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也是因为虞容歌和天极宗还隐藏在幕后的原因,等以后这件事被曝光了,大家也就恍然大悟了。
虞盟主,修真界的慈善第一人,一己之力拉拢盘活仙盟,却推拒了统领仙盟的盟主之位,反而为了以后继续方便行善,自己又开辟了正清慈善联盟。
两个联盟的核心都是她,所以才会发生两者互相帮忙的情况,逻辑很简单。
至于现在,还是让他们继续云里雾里吧。
世家觉得仙盟跳得这样高是有陷阱,也算是猜对了部分真相。
仙盟现在就是全体好战,一边疯狂吸收其他仙门稳定状况,一边等着世家什么时候憋不住。
现在打也行,世家怂了,那再准备准备,日后再打也可以。所以世家商盟才闻到了危险的味道。
而大比的那十万升级了万灵镜的弟子们各回仙宗后,万灵镜的使用率再次急速上升。
并且因为正清大比的散财、各地比武场开办平价店铺,修士们手里终于有了多余的灵石——然后他们毫不犹豫地充值进了万灵镜。
虞容歌每天一打开后台就会被那一连串的零惊到,虽然万灵镜本身也在吞噬能量,可剩下来的才占大头。
她忍不住吐槽道,“世家真能忍,我们开平价店铺这种大事,他们也能忍得下来!”
如今世家的退缩,哪里能看得出来,就在几个月前,对方还铁血狠毒地宁可流血死人,也坚决不放下价格呢?
她的院子里,石桌边,是正在和李承白斗蛐蛐的季远山。
季远山笑道,“世家知晓真的斗起来,对他们而言无利可图,自然会百般退让,而且……”
“而且什么?”虞容歌问。
“我觉得这或许是世家想出的办法。”季远山说,“世家商盟是商人,想的都是利益,既然没办法直接灭了仙盟和万灵镜,那么认怂退让便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虞容歌觉得他说的很有可能。
世家这些年吃修仙者的血利已经够多了,哪怕结束施压、将各店铺调回正常价格,他们也并不吃亏,只是吃不了人血馒头的利益了而已。
换句话说,欺压仙门那么多年,让那么多修仙弟子因它而直接或间接地死去,如果结局是世家收回野心,继续安生度日,而自己没有受到任何报复——这不美死世家商盟了?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算什么大事。
说不定世家以后不仅会恢复平价出售物品,还会学虞容歌动不动来点慈善呢。
时间一长,修仙者如今的集体恨意渐渐溃散,它的危机就解除了。
这次公告,就是示弱的第一步。
虞容歌哼了一声,“他们想得美!”
商盟还真以为自己是玩弄人心的高手了,真是笑话。
“有宗主在,他们什么阴谋诡计都试不出来。”季远山笑道。
他心里想,谁的阴谋手段能超得过她呀。
趁着李承白听着他们二人说话,有些注意力不集中,季远山暗中用真气弹了一下自己的蛐蛐儿,赢下这一局。
李承白回过神,生气道,“你耍赖,这局不算。”
季远山哈哈大笑。
他和李承白意料之外的很玩得来,季远山本身性格里就带着点喜欢玩乐的孩子气,李承白虽然现在长得高,但年纪也不大,二者竟然一拍即合,每天上山下水地胡闹。
季远山不是没有师弟师妹,但像是李承白这么皮实精力充沛的还是第一个,相处起来除了不能喝酒,他其他什么都不必估计。
两个字,过瘾!
于是虞容歌想了想,干脆暗中联系了他的师父。
反正季远山的师门也是个又穷又小的小门派,如果对方愿意,可以举家迁来天极宗住几年,以后做兄弟/姐妹宗也是没问题的。
虞容歌确实有种看了原著想提前保护这个门派的想法,季远山的师父听声音和说话方式就是个温吞温和的人。
这位师父名为吴佑,本身天赋一般,只有筑基巅峰期,如今的季远山已经和他这个师父修为平齐了。
其实不只是他,整个师门里就没有哪个弟子天赋好的,除了大师姐是筑基初期,其他所有弟子都只是炼气期。
季远山是这个贫苦小门派唯一能够拿得出手、也是最骄傲弟子。
从某种程度而言,整个门派都是季远山的拖累,因为他早就无法从门派里学到有用的东西了,然而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往往要比那些外物更为珍贵。
吴佑有些犹豫,“盟主盛情邀请,在下心神向往,只是一宗人都去做客,实在有些唐突……”
他担心的是季远山好不容易认识了更高层次的宗主,还被一力掀翻世家封锁的正清与仙盟盟主看好,这是多么重要的机缘。
如果他这时带着门派其他弟子去盟主的仙宗做客,这成何体统,让别的修仙弟子看到了,瞧不起季远山该如何?
虞容歌安慰他道,“吴盟主,你放心来吧,我的宗门里人最多的时候住过十几个宗门,不差你们一个。”
吴佑:……
好、好奇特的仙门。
他盛情难却,最后还是同意了虞容歌的邀约,虞容歌便派人将他们全宗上下都接来了。
来接他们的还是如今已经改头换面成为天极宗人的原十二宗弟子,一路上口灿莲花地跟他们夸奖天极宗的壮举和多么美好,听得吴佑的弟子们从目瞪口呆到心神向往。
不愧是做出如此善举的盟主,原来一开始她就如此与众不同,尽己所能地贴补身边修士……
师弟小九更是听得入了迷,这位弟子描述的日常生活,不就是他从书中看到的桃花源吗?
听到了他的问题,那弟子笑笑,“是啊,大家私下都是这样称呼的。”
他觉得自己既幸运又幸福,众人也都感受到了弟子身上的满足。
到了天极宗之后,虞容歌先是让手下弟子安顿了众人,吴佑本来担忧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反而是弟子们一见到新人,都开心得群魔乱舞,上来帮忙安顿他们。
虞容歌对吴佑歉意地解释道,“这些家伙一直想让我拐带回更多新朋友……咳!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能说是拐带呢!”
