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林莫默收拾好不多的行李,准备跟父母一起出发搭飞机回英国。临行前,殷盛问他:“david,画室那幅画你怎么不带上?毕业画展不需要用到了?”
“我已经有更好的灵感,去到伦敦再画,也估计赶得上。”林莫默眉毛一扬,笑道:“至于它,舅舅,你帮我好好保管吧!还有,斯澜拜托你照顾了!”
郑斯澜也在送行的行列之中,听着这话,感觉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怪,只好中规中矩地说道:“莫默,祝你一路顺风!”
“斯澜,好好养伤,毕业典礼那天,你来看我好吗?”
“好。”
等林莫默一家三口坐上车离开,剩下殷盛在旁边,郑斯澜立刻感到别扭起来,他又一次提出想回h市去,反正他现在基本上行走方便,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实在用不着继续住着人家的房子。
不料,殷盛不仅没有答应,还开口劝他:“s市的医疗条件比较好,而且,你的伤口还未拆线,到时候疤痕修复也得频繁去医院,你回h市,很不方便。安心住下吧。”
于是,他们之间没有林莫默在场的同居生活正式开始。
郑斯澜感觉非常不可思议,毕竟,一个多月前他和殷盛还是素不相识且身份地位有着霄壤之别的陌生人。然而,事实上,两人同处的机会极少,殷盛实在很忙,除了拆线那天亲自陪着郑斯澜之外,其余时间都是派了司机送郑斯澜去的医院,他或出差,或应酬,三天两头见不着人影。没他在房子里,郑斯澜住着住着,倒也习惯下来,甚至帮殷盛溜起了狗。
那条名叫小鱼的边牧与郑斯澜接触越多,亲近之态越是明显,惹得专门照料它的管家老庄都嫉妒不已,忍不住吐槽道:“郑先生,你看,我隔三差五给它洗澡,帮它打扫狗舍,它跟我还没那么好呢。”
不过,郑斯澜养伤期间,并不全是在别墅里无所事事地发呆、聊天、遛狗,因为殷盛交代他要把《燕歌行》小说原著以及剧本二稿认真看完。郑斯澜心知对方这个举动,明显是在提醒,他可以出演其中角色,而且,他有预感,很可能是极有分量的一个。
虽说他当时跳海救林莫默完全出于身为朋友的本心,并没想着以此作为筹码换取角色,但如今误打误撞,就冲着单导的名头,他也不愿意错过。机会当前,怎能故作矫情?
第16章 哪个角色?
殷盛递来的两本作品纸页非常崭新,却不像没有被看过的样子,尤其是剧本,郑斯澜都能在上面发现好几个折痕,俨然是对方阅读时留下的印记。
郑斯澜不禁想起之前待在《南北》剧组拍戏时,曾听翁导和编剧闲聊到殷盛认为剧本乃一剧之本,是认真看过剧本后才决定投拍的,甚至还让编剧把反复修改后最终定稿的剧本给他过目,完全不是一个好糊弄的投资人。其他不少制作团队喜欢将邀请流量明星或者名头响亮的影视帝后参演作为吸引投资的噱头,在殷盛那里完全行不通。
难道殷先生一点都不担心收视率或票房,也不在乎亏损严重吗?实在有钱任性得很!
