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你什么你!”
齐玥又是一哼,转身再对着赵君珩继续道:“皇上,那夜嫔妾为了阻止宋昭容谋害庄昭仪,假装自己看到蛇而被吓得慌不择路,因此撞倒了宋昭容,越想越气又捡了块石头假装砸蛇,其实是故意砸在了宋昭容的头上,嫔妾想着她受了伤便不会再去害人。”
听着这番话,谁不咋舌。
她可真是虎啊,亏她想的出来这种法子。
不过赵君珩却不意外,只觉好笑。
她还敢说她被蛇吓到慌不择路,去年到山里掏蛇窝的不是她?
她总是这样,行事像个顽皮还没长大的孩子。
“齐婕妤此言,是否属实?”赵君珩面无表情,问着宋昭容。
宋昭容立即跪下,摆手否认道:“不是真的,皇上您一定要相信嫔妾,嫔妾与庄昭仪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她,嫔妾也不知道齐婕妤为何这样污蔑嫔妾。如若真如齐婕妤所说,她为何不早早的揭发嫔妾呢?”
反正,当时只有她和齐玥两人及各自的宫女在场,没有别人能够替齐玥证明,今晚的目标是孟娴湘,只要孟娴湘输了,齐玥自然也不足畏惧,到时候别人也都会认为齐玥和孟娴湘是一伙的。
“你不用在这儿装可怜。”
齐玥瞧她这楚楚可怜求人疼的样子,心里当真是窝火。
“我说的,全都是我亲眼看到听到的,你怎么狡辩或者别人信不信都没关系。之前不说,是庄昭仪怕不想把事情闹大,不想再让皇上太后他们为她的事操心才不让我到处说的。今日我也就是想告诉你,比起孟婕妤,更坚信你才是那个真正要谋害皇嗣,谋害庄昭仪的人。”
座位上始终静默无言的皇后,端着茶杯轻轻闭了眼睛。
从听到齐玥出来说这一番话时,她就莫名有种预感,预感今夜之谋怕是要落空了,她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就是突然心跳的很快。
再说既然齐玥都已经知道了宋昭容要害庄芊芊,她之前又为何按捺着不说,非要等到今天才把实情说出来?最起码应该会告诉庄芊芊,让庄芊芊多防范的,可宋昭容说这两个月来,庄芊芊对她并无防备。
倏地,皇后睁了眼,眸中浮上一丝惊恐。
坏了。
她在心里暗道不好,端着茶杯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不成了,宋昭容被算计了!
她颤着手放下茶杯,悔恨的目光瞥过宋昭容跪着的背影,宋昭容这个废物不该瞒着齐玥这事的,这废物终究还是把事给办砸了,眼下只望宋昭容能拎得清,最后别将她给供出来。
事情太乱,太后也听不下去。
“你们掰扯来掰扯去,也断不出个所以然来,听得哀家头疼,没有证据谁也别再说话了。皇帝,该怎么办你拿个注意吧。”
赵君珩点头,回身望向孟娴湘。
孟娴湘冲她跪下,恳切道:“请皇上派人去沁香院搜院,嫔妾没做亏心事,不怕搜院。”
“起来。”
赵君珩点头,拉她起身。
“那就只能委屈你了。”
孟娴湘摇头示意自己不委屈,随即便听赵君珩让跪着的人都起来,并再派人去往孟娴湘的沁香院搜院,她住的远,不比方才的宋昭容就住在隔壁不远,从沁香院处一来一回都要耗时不少。
许久后,于忠海带着人回来。
他弓着身进来,且脸色难看,宋昭容见他如此,心中暗喜。
“皇上,奴才在孟婕妤那儿找到了个东西。”于忠海一面说一面将藏在袖子底下的东西递了上去,是一只香粉盒子。
赵君珩没接,只挥手让于忠海拿给徐太医。
徐太医上前来嗅了嗅,而后道:“皇上,就是这个味道,这便是以石摩香制成的香粉。”
“好啊!”贤妃拔高音量,起身怒道:“孟婕妤,果然是你,于公公亲自带人从你住的地方搜出了罪证,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不是,嫔妾没有。”孟娴湘再度跪了下去。
“还敢说没有?”丽嫔唇角带笑,即将就要见证孟娴湘陨落,她高兴的不行,“孟婕妤,你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叫人佩服。”
穆静烟亦是不甘落下,出言讥讽,觉得畅快。
“就是,孟婕妤您还是快快招认了吧,您说您没有,难不成是于公公栽赃您的吗,于公公可是皇上身边的近侍,他难道不知道婕妤您得宠吗,他怎么敢这么做,谁又能收买的了于公公呢?您啊,还是……”
穆静烟肆无忌惮的嘲讽,被灭在了赵君珩投去的冷眼中。
她被吓得一哆嗦,急急闭了嘴。
旁人怕赵君珩,可贤妃却是不怕的,她再接着话继续又道:“皇上,都已经证据确凿了,皇上还是要护着孟婕妤吗,孟婕妤到底给您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如此……”
“都给朕闭嘴——!”
赵君珩俨然忍到头了,高声怒斥。
他极少这般大声,只觉得整个屋顶都被震的动了动,贤妃也是没见过他发这样大的脾气,从前即便他再生气也都是直接下令处罚,表面上从来都是淡漠无甚表情的,从不会表露出来。
赵君珩望着孟娴湘,眼里诉说着心疼。
他知道自己宠孟娴湘一定会使她遭人嫉恨,他有数,可真当这么多人当着面的数落欺负孟娴湘,他心里还是无比难受。
疼她,不行。
不疼她,更不行。
他第一次觉得当皇帝如此没意思!
