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嚼了眼珠子。”赏南蹙眉,“我们先把阿娜搞的这些事情解决了,其他的时候,往后放放。”
在陈悬开口说话之前,赏南握了握手中已经握出了温度的东西,他慢慢将手举到了自己和陈悬身体之间,摊开手心,“这是塞林的眼睛,另外一只已经被阿娜吃掉了,剩下的这一只,你能帮他装回去吗?”
陈悬黑漆漆地瞳孔盯了赏南一会儿,他垂下眼,浑身的阴冷气息淡了些许,“他没死就可以。”
肯定还有意识,阿娜被陈悬这么折磨都还活着,塞林还是在昏迷的前提下被挖了眼睛,眼睛肯定能装回去。
“为什么要管他?”陈悬从不多管闲事,更加不管闲人。
赏南不知道该怎么向陈悬解释,因为陈悬如果不救塞林,旁人也没资格指责批判他。
“你想管吗?”赏南问他,“你不想救……”他手指慢慢合拢,试图将手缩回去,“这是你的自由。”
在手指彻底合拢之前,陈悬抬起血淋淋的手拿走了赏南手心的眼球,“你想管,我就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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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娜下的药不重,不到两个小时,大家就都醒了。
眼前乍然出现的明亮,让所有人都懵了好久,最后慢慢发现自己脑袋往下坠般的昏涨。
最先爬起来的是国婶,她表情懵懵地从床上坐起来,一眼便看见了阿娜黑幽幽的两个眼眶,她身体周遭都是鲜血,地面铺着的被子上面也是血。
国婶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塞住,她发不出声音,只能震惊又恐惧地去看对面床上盘腿坐着的赏南和陈悬。
“这…..这是……”
和之前安平一模一样的情况,也是没有了眼睛,可阿娜的遭遇,看起来要更加残忍血腥一点。
她手脚并用从床上往地上爬,摔在地上之后,她踉踉跄跄奔向国叔,国叔被她几巴掌打起来,“做什么做什么?”
“阿娜的眼睛被挖了。”
她说完后,一回头,看见塞林的眼睛也没了。
国婶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她大叫了一声,抱住国叔,“有鬼!”
他们明明都好好地在睡觉,房间门也是上了锁的,可阿娜和塞林的眼睛却不翼而飞,房门和窗户都没有被破坏过的迹象,而其他人居然都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一直在熟睡。
这不是有鬼是什么?
国叔也被吓呆了,和国婶抱在一起。
赏南和陈悬一直没有做声,他们在等李彩碧和刘睿涵醒来。
李彩碧和刘睿涵几乎是同时坐起来的,刘睿涵属于比较冷静的那一个,他手指碰触到了被子上的湿润,又湿又凉,他低头看了看手指上的鲜血,将脑袋扭到一边,皱起眉,“怎么回事?”
阿娜已经昏迷,她的脸上再没有之前的空灵童真,那双大而无神的眼睛也消失不见了,她姿势不雅地躺在被子上,表情痛苦,脖子上有着深深的掐痕。
“阿娜!”李彩碧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他惊慌失措地爬到阿娜身边,双手颤抖着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又叫了几声对方的名字,眼泪掉下来,“你醒醒,你这是怎么了?你的眼睛呢?”
他是真的爱这个女孩,围着对方打转快两年,他也不介意对方的眼疾,好不好的都无所谓,但阿娜自己坚持想要治好眼睛,李彩碧也仍是乐意陪着对方赶往秀城。
可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我说一下吧,”在李彩碧的痛哭声中,陈悬漠然地开口,“两个小时之前,阿南听见房间里有声音,他醒来,发现是阿娜在吃东西,阿娜将自己正在吃的东西分享给了阿南。”
众人静静地听着,连李彩碧的哭声都变得断断续续起来。
“阿娜吃的,是塞林的眼睛,”陈悬将手掌摊开,“阿娜已经吃了一只,这一只她送给了阿南吃,最后还想要挖掉阿南的眼睛,因为她说这是秀城医生给的处方,安平的眼睛,也是她……”
“不可能!”李彩碧在陈悬话都没说完的时候就大吼着打断了对方,他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看着死前一定遭受到了非人虐待的阿娜,“阿娜怎么可能挖别人的眼睛,还吃……她连肉都不爱吃…….”说着,他好像也找不到什么有力的证据来证明阿娜是无辜的。
而陈悬手里的那只眼睛,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除了李彩碧,每个人表情都发生了巨变,连刘睿涵都克制不住地流露出震惊,心中感受更是恐惧,汗毛都跟着竖了起来。
这个与他们同行这么久的女孩,居然是这样病态疯狂的一个人?