郑斯澜感慨完毕,沉下心来,花了一周的时间,仔细地将小说和剧本前前后后读了三遍。
《燕歌行》主线讲的是一对恋人保家卫国的故事。
男主燕清商,本是一名市井小混混,被惜才的大将军秦肃收留教养,与秦肃之女秦穆歌在打打闹闹中一起长大。敌国来犯,燕清商告别青梅竹马,随大将军上战场。后来,大将军不幸阵亡,燕清商为替恩人报仇,深入敌营,竟一战成名。而原来的将军府树倒猢狲散,失怙的秦穆歌被族人逼迫按照婚约嫁给三皇子以巩固家族地位,她不愿意,逃婚逃到边塞,女扮男装刚好被燕清商救下。
渐渐地,两人在屡次并肩战斗中认清心意,订下山盟海誓。然而好景不长,秦家人将秦穆歌带走。恰逢烽烟又起,燕清商想再立赫赫战功,以便与皇帝讨价还价要回秦穆歌,没想到遭内贼出卖导致被俘。被俘期间,他意外得知自己其实是流落民间的六皇子,敌国还以此要挟,幸好,他被第二次逃婚的秦穆歌和她所谓的未婚夫三皇子带兵解救,还被老皇帝认回,恢复了身份。
再后来,老皇帝病重驾崩,时局大乱,解除了对秦穆歌和三皇子之间误会的燕清商,助三皇子成功登基。敌国又一次趁乱入侵,燕清商带着已经成婚的妻子秦穆歌再度上战场,联手杀死敌将,击退敌国大军,最终逼迫敌国签下和约。天下大定后,他们选择功成身退,携手归隐。
当他准备看第四遍的时候,殷盛出差回来了。吃完饭后,殷盛说要和他聊聊剧本,两人便一齐进了三楼的书房。
殷盛的书房还是第一次向郑斯澜开放,郑斯澜不免偷偷地四处打量。书房和殷盛的卧室同样整洁,除了一张大桌和几张椅子,便是靠墙的三排高大书架。目光快速扫了过去,他发现书架上的书不仅摆放得整齐有序,而且涉及的领域很广。
“感兴趣?”殷盛见他好奇,出声道:“想看的话,你随时可以进来。”
“真的?”郑斯澜惊讶了一下,但想到林莫默的话,不解地问道:“可是,殷先生,书房不是您的重地吗?我一个人时进来,不好吧?”
殷盛哑然失笑,“是david那小子跟你说的?他不守规矩,老是拿了我的书随意乱放,害我有时候都找不到,所以,我才把他拒之门外。”
郑斯澜听完,顺道忆起之前借外套时殷盛不准让林莫默上床的画面,忍不住跟着一笑,心道:这舅甥二人真有意思。他将剧本和小说物归原主,放在殷盛面前的桌上。殷盛却没有翻动,而是说道:“你手里的东西给我看看吧。”
“这个?”郑斯澜拿着的是他读剧本时做的一些笔记,有人物关系图、人物小传和剧情疑惑点,为了方便与殷盛聊剧本,才带了上来。此刻,殷盛提出要看,他便乖乖双手递了过去,腼腆道:“我……我随便写的。”
殷盛接过那一叠装订好了的十来页白纸,信手一翻,语气中略带赞许,“字写得不错,挺秀有力,不愧是高考六百七十多分进入t大的学霸。”
受到夸奖的郑斯澜登时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心里却疑惑起来:殷先生怎么知道我的高考分数?难道是听林莫默说的?可是,我并没有对他说过呀。况且,他入这行提交资料时,常常在学历这方面含糊其辞,因为在他看来,非科班出身,算是他演艺生涯的短板。
殷盛随口问道:“你学的工科,怎么留在演员这个行当?”
郑斯澜斟酌了一下,认真说道:“我觉得,当演员很有意思,可以进入故事,把自己变成不同人物,体验自己根本不会过上的生活。”
“噢,怎么不是冲着大红大紫挣大钱去的?”殷盛抬眼瞅了一下他,淡淡道:“演艺圈九成九的艺人都是这种想法。”
“我……”郑斯澜在殷盛对面坐得端正,坦诚道:“挣钱肯定是想挣的,红也想的,因为只有红了,才有剧本来找,至于大红大紫,倒无所谓。其实,对我来说,能有好一点的角色可以演,我就很知足了。”
“这么不贪心?”
殷盛反问一句,便垂头细看起来,过了将近十分钟,才将郑斯澜写好的几个重要男性角色的人物总结看完。他将纸张放在桌上,推回到郑斯澜面前,并且直视着对方,启唇问道:“如果让你演,你选哪一个?”
郑斯澜有些紧张得双手交握起来,嘴里却大胆地答道:“男主燕清商。”
殷盛眉毛一挑,问道:“为什么?”