“皇上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没有把毒下在宋昭容身上,没有利用她来谋害庄昭仪,我真的没有,我是冤枉的。”
“你冤枉?”宋昭容带着哭腔,甚至已经落了泪。
“孟婕妤,我才冤枉,我不知哪里得罪了你,你为何要这样害我,若非于公公在你那儿找出了罪证,我真的是有理也说不清,就生生的要被你给冤死了。我承认我有在刻意接近你,因为后宫之中你最得宠,皇上去看你的次数最多,我想着多你去那儿,或许就能有更多的机会碰见皇上。”
“可孟婕妤如果你不情愿,告诉我一声便是,何苦要用这种法子来害人呢。我没想到,我与你交好亲近反倒促成了你谋害庄昭仪的机会,竟让我无意中被迫成了个加害者,我…我……”
“这话臣妾能够证明。”贤妃又站了出来。
“皇上,太后,皇后,臣妾曾亲耳偷听到宋昭容说故意接近孟婕妤就是为了皇上,她说自己侍奉皇上多年却无所出,心里着急才刻意要与孟婕妤交好,期望有机会接触皇上,被召侍寝再怀一个孩子。”
“臣妾不是说宋昭容这么做是对的,但起码她的目的不是为了害别人,而是为自己谋宠。但孟婕妤却实在恶毒,竟然想出这么一招借刀杀人的计谋来,皇上需得重重罚她才是,好正一正后宫里的歪风邪气。”
里屋内,站在帘帐后头偷听的庄芊芊,气的脸发红。
她叉腰站着,腹部微微隆起,精神面貌极佳,哪里像是刚刚滑胎的模样。
第171章 谁说我滑胎了
“主子,您快回来坐下吧。”
红豆拉着庄芊芊的胳膊,生怕她忍不住就冲出去了,说话也是轻轻的,外面还未有响应,眼下不是出去的最最佳时机。
“放手放手。”
庄芊芊甩着袖子,压着怒气。
“这些人一个个都跟疯狗一样,你听听她们说的都是什么话,活生生就要冤死人呀。还有那宋昭容真是演的一出好戏,差点连我都要信了,若非早有防范,今日孟婕妤恐怕真就死定了。”
“不止孟婕妤,还有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全都要死在她手里!”
“主子小声些,别被听见了。”
“……”
外头,又听赵君珩一声怒喝让众人闭嘴。
他缓缓转身,居高临下望着孟娴湘问:“于忠海亲自从你院子里搜了东西出来,你有什么话说?”
孟娴湘仰头同他对视,红着眼睛摇头。
见她如此,宋昭容的抽泣声愈发的大,跪行而来抓住赵君珩的衣角求道:“皇上,求皇上替嫔妾做主,嫔妾是无辜的,皇上是明君一定不会冤枉无辜之人的。”
就是说,皇上如果还护着孟娴湘不将她给处决了,那他就是个昏君。
赵君珩睨着眼,宋昭容真是胆子不小,竟敢胁迫他。
她这是笃定了孟娴湘再无翻身之力了?
可她失算了,有他在,谁也动不了孟娴湘!
不过不急,先让戏再继续唱一会。
他抬眸,大手一挥便将衣角从宋昭容手里抽了回来,并道:“单凭一盒香粉,无法证明那就是孟婕妤的东西,谁知不是旁人栽赃的。于忠海,那东西是沁香院哪个地方找到的?”
“回皇上,您瞧。”
于忠海凑上前去,摊开手心将香粉盒子递近了给赵君珩看,那香粉盒子的外围沾着些许泥土,像是从地里挖出来的。
“皇上,这香粉盒子是从孟婕妤寝殿窗口的花盆里挖出来的,当时搜院的时候发现窗沿上落了许多泥沙,走近一瞧又看见花盆上面的土被翻过,觉得奇怪便命人挖了那盆花,果然就在里面发现了这盒东西,很明显是才藏进去不久的,甚至都来不及收拾。”
听了于忠海的话,众人又重新将目光落回在孟娴湘身上。
孟娴湘捂着心口,看似很难受。
嗤声四起,都笑她又在装可怜。
但这会儿她却不是装的,而是真的难受,胃里一阵一阵的翻腾搅的她背上都湿了,她不敢开口,怕一张嘴就要吐出来,连呼吸都是半憋着的,心里想着究竟何时才能结束这一切。
眼下,物证有了,缺少的也是最重要的一环,便是人证。
她忍不住在心里暗骂,都这个节骨眼了,那该死的人证怎么还不跳出来指证她,她都快演不下去了。
正想着,门外冲进来一人,噗通跪在了孟娴湘身边。
孟娴湘扭头去看,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人证来了。
“奴婢参见皇上,参见太后,参见皇后娘娘。奴婢是孟婕妤身边的大宫女,名叫落霞,是主子晋封婕妤时被派到昭弦宫伺候的。奴婢今日冒死进言要揭发孟婕妤戕害妃嫔,谋害皇嗣。”
没错,落霞正是孟娴湘身边除冬霜外的另一位大宫女。
不过孟娴湘本身就不喜欢有许多人围着伺候,便是冬霜也极少近身侍奉,所以落霞平日在她身旁的时间不多。
“落霞,你在说什么?”
戏要演足,孟娴湘自当要做出震惊的模样来。
“主子,请您原谅奴婢,您犯下此等滔天大罪会连累伺候您的下人的,奴婢不想死也实在不忍心看着无辜的人受冤,更何况奴婢若不站出来指证您,庄昭仪肚子里枉死的胎儿也不会原谅奴婢的。”
“有什么话你赶紧说了。”赵君珩没有耐心,他看出孟娴湘脸色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