赏南将放在床上的手机递出去,“这是阿娜的手机,她和医生是通过邮箱联系的,对面发过来的邮件我们都看过了,那医生的确是说过要吃眼睛,但没说是要吃人的眼睛,动物眼睛就可以。”
“而阿娜的浏览记录曾经多次搜索过,人的眼睛能否治病,她的备忘录里也有各种观察别人眼睛的记录,甚至,她录下了自己吃别人眼睛的视频……”赏南对阿娜的疯狂感到不寒而栗。
李彩碧上下排牙齿打着架,他爬到床沿,想拿又不敢拿起手机,最后还是陈悬直接点开了视频,举到他眼前。
视频里的女孩,长发如黑色瀑布般垂落在脸颊边上,她平时呆滞的眼睛头一次显露出兴奋和期待,眼球挺大的,她嚼得有些费力,腮帮子鼓得像仓鼠。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视频肯定是假的。”李彩碧一下子坐倒在地上,他甩着脑袋,不肯承认视频中的人是阿娜。
这对亲近的人来说,的确非常难以接受。
但也没人管他接不接受。
国婶已经将手机拿了起来,“这姑娘太吓人了,我马上报警,报完警我们马上就回去,这太吓人了。”
他们夫妻俩年纪大了,经不起这么吓。
这一遭,估计没个三五年,根本缓不过劲儿。
刘睿涵按住国婶的手腕,他看向陈悬和赏南,“那阿娜,她的眼睛又是怎么回事?”
赏南表情淡定,“她疯了,她把自己的眼睛挖了吃了。”
“什么?”刘睿涵头一次表情失了控。
这实在是太太太太太令人感到匪夷所思了。
陈悬看向失魂落魄的李彩碧,“你去联系她的家人吧,国婶,你先报警。”
“那塞林呢?”刘睿涵问道。
“等警察来了,我们送他去医院,处理好伤口后我们立即带他回去。”
赏南知道陈悬是带了装备的,但必须要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直接说自己能把眼睛装回去好像也太离谱,只要将塞林放到他们的车上,那就没问题。
对于陈悬的安排,没有人有异议。
国婶抹着眼泪去给塞林擦脸,她跟塞林的母亲见过两面,打扮得珠光宝气,性格豪爽,为人耿直,他们家就只有塞林一个孩子,这就出来玩了不到一个月,眼睛就没了,塞林家里不把阿娜的家人生吞活剥了才怪。
可惜了,塞林还这么年轻。
没人去管阿娜,就刘睿涵有些看不过去,给她身上搭了件厚点的衣服,他过后又去拍了拍李彩碧的肩膀,“想开点,都是自己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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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没监控,警察根本没法查,加上阿娜手机里的视频,她是作案者是铁板钉钉的事实,而关于她是否挖了自己的眼睛吃掉,也无法佐证。
阿娜要由当地的警察扭送,不能和他们一起。
而塞林现在无法开车,塞林被带到了陈悬的车上,他的车就由国婶开回去。
“我驾照考了没上过路,撞坏了可别怪我。”国婶战战兢兢地坐到副驾驶,“贵有贵的道理,这车坐着都比我家的要舒服。”
陈悬将车开得很慢,落后了众人,确定他们不会开回来之后,他将车停到路边,熄了火。
赏南坐在副驾驶,“要多久?”