想必轮不到自己扮演男主,顶多让自己演个男二,郑斯澜干脆实话实说:“老皇帝、秦将军这些角色年纪太大了,我不适合,副将游靖、敌将贺峰这些需要身材魁梧的演员,我也不适合,至于其他男配,如男二号三皇子楚麟,的确俊美华贵,而且爱女主而不得,放手成全男女主,留下遗憾,应该是让观众心疼又喜欢的角色,但我觉得他人物设定比较单薄,没有燕清商那么丰满立体。反观男主,变化很大,他前期是市井混混,游手好闲,放荡不羁,后来是沙场将军,有情有义,英勇善战。而且,他对女主的感情线也比较复杂,有暗生情愫而不知,有失落而隐忍,有被示爱的欣喜若狂等等。”
殷盛听他说完,不置可否,转而问道:“为了演戏,你愿意吃苦吗?”
郑斯澜毫不犹豫,回道:“愿意!”他有些不太懂殷盛为什么没来头地问这样一个问题,这不是当演员应该做的吗?就算别的行业,也有的是苦吃。
“既然如此,”殷盛轻轻一笑,“明晚随我去见两个人吧。”
郑斯澜暗暗猜测依殷盛的行事风格,应该会带他去见导演和编剧这两个对选角比较有看法的人,激动地点了点头。
第二日傍晚,殷家的司机载着两人出发,去到盛泰集团旗下的一家高端酒店。果然,郑斯澜一猜一个准,前来参加饭局的正是《燕歌行》的导演单匀裁和编剧苏翎。单匀裁,曾有一部作品是近十年来的热播剧,可谓知名导演,当然,他除了作品出名,臭脾气也是数一数二的。苏翎名气没有丈夫大,但她不仅是圈内很有地位的一位编剧,还是戏剧学院的一名老师。
这二人见到殷盛,主动伸出手来,笑容满面打招呼:“殷总,晚上好!”
“晚上好。”殷盛依次得体回握,笑道:“单导,苏老师,这次赴宴,我特意把这个小辈带了过来,给你们二位瞧瞧。”
郑斯澜第一次跟圈内这种级别的人物近距离接触,难免有些拘束,张口时微微发颤:“单……单导,苏老师,你们好!我叫郑斯澜。”
夫妇俩第一眼就注意到跟在殷盛身后的男孩子,礼貌地回应完,忍不住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俨然是在惊讶:这是殷总的什么人?这么多年来,殷总不是从来不捧人的吗?看来人非圣贤,终究破例了。
他们不禁将郑斯澜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只见年轻人虽然衣着简单,却长得标致而干净,放在俊男美女众多的娱乐圈也算出挑。
落座后没多久,菜式一一上足,四人边吃边聊。
夫妻二人一开始好奇地对郑斯澜问东问西,但知道他既不是科班出身,也没有过得去的代表作,完全是乏善可陈的演艺界小透明之后,便渐渐失去兴趣。剩下的大多数时候都是殷盛和导演编剧在交谈,而郑斯澜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听。三位大佬聊到的内容,无非是关于电视剧筹备进展的诸多问题,如选景、选角、剧本调整等。
“主角配角们的第一轮试镜已经开始,暂时圈定了部分人选……”
单导话音刚落,殷盛放下酒杯,状似无意地问:“单导,苏老师,你们觉得斯澜适合哪个角色?”
