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仙宫。
石德妃听着贵妃有喜的消息后,她先是惊讶一回。尔后又觉得太正常。
皇帝一直挺宠贵妃。在石德妃瞧来,她们这些大选出来的妃嫔。皇帝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也不会真的冷落。
“唉。”石德妃一声叹息。
石太妃本来在逗弄皇九女,她一听着侄女的叹息,就问道:“婉儿不开心做甚。你在孩子面前就得欢喜一些。莫让小孩儿将来也学你一张苦脸。”
听着姑母的话,石德妃又瞧着女儿一直盯着她瞧。
石德妃回话道:“姑母说的对,我当收拾心情。”
生下双胞胎后,石德妃坐一回双月子。哪怕如此呢,如今的石德妃还觉得身子骨的底子虚。
这些全是强行怀孕,强行生子结出来的苦果。石德妃只能自己咽进肚子里。
“九儿,笑一笑。”石德妃伸手,她抚一抚女儿的脸蛋儿。
“母妃。”皇九女唤一声,她就往母妃的怀里扑。
此时有女儿在身边,石德妃的心情好上许多。好歹她是皇子殁了,可她膝下还有亲闺女在。
“姑母,我就是觉得贵妃如果生下皇子的话……”后面的话,石德妃没有再提。石太妃却懂侄女的话中深意。
凭着贵妃的家世,随国公府会不会向理国公府一样,也是有一颗力争上游的心。
“那也与我们不相干系。”石太妃给出答案来。
“对,姑母说的对,跟我们不相干系。”石德妃良久后也是回了这一番话。她想着自己被太医确诊往后不能再有身孕。
这一个结果落进石德妃的眼中,她的前程如何已经可以预见。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多生事端。
理国公府占不得大便宜,石德妃也攀不着更大的高枝儿。石德妃自然就跟姑母一样的心思,干她屁事。
宏武十九年,孟冬临,应钟月。
贾祤坐稳三个月的胎,就此时她的亲人们来探望一番。
这会儿贾祤见到亲人是开心的。她在花厅里接见亲人。
此回来骊山的亲人是贾祤的嫡母和大姐姐元娘二人。
“臣妇参见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母亲,大姐姐,您二位快请起,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贾祤见到向她行礼问安的嫡母和大姐姐,她走上前搀扶一回嫡母。
“娘娘,您怀着皇嗣,哪里需要您搀扶臣妇。”这会儿的贾赵氏可不敢让贾祤搀扶,她劝话道。
“母亲,我不过怀孕三月半。如今离着孩子降生还早呢。也不必紧张的。”贾祤的态度挺轻松。
贾祤请嫡母和大姐姐落坐。宫人们又送上茶果点心,也送上羹汤蜜水。
此时贾祤摆摆手,她让宫人们不必侍候,她要跟娘家亲人说一些体己话。
“瞧着娘娘气色,臣妇心头也放心。”贾赵氏打量一回贾祤精神头,瞧着确实不错。至少贾祤养一些日子,还没有完全养回的白皙肌肤,贾赵氏就当没看见。
“娘娘,您怀上这一胎,各位长辈们心头都欢喜的很。”贾元娘也说一说贾家长辈们的态度。
尔后,贾元娘还送上自己的一份小礼物。她笑道:“这是娘娘外甥的小衣裳。倒不传当什么,就图一个吉兆。都说大孩儿领着小孩儿跑。”
“我头一胎生下嫡长子,也盼着娘娘这一胎生下一位小皇子。”贾元娘送上一套小衣裳。
从小娃娃的小肚兜,还有漂亮的小衣裳。样样齐全。
贾祤接过来后一瞧,做工也精致,摸着也非常舒服。
“大姐姐,劳你费心了。”对于大姐姐的心意,贾祤是感激的。
“娘娘,这事情就图一个吉利。您要是乐意的话,你这小外甥的衣裳可以压在枕头下。臣妇也盼着来年娘娘膝下添一位小皇子。”贾赵氏虽然是嫡母,但是对于贾贵妃这一位庶女的前程,贾赵氏要说不关心是假的。
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
贾贵妃的前程好,随国公府脸上有光彩。要知道随国公府的将来指着的是贾赵氏的亲生儿子。
五郎贾弘祐这一位世子爷,那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随国公。
“母亲的叮嘱,我全记心了。”贾祤笑着应一回话。
这会儿贾赵氏又拿出一个荷包。她伸手递到贾祤面前。
贾赵氏笑道:“这是各房长辈们的心意,望娘娘莫要推辞。”
贾祤拿过来后,她打开荷包一瞧。里面装着房契铺契,这一看就值钱的很。简直就是金饭碗。
甭管是京都的房契,还是京都的铺契,这一份心意都不小。