“半个小时左右。”陈悬拉开后面的车门,他一步跨上车,打开一个黑色的行李袋,从里面拿出一包包的工具,“他只有一只眼睛,而且还是人类,另外一只我可以给他装上石头,但他本来的那只眼睛可能会有感染腐烂的风险,这要看他自己的抵抗力好坏。”
陈悬戴上无菌橡胶手套,将塞林的眼球从玻璃瓶里倒出来,用无菌用水冲洗了好几遍,又将塞林的眼眶清洗了一遍,才将眼球缓缓放进去。
接着,他用更加小的工具开始一点点修复眼球后面的血管。
他是怪物,不是普通医生,只要加上点娃娃平时用的东西,它们就会自己慢慢寻找自己应该去往的位置。
“那我们回去怎么解释?”赏南看着陈悬认真工作的样子,轻声问道。
“不需要解释,他们看见塞林好起来,估计会比我们还高兴,”陈悬笑了声,“你以为塞林瞎着一双眼睛回去,他们家里人会善罢甘休?或许连我们都不会放过。”
“倒是不会影响到我,但其他几位,只是普通人。”陈悬说道,“等回去之后,让塞林先在我们那里休养一段时间……”
“陈悬,你怎么突然这么好了?”赏南问道。
陈悬已经不再介意赏南直呼其名,他垂着眼睫,“如果是你讨厌的人,我现在也能让他继续瞎着。”
他语气淡淡的,像是在开玩笑,但赏南知道,陈悬不是在开玩笑。
赏南嘴角弯起来,“陈悬,我也特别喜欢你。”
[14:黑化值-10,爱意值100。]
[14:南南你最好注意一下,爱不是那么干净的东西,爱会伴随着许多肮脏的情绪,占有欲、掌控欲、多疑…这些在怪物身上会体现得更加明显。爱意值一达到一百,陈悬势必会变得有些疯狂,它本身就是独占欲和掌控欲最强的一只怪物。]
陈悬手指一顿,他抬起眼皮,他作为人类时,要优雅冷静得多,他用手指指了指自己,“我用消毒水漱口了。”
赏南:“?”
陈悬:“你昨晚嫌我脏。”
说三十分钟就三十分钟,陈悬擦掉塞林眼周的血迹,给他眼睛盖上无菌纱布,摘下手套,“好了,我们继续赶路吧。”
他从后座的车门下去,又上了驾驶座,还没来得及打燃火,脖子就突然被本来在副驾驶坐得好好的赏南给一把搂住。
赏南捧着陈悬的脸,在他嘴唇上轻轻碰了下,仅仅只是碰了下,赏南就拉开距离,蹙着眉,“我还是觉得恶心。”
眼球在陈悬嘴里爆开,还发出了恶心的声音。
赏南手掌撑住陈悬的肩膀,试图退回到副驾驶。
陈悬伸手就用手臂箍住了赏南的腰,让他逃无可逃,退无可退。
“恶心你还送上门来?”陈悬捏住赏南的下巴,左右打量了下,在赏南紧张害怕得心脏狂跳不止时,对方一口咬住他的下唇,微微用力扯了下。
赏南立刻就疼得冒出了眼泪,他用手掌重重捶了陈悬一拳头,陈悬借势便将人直接抓到了自己的腿上。
傀儡的舌尖滑进赏南的口腔,手掌却慢慢顺着腰,慢慢下滑到赏南的小腿上面,袜子和鞋子都是他穿上的,不管何时何地,阿南都是他最珍爱的娃娃。
虽然赏南一直无法招架地将脑袋往后仰,但被抓回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陈悬在感觉到赏南有些上不来气时,慢慢和对方拉开距离,他抱着对方,手指碰了碰赏南的喉结,“好小的喉结,跟珍珠一样大。”
??
赏南眸子含泪的看着对方,想吐对方口水,却发现自己嘴里已经被陈悬舔舐席卷一空,他只有硬往下咽,才得以开口说话,“你明明当初可以给我做大点。”
“当时没想到会喜欢你。”陈悬话没说完,却忽然停下不说了,他将手放进兜里掏了半天,先将手机拿出来丢到副驾驶,接着才拿住他昨天晚上一直在做的那串珍珠项链。
珍珠大小不一,一整圈的珍珠都贴附在柔软洁白的蕾丝上面,看着既高贵,又甜美。
陈悬解开项链,围上赏南的脖颈,他微微侧头,从后面扣紧项链,比起项链,这更加像一个chker,有些短,却刚好围绕赏南脖子一圈儿,赏南很适合chker,有一种像令人将他捧在手心的精致感。
“你自己看看,是不是跟珍珠差不多大。”陈悬还说。
却又接着之前的话继续说:“当时如果知道会喜欢你,我会把你做得更小巧一点,将多余的骨头抽走疼掉,你更小巧一点,就更加好捏在手里了。”
赏南看着对方,憋了半天,憋出了一句“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