郑斯澜突然听到殷盛开口聊到他,登时整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上。
不过,单匀裁迟迟没有出声。他作为一名大导演,其实一点也不愿意投资方干涉选角,尽管这是业内常态。殷盛是出了名的不像其他投资人那样喜欢跨专业指手画脚,能给予创作团队最大的自由发挥空间,所以,单匀裁很庆幸能有此番合作。然而现在,殷总特地请他们出来吃饭,出口征询,肯定不是想把人塞进来演个只有几个镜头的小配角那么简单。
可是,多镜头多台词的主要角色,单匀裁向来严格把关,一定要选出最符合自己心意且有演技的演员才行。他对拍戏工作是认真到上头的,绝不允许有演员拖累作品,甚至曾因此得罪投资人,导致项目被迫搁置。
那个项目,作为妻子的苏翎虽然没有参与,却也知道得一清二楚,那带资进组的小明星架子极大不说,还毫无演技,连台词都不背,只会念数字,在片场被她丈夫一顿臭骂之后,当即找后台告状,甚至狗仗人势闹罢演,并且要求导演道歉,偏偏单匀裁这人脾性大得很,拒不低头,于是金主临时撤资,害得剧组所有人的心血付诸东流。
惨痛的教训仍然历历在目,而眼前的金主比当初那位更加财大气粗,苏翎不希望丈夫太坚持原则而得罪人家,便端详着郑斯澜姣好的素颜,说道:“郑先生年轻帅气,气度非凡,形象颇佳,扮演三皇子楚麟这种天潢贵胄挺合适的。而且,他的基本上都是文戏,演起来相对轻松。”
单匀裁听妻子说完,仍然没有出声,但不情愿是挂在脸上的,因为他连男二号都不愿意给人定下。
“如果,”殷盛却悠悠问道:“我想让他出演男一号燕清商呢?”
郑斯澜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
对面夫妇二人,同样如此。
第17章 色令智昏
精致高档的包厢里一时陷入了安静,好一会儿,单导才收起不可思议的神情,用大嗓门干脆利落地说道:“这不合适!”
“单导,”殷盛语气很好,问道:“哪里不合适?”
“殷总,你是个实在人,我不怕冒犯,跟你说实在话。”单匀裁平生最讨厌那类要啥没啥,光想靠着潜规则企图上位的小明星。男一号戏份那么重,怎么能由一个只有脸长得好看的花瓶来演?这是他真正的心里话,自然不敢当着殷盛的面说。他压下不满的情绪,解释道:“郑先生饰演燕清商,除了外形还算过关,一点都不合适。刚才他说了,他不仅没有武术功底,连舞蹈基础也没有,而剧中男主有很多打戏、骑马戏,他演起来会十分吃力。二是,郑先生的性子看起来比较沉静斯文,和男一反差太大,他很难演好。你知道的,不少明星能凭借一个角色突然火起来,除去演技一流的缘故,基本上是因为他们刚好遇到了与自身气质完美契合,可谓天造地设一般的角色。所以,你让郑先生演三皇子,还行,但燕清商,绝对不行!”
郑斯澜听得面露惭愧之色,他不得不承认,单匀裁说的有几分道理。
“单导,选角一事,正因为我尊重你的想法,才有今日的见面。”殷盛缓慢而坚定道:“不过,我还是很认可让斯澜饰演男主。上一部我投资的网剧,他刚好在里面,他的每一个表演片段,我都让剪辑剪好发给我亲自看过。我不敢保证他最适合,但我相信,以他的演技和努力能胜任。他是一颗明珠,如今光泽未现,给他机会,磨去尘垢,必定可以熠熠生辉。”
郑斯澜听得心跳如擂鼓,既震惊又感动。他的震惊不仅仅在于殷盛居然让他饰演男主,更意外于对方对他的这等高度评价。他的感动则是对方竟然如此关注他,如此信任他!
单匀裁却是满脸挂着不理解,甚至明晃晃地昭示着:殷总你简直是情人眼里出老戏骨,色令智昏!
苏翎见丈夫面色黑沉,忙在桌子底下碰了他的手提醒。殷总出巨额资金投拍,万一他突然变卦,他们去哪里找这么大方的投资人筹措资金?别看单匀裁是什么名导,但拍戏烧钱,到底要仰人鼻息。何况,《燕歌行》的版权都被人家重金买下了。
单匀裁暗叹一口气,活了四十多年,到了这岁数,他懂得妥协的道理,不得不退让一步,对着年纪比自己小上一轮却大腿极粗的人说道:“殷总,我身为导演,一贯对演员有要求,这也是为了作品负责。毕竟,拍戏不是儿戏。如果郑先生连骑马都不会,怎么能演好一个横刀立马的将军呢?”