她的为人和吴佑想象得截然不同,当看到虞容歌用自己去惊吓完全不知道此事的季远山,并且在旁边洋洋得意的时候,吴佑更坚定了这点。
他不知不觉,却松下一口气。
总而言之,吴佑和徒弟们便暂时在天极宗落脚了。
他们也得到了外宗的友善待遇,弟子们换上了新衣服,三餐管饭,甚至连练习用的武器也一并包含在内。
弟子们除了每日可以跟随其他人一起修炼炼体外,天极宗也给他们找到了工作,如今活儿比人多,弟子们几乎立刻上岗。
得知他们是在为仙盟帮忙,大家更是踊跃参与,开心极了。
季远山既高兴又郁闷,高兴的是师父和同门都来了,也高兴盟主这样信任他和他背后的宗门,将他们一并接纳。
郁闷的是他之前在天极宗是纯玩,从来不修炼。虞容歌不仅不管,而且跟他一样玩得很凶,至于副宗主沈泽,对方是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修士,沈泽也从来没对此说过什么。
现在师父他们来了,季远山美好的小日子也破碎了。
更可怜的是,原本在宗门里的时候,季远山既是团欺也是团宠,他不愿意修炼,师父和师姐师兄除了让他每日做做基础修炼之外,并不拘着他,对他可以说是十分宠溺了。
可自从门派举家搬到天极宗,被天极弟子们那种向上朝气的劲头所感染,大家对他的要求也高了!
吴佑亲自带着季远山和虞容歌沈泽喝了次茶,并且认真地拜托他们。
“远山是在下最得意的弟子,可惜在下学疏才浅,耽误他许久。”吴佑恭敬恳求地说,“请宗主和副宗主多多教导他,任打任骂都可以。”
看着师父低头拜托人的样子,没心没肺天塌下来也能当着被子盖的季远山,心里有些说不清的难受。
虞容歌道,“吴兄放心,以后远山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她又笑道,“我的副宗主可会带弟子了,吴兄瞧好吧。”
说起来,她才是年纪最小的人,可是说话间却有让人信任的魄力。
吴佑连连点头,他看向沈泽,有些犹豫道,“远山他平日闲散惯了,副宗主随便打骂,只要别真恼了他便好。”
沈泽道,“吴宗主放心。”
季远山在天极宗待了半个月,自然清楚沈副宗主在声望仅次虞宗主,或者说他们二人在所有修士眼中是密不可分的。
其他弟子虽然只有一个模糊的感觉,可一向聪明的季远山却能看透这一切。
虞容歌是枢纽,是中心,是提出决策、有许多奇思妙想的指引者;那么沈泽便是框架,是稳定,是将她的美妙奇怪的想法从天空抓入掌心,将她一个个命令执行落地的实践者。
他们往往被外人视作一体,沈泽又如此安静,丝毫没有剑修的锋芒,其他人总是第一眼看到虞容歌,却忽略她身后的影子,和他的重要性。
直到那些忽略沈泽的人目睹他行事时的沉稳果断,才恍然发现他竟然如此有能力,是一把藏在暗处的刀。
季远山当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更何况在训练弟子这方面,是沈泽唯一高过虞容歌的权威。
他知道沈泽这方面十分严厉,最初也确实乖乖努力了几天,可是天极宗的训练强度太大了,更何况沈泽为他还单独加了难度。
如果硬要比较的话,季远山更像是个从乡下来的偏僻学校尖子,还是那种天赋型的睡觉睡半天的天才。
然后他转入了省里最卷(剑修)的学校,连吃饭都要跑着去,季远山这种曾经被整个乡下学校老师领导哄着捧着的懒惰天才怎么可能跟得上。
没过几天,他便受不了了。
虽然他和沈泽都是筑基巅峰期,可二人有本质的区别,修炼这种事情偷懒自己能骗自己,纵然季远山天赋异禀,可因为他的懒惰,他的基础打得不好。
而沈泽除了受伤的那段时间,几乎每天都在繁忙的公事外保持修炼,还有龙大佬给他开小课。
沈泽如今距离金丹期只剩一步之遥,随时都有可能迎来金丹雷劫。
更何况沈泽从师兄做到副宗主,一直在门派里都是上位者,而季远山因为过于摆烂,不仅没有师兄的风范,反而被师门处处照顾。
这也导致了二人虽然年纪相当,修为相当,气势却截然不同。
季远山苦修了几日后,早上就再也爬不起来了,一觉睡到中午。
他找到沈泽连连道歉,沈泽没什么,甚至帮他调整了修炼时间。
既然早上起不来,那就从中午修炼到凌晨。
这可苦了季远山,下午天气炎热,适合在树荫下睡懒觉,而晚上星辰闪烁,多适合放空发呆啊。
他注意力是一天比一天差,有天修炼的时候,竟然直接从下午睡到了凌晨。
季远山是从自己的卧房里醒来的,那时已经后半夜了,他打了哈气,刚想伸懒腰,忽然浑身一震,瞌睡虫都吓醒了。
沈泽坐在桌边,不知道已经等他多久。
季远山连忙坐起来,他磕巴道,“大、大师兄……”
这话一出口,他差点没咬到舌头,恨不得打自己一下。
弟子们正经场合都称呼沈泽为副宗主或者沈宗主,只有私下里会叫他大师兄。
没办法,谁让内门弟子叫大师兄叫太多了,大家也逐渐跟着这样喊了。而且这样称呼沈泽,似乎能和平日威严的副宗主拉近一点距离,也算是弟子们小小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