“母亲,我进宫时已经得着嫁妆。如今长辈们的心意太重了。”贾祤对于贾氏一族还是有真感情。主要是这些年里她沾着家族的光彩,她的小日子过得真不错。
“这等房契铺契,我若是收了,倒让家族受损。母亲,不如添补到家族的产业里吧。”贾祤劝一话道。话罢,她把契书推回去。
“娘娘,这些您拿着,平日收一点脂粉钱。这是长辈们的心意,您不收,岂不是让大家伙难过。”
贾赵氏做的顺水人情。这是族里各房长辈们的心意,凑一凑,然后拿着银财买下来的产业。
既然说是赠给贵妃,贾赵氏当然不打算贪了。于贾赵氏而言,贵妃得着好处,那就会多念一念贾氏一族的好。
贾氏一族好了,贾赵氏的亲生儿子贾弘祐也得着一份好。
在贾赵氏的劝,有贾元娘的劝,贾祤最后还是收下房契铺契。
对于意外的发一注大财,还是贾氏一族各房长辈们的心意,贾祤心头真受用。只能给钱,大方给钱这等情况下,谁心里都会生出好感。
无关其它,只因为利益动人心。
一场冬雨一场寒。
京兆府的孟冬时节,也是凉意习习。离着京都几百里之外的楚县治下。
这里是吕伭家族的祖地所在,他回到祖地送母亲入葬。如今在母亲去逝后,又过去二十七个月。
吕伭的孝期结束,按说这等时候他应该去京都,去投奔舅舅家。
又或者他这等年纪也应该说一门亲情,哪怕爹娘不在,总要替老吕家留一些香火。
这等时候吕伭也在考虑,他回京都呢,还是去投奔搏一场富贵。
这一晚的吕伭最终下定决心,他要去投军。至于回京都?
想起湘水郡主李水淼的一些做法,吕伭心寒。他也不想再卷放京都的风暴里,就怕闹出什么传闻来。
好歹过去这般久,关于吕伭的一些小道消息已经消失。他人再去京都,那不是继续惹人关注。
去投军又不同,吕伭还想挣一份前程。
“湘水郡主……”吕伭念叨着这一个封号,哪怕如今的湘水郡主已经不再是郡主。
可吕伭还是不甘心,他不懂,他配上宗室郡主,皇帝赐婚前为何不拒绝。害得他落到如今的境地,他无父无母,他孑然一身。
一个人如果没有爹娘,他的根在哪里?
来时路,去时路,不会有关心的问一声。吕伭就是心头空落落。
夜沉沉,天边不见月色。
吕伭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他又陪着一位姑娘一起游历天下。
他们见证名胜古迹,他们畅游天下,他们闲话古今中外。
吕伭在这一个梦里真的好快活。
时间过去多久,吕伭似乎已经不在意。他也分不清楚,这究竟是不是一场梦。
一直到张灯结彩,宾客迎门,他骑着马,他迎了新娘子。
在新房之内,他掀起新娘子的喜帕时,吕伭醒来。
“……”吕伭一身的汗水。他整个人似乎被水里捞起来的一样。
“三娘。”吕伭嘴里唤一声。
“母亲。”吕伭又是唤一声。
明明在梦里,母亲没有过逝,他的母亲好好活着,他迎娶了娇妻眷侣。
梦里的一切多美好。是梦吗?
吕伭在漆黑一片的屋里,他沉默的坐在榻上。
过去多久,吕伭自己也不知道。可许久之后,吕伭伸手捂着脸,他没有哭泣,他一位郎君只是泪水夺框而出。
“是梦非梦,一些太迟。”对于吕伭而言,一切太迟了。
在这一个夜晚里吕伭认清楚一样真正的现实。
他一个明明死去的人,他又活过来。只是一切皆不同。
前世今生,前世这会儿他已经死了。但是前世的这会儿母亲还活着。
这一辈子他活着,母亲却早逝。还有他的姻缘。前世他迎娶三娘为妻,这一辈子三娘,不,这一辈子的贾氏贵妃大选入宫。
“皆不同,皆不同。”吕伭的心情之复杂,可谓是五味杂陈。
京都皇城,泰和宫,御书房。
冬日天凉,在这等时节里皇帝收到西南的喜报。
“蜀汉的胆子不小啊。”对于蜀汉冬日想偷关。最后被安国公裴衣暴打一回。蜀汉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做法,李恒这一位帝王就是静静的看着。
如果可以的话,李恒也想早一点扫灭蜀汉。不过想一想大夏国库里的用度,李恒准备养一养耐心。
世间事情不能一蹴而就,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要一件一件的做。
骊山脚下,嘉穗山庄。
一个晴朗之日,借着冬日暖阳时,贾祤想爬一爬山。她想瞧一瞧冬日里的骊山景色。
说爬山,也不过登一下矮山包。真让贾祤攀什么高峰,她如今怀有身孕,她也不敢。
当然应该准备的一切也不能少。辇舆,贾祤暂时不坐也得有。
万一她到半道累了,她想歇一歇脚程呢。
至于贾祤身边也有一位医女随时陪着。这会儿瞧一瞧景致,不过是贾祤心血来潮的想逛一逛。
冬日里,贾祤的怀里抱一只狗狗。这跟揣着一个暖炉在手心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