殷盛目光掠过一脸紧张激动却又强行压抑的郑斯澜,最后定定望着单匀裁,声音沉稳地说道:“单导,我不会让你为难。我不是那种为了开后门,罔顾片子质量的投资人。这样吧,如果斯澜能在半个月内学好骑马,达到你的要求,这个男一号就直接给他。如果他不行,别说是你,我也不会好意思把他塞到剧组里。”
饭局散后,郑斯澜跟着殷盛回到车后座,犹豫了半晌,才呐呐开口:“殷先生,您那么信任我的吗?”
殷盛转过头望着他,眉头一挑,“怎么,怕吃苦?”
“当然不怕!”郑斯澜的回答斩钉截铁。
“不怕就好,”殷盛轻轻一笑,“我都夸下海口了,你要是不行,我的脸可得丢到太平洋去。”
郑斯澜跟着笑了笑,想起对方说他是蒙尘明珠的话,心头一暖,忍不住问道:“殷先生,你对单导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单导是一位好导演,极为看重作品,对选角很是执着,我不能逼他太紧,总要给他一些理由作为台阶。至于究竟该得什么评价,得你自己凭实力争取,知道吗?”
“嗯!殷先生,谢谢您!”
“不用谢我,你救了david一命,这是我们家对你的补偿。给你男主戏份,本来就不单是我的主意,也是david父母的决定。”
尽管殷盛说得漫不经心,郑斯澜心里依旧感动得无以复加,决定要好好努力,为演好角色做准备,方不辜负人家的一番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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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距离h市很近的西郊一带,有一家出名的马术俱乐部。马术俱乐部的老板是殷盛的熟人,殷盛一个电话打过去就安排好了一切,让郑斯澜第二天一早可以直接过去训练。
空地上,郑斯澜生平第一次上马。他死死抓着缰绳,双腿夹紧,佝偻着背,浑身僵硬,坐了快半个小时,还一动也不敢动。
温教练头一回见到学员这么胆小怕高还来学骑马的,但人家毕竟是老板亲自交代的贵客,便耐心地说道:“郑先生,没事的,它很温驯,你只要掌握好技巧,就不会摔下来。”
但是,知道道理是一回事,做到却是另一回事,郑斯澜咽了口唾沫,整个身子仍然犹如绷紧的弦,一点都不能放松。
“郑先生,我们得让马儿走起来了。你不要紧张,不然的话,马也会紧张的。你起步的时候,身体稍微往前,跟马同时倾斜一点,等它起步,你自然会回来。来,试一下。”
“嗯。”郑斯澜声音微弱地应着,但胯下大马抬起蹄子一动,背上稍稍一颠,他不由“啊”的一声叫出来,双腿立即抖若筛糠,脸色发青,慌得什么都忘了。
“对……对不起……”
“没事,你慢慢适应。”
温教练的安慰让郑斯澜当即从被吓到的恍惚中清醒过来,若在平时,他可以慢慢地学,可是,殷先生是和单导打了赌的。十五天的时间,看似不短,然而,要获得单导的认可,他不仅要学会娴熟地驾驭马儿,还得拿着剑等武器自如地做出动作才行,照他这样的速度,三个十五天恐怕都不够!
郑斯澜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看着地面离自己很远,还是心有余悸,但来都来了,学是学定了,这么怯懦可不行!他望向附近骑着马儿跑起来的其他学员,更是心想:别人都学得会,怎么可能他就学不会?他不信这个理儿!镇定了心神,他请温教练将要点重新讲一遍,便再一次尝试起来。
一天四个鞍时练下来,郑斯澜总算有了一些进步,至少稍微克服了骑在马上的恐惧心理,忍着腰酸背痛被殷盛的司机接回家。晚上,殷盛问他学得怎么样,他佯作轻松地回了句“还好”,便草草吃饭早早睡觉。
第二天的学习里,他终于能接受马跑起来,还学会了勒马。当他结束训练,谢过教练,换好衣服的时候,这才发现殷盛竟然站在马栏旁和马术俱乐部老板聊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