
过了大概有两分钟,电话铃声响了。
才响第一声,褚余年就立马将电话接了起来。
“小乔?”
“是我。”
褚余年脸上的冷色褪尽,声音不自觉低下去,“你给我打电话了?”
向小乔听到这句废话,在那边恨不得直接翻一个白眼。
她不和褚余年多话,直接问他:“枕头底下的钱是你放的?你哪儿来那么多钱?我不要你的钱,别出了事连累我和儿子。”
也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传达室的老爷子在那一瞬间看见一向又凶又狠的褚余年好像浑身被抽走了力气,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肩膀一下就塌了下去,整个人仿佛承受了极大的痛苦,但声音却没露出分毫,依然又冷又紧绷:“你放心用,那些钱都来路正当。”绷直着嘴角又补充了一句:“石红磊和毛小利他们跑运输,我拿的抽成,事先说好的。”
那边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反正褚余年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捏着话筒的手死紧,传达室的大爷都怕他把话筒捏坏了,然后木木的挂断了电话。
小声提醒他:“电话这么贵,要是捏坏了,你可要赔的。”
褚余年抬眼看了他一眼,传达室的大爷立刻闭嘴了,褚余年刚刚的眼神该怎么形容呢,猩红一片,好像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坍塌了,眼里满是绝望和不知道该如何挣扎才能得救的茫然。
“......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不就是吵架吗,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不是你媳妇儿吗,现在话说的再狠,哄一哄就会好的。”
大爷看褚余年这样,竟然觉得他有几分可怜了,劝慰道。
褚余年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站在原地愣了很久才走。
向小乔丝毫不知道自己一句别连累她和褚霆,会让褚余年变成这样。
确定了这钱来路没有什么问题后,向小乔就没有继续和褚余年说话的想法了,留下一句:“即便这样,我也不要这些钱了,到时候你回来了自己拿好。”就啪一下挂断了电话。
挂完了电话,向小乔继续一边卖饼,一边寻找合适的铺子开店。
可是县城里大部分房子都是分配下来的,一个院子要挤好几户人家,只有房子不够住的,根本没有多到可以出租或者卖的。
有以前自己院子的房子,要么就是位置不合适,要么就是不想出租,更别说卖了。
一连找了好几天,都没看到合适的。
“磊哥,你不是让我看着嫂子点儿吗,嫂子好像遇到点儿难事。”毛小利暗地里关注着向小乔,见她租不好房子,忙跑到石红磊面前说了。
“什么难事?难道平兴县里还有人敢欺负嫂子?”,石红磊把烟蒂一扔,眼里杀气重重,这次褚老大回来,可是破天荒的连续叮嘱了他好几遍,一定要看好向小乔,不能让她被任何人欺负了。
他知道褚余年,一般的事情他根本懒得开口,现在却一再说好几遍,可见他对向小乔上心到了什么程度。
“不是,不是,有我们兄弟在这儿杵着,平兴县还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再招惹嫂子。是嫂子自己,她好像要租县城里的房子,可能是用来开店的。”
这一下子倒让石红磊他们犯了难。
房子的事情的确不好整。
“那你也带几个兄弟帮着嫂子找,哪怕多付点儿钱。”
“唉,好。”
给向小乔办事,毛小利心甘情愿,他能养活自己妈和妹妹,脱离那个禽兽不如的酒鬼,多亏了褚余年,如果没有褚余年,那时候他就一刀把那家伙剁了,自己前途尽毁不说,他妈和妹妹余下的一辈子依然要生活在那个禽兽的毒打中。
哪像现在,他有能力养活妈和妹妹,还有钱想着娶媳妇儿了,这在以前是他想都没想过的生活。
毛小利跑的尽心,做运输这几年,县城里这些人他差不多都摸透了,问来问去,还真让他找到了一家合适的。
前面有大堂可以做铺子,后面还有一个小院子可以住人,向小乔要是在县里卖东西累了还可以在这儿对付着住下。
这家人要去投奔远在海市的大儿子,大儿子在那边发了财,本来房子是不准备卖的,不过石红磊他们在县里人脉广,运输的路线也远,连远在海城的大儿子都知道他们的运输车队,一家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大儿子现在做生意,结个善缘挺不错,便以不高不低的价格把房子卖了。
整栋房子只卖了一千五百块。
毛小利花钱大手大脚,一下子拿不出来这个钱,还是石红磊和赵庄几个人一起凑的。
万事俱备,就只等着向小乔来办手续了。
向小乔第二天卖饼的时候,就看见毛小利带着几个人排队买饼,买了饼之后他们也不走,就这么蹲在一旁三两口把饼吃完了。
一直等到向小乔卖完了饼他们还在。
“....嫂子。”毛小利有些犹豫地靠近,因为褚余年说向小乔不喜欢他和他们接触,所以毛小利看见向小乔就有点心虚。
向小乔恨褚余年,但对这些人又没什么意见,再说之前他们还帮了她忙,虽然手段有点那么见不得光,但至少心是好的,不像褚余年那个狗男人,整个人从外在到内心都是一块捂不热的冷铁。
向小乔冲毛小利笑了笑:“找我有事吗?”
毛小利已经做好了被向小乔不待见的打算,压根没想到向小乔还会对他笑,呆了呆。
反应过来,毛小利忙点点头:“嫂子,你是不是在找店面?我们手里刚好有一个空出来的院子,你去看看合不合适。”
向小乔奇怪:“你怎么知道我在找店面?”
虽然向小乔好像没有褚老大说的那么反感他们,但毛小利还是不敢说这是褚余年叮嘱他们暗地里照顾的,搔了搔头:“嗨,咱们县里这些人,人多嘴杂,我们搞运输的又和很多人打交道,一来二去的,不就听到了点儿风声吗,嫂子,你去看看吧,要是不合适我们再找。”
向小乔知道这肯定是石红磊和毛小利他们看在褚余年的面子上才特意帮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