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菀用脸夹着手机, 开始在被子堆里翻衣服。
“好,你等我去接你。”
明明昨天就放床上了, 她裤子呢!
“不用接,我已经坐上出租车了,等到了你那里我再给你打电话。”
正在和裤子斗智斗勇的乔菀下意识回他, “嗯嗯, 好的,我知道了。”
等电话挂断之后, 她才反应过来刚才两个人的对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啊???”
陈惜鹤说要来她这里???
乔菀彻底懵了。
敷衍三连害死人!
一个半小时后,一辆红色的出租车停在了乔菀小区。
穿着黑色羽绒服,气质清隽,容貌优越的男生从副驾走了下来。
他从后备箱拎出行李箱,朝门岗处走了走, 而后打了个电话。
“我到了,你能下来一趟吗?”
电话那头的乔菀扒开窗子,看到楼下无比熟悉的身影, 快把自己头发揪秃了。
她的人设不允许她对陈惜鹤不管不问, 但她真的不想和陈惜鹤在出租屋碰面。
半晌之后, 耸拉着头的女孩拿起钥匙下了楼, 等再回来的时候,她不仅笑容满面,身边也多了个人。
乔菀打开门,看着哪怕临时大扫除过,也有点凌乱的房间略显尴尬。
“惜鹤哥,你先进来吧,这几天比较忙,没来得及打扫房间,太乱了,你别介意。”
一间小公寓,地方不大,目之所及的地方都被东西占据了空间,显得更小了。
玄关往里,左手边是一间小厨房,右手边有个洗手台,里面应该是浴室。
陈惜鹤垂首看着手边的鞋架,问道:“需要我换个鞋吗?”
前两天刚下了雪,今天才融化,从小区走过的时候,脚上难免沾上了不少泥水。
“可是我没有男士拖鞋……”乔菀苦恼地蹲在鞋架边。
她翻翻找找,最后犹犹豫豫地仰着头,举起一双粉嫩嫩的小兔拖鞋。
“要不,你穿这个?”
女孩的眼睛是漂亮的杏眼,澄澈干净,仰着头看人的样子,格外的清纯娇憨。
陈惜鹤眼神闪了闪,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好。”
一如既往的冷淡。
乔菀把鞋子递给他,鼓着脸,转身进屋。
这可是她刚买了没舍得穿的小兔拖鞋,就这样被男主糟蹋了。
好惨。
看陈惜鹤那样子,好像还不领情。
嘁。
“你最近都是吃这些东西的吗?”坐在懒人豆袋沙发上,不得不蜷着腿,姿势看起来格外别扭的陈惜鹤指向垃圾桶中还没来得及毁尸灭迹的外卖盒。
他的脚上正穿着一双和他极为不搭的粉兔拖鞋,因为大小不合适,后半边脚都露在了外面。
乔菀正在倒水的身影僵了僵,“啊?那个啊!只是昨天忙,没顾得上做饭吃的。”
说完,她还点了点头,一副肯定的样子,生怕陈惜鹤不信。
“你是出去兼职了吗?”
“没有啊。”
陈惜鹤站了起来,走到乔菀面前。
他个子本来就高,气质还冷,面无表情看人的样子,让乔菀心尖儿都颤了颤。
不是帅的——
是吓的。
陈惜鹤大部分时间会无视她发疯一样的舔狗行为,但他偶尔也会在某些事上有种特别的坚持。
比如她的安全问题,比如她的健康问题。
他声音如玉石相撞,悦耳动听,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不容忽视地强势。
“学校放假了,你刚上大一,不可能有额外任务。外出兼职刚才被你自己否认了,所以,在大年期间,你做什么才会忙到连饭都能随便应付着吃?”
陈惜鹤又向前一步,乔菀头顶的光线暗了下来,“你眼底下有黑眼圈,可见不少熬夜。”
乔菀哈哈笑着跟他拉开距离,缩到一个小角落。
“惜鹤哥,你视力真好。”
“别打岔,”陈惜鹤视线转向不远处的电脑,“你是不是……”
乔菀的心跳剧烈了起来。
不知道是怕被兄长一样的男主凶,还是怕崩人设。
或许两者都有。
她的眼神开始乱飘,就是不敢看陈惜鹤。
该不会被男主看出来她熬夜打游戏了吧?
“你是不是为了网上找的兼职熬夜了?”
话音终于落下。
乔菀错愕地抬起头,“啊?”
她明明是打游戏,男主到底脑补了什么啊?
“我知道你想要挣脱原生家庭,拥有全新的生活,”陈惜鹤原本严肃的语气放缓了些,“可这一切不应该用你的身体健康去换。”
“要知道,没有什么比一个健康的身体更重要。”
他有些烦郁地用手抵着眉心,“而且你身体素质什么样,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乔菀嗫喏不语。
她是网络上的巨人,有一把键盘就可以像盘古一样开天辟地。
但她同时也是现实中的废物,跑个800米都能感觉喉咙全是腥甜血味的那种。
“大病没有,小病不断。”陈惜鹤抿着薄唇,脸色不佳,“你不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等老了怎么办?”
他不想再看见她昏迷不醒的样子了。
在乔菀刚上初中的时候,曾有过一次严重的高烧。
她贪凉,一下午在空调屋里啃完了半个西瓜,吃了三根冰棍,夜里就觉得浑身发热,不舒服。
照顾她的是奶奶,第二天早上老人给她做完饭就出去散步了,也就没发现她的异常。
乔菀就这样顶着烧得神志不清的脑袋去上了学。
路过红绿灯的时候,乔菀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眼睛也模糊了,就是想睡觉。
红灯还没变,直愣愣地准备横穿马路。
幸亏陈惜鹤眼疾手快把她拉了回来,才没让乔菀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原因导致任务失败。
陈惜鹤拉住她的手时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早上气温不高,没那么热,可乔菀的手热得烫人。
他赶紧摸了摸乔菀的额头。
也是烫手。
被拉回来的乔菀站着站着就站不住了,向来把书视为宝贝,还会自己贴封皮的陈惜鹤毫不犹豫地把书包丢到路旁,背着乔菀向最近的诊所跑去。
一量体温,39.5度。
过高的体温把熟知常识的陈惜鹤吓得不轻,手足无措地抱着她生怕她出事。
最后还是接了电话的陈母赶了过来,连忙交了钱,给她挂点滴。
乔菀昏了很久才醒,到没感觉有什么。
因此她不知道,在她昏沉睡着的时候,陈惜鹤一会儿就拿着体温枪给她测一下。
硬是盯着她的体温一点一点地降了下来。
也不会知道,把她放在诊所的长椅上,看着她昏过去的样子时,他的腿都在抖。
她那次病得太吓人,陈惜鹤从此以后只要看到她做一些有损身体健康的行为,总是忍不住说她两句。
絮絮叨叨的,像是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
和他平时待人处事极为冷淡的样子完全是两个极端。
对了,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男主问她为什么生病的事情了来着?
好像是——
“我是一个没有伞的孩子,别人可以慢慢走,但我需要用尽全身力气去奔跑。我天分不如别人,家庭也不如别人,所以只能通过熬夜学习改变自己的命运。”
“……”
神他妈熬夜学习,这种乔菀自己都不信的话,陈惜鹤偏还就信以为真。
乔菀那会儿还想,就这智商还当男主,别被人忽悠瘸了……
不过最后近距离围观陈惜鹤一路竞赛金牌拿到手软,她也不吭气了。
看来只是某些方面的智商不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