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我们刚进来的时候，她还活着。”沈梦云皱眉。
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小琳身上，说来也奇怪，这张平静的脸居然比孟雨眠的脸还令他们恐惧。
更确切说，应该是不安。
本能告诉他们，小琳的死与孟雨眠无关。
她看起来更像是自杀。
小琳的两只手放在身体两侧，江城注意到，右手攥拳，他快步走上去，蹲下身，拉起了尸体的右手。
拳头攥的比他想象的还紧，他只能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直到一颗沾着血的眼珠出现在他眼前。
“槽！”胖子吓了一跳，他对这种圆滚滚的东西已经产生了阴影。
小琳的右手里居然攥着一颗眼珠。
江城抠出眼珠后，用手捏了捏，紧接着确认似的看向大家，冷静说：“是真的。”
胖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王琦盯着眼珠，片刻后用古怪的语气说：“看来这只眼珠就是孟雨眠丢失的右眼，没想到被她找到了。”
“可根据任务规则，找到孟雨眠丢失右眼的人就可以结束怪谈，为什么小琳还会被困在怪谈里？”沈梦云提出了一个很贴切的问题。
槐逸也开口附和：“是啊，这没道理。”
“嘿嘿，其实我们可以换个思路想想。”王琦盯着小琳安详的脸，仿佛是心中的某种猜测得到了证实：“或许……是小琳自己不愿结束怪谈。”
因为之前的一些事，槐逸始终对这个男人抱有戒备，闻言皱眉问：“你什么意思？”
“小琳只有待在怪谈里，才能活下去，如果怪谈消失，或是离开了怪谈所创造出的世界，那她才会死。”江城站起身，看向王琦。
脸皮逐渐扯起，王琦露出的笑容居然有些狰狞。
“你们……你们究竟在说什么？”胖子看着医生和王琦两个人，觉得谜语人什么的最讨厌了。
“快走吧，晚了可就出不去了！”胖子不经意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急的声音都变了。
可下一秒，他发现大家都在用一股奇怪的眼神看他。
温柔中带着一丝怜悯，类似眼神他貌似在哪里见过，好像是在一档关爱智障儿童的专题公益栏目里。
他眼睁睁看着医生叹口气，随后捡起那颗眼珠，然后……然后也没看他做什么，眼前世界的雨瞬间就停了。
那股异世界的陌生感也完全消失，周围开始有各种细微的声音出现，风吹落叶的沙沙声，偶尔还有几声不知什么鸟的怪叫。
他们站在一片小树林里，叶子都快掉光了，不远处就是废弃操场，看起来平平无奇。
面前是一个浅浅的坑，小琳的尸体也不见了。
胖子冷不丁发现大家都歪着头，用一股期待的眼神盯着他看，貌似确定他接下来会发出惊呼声，或是感叹一声好厉害什么的。
第717章 闲事
最后还是江城给他解了围，“好了，我们走吧。”江城转过身，朝着门的方向走。
他们来的时候遇见过两个校保卫处安排的人巡逻，要是和他们遭遇，恐怕又要惹出麻烦。
他们的麻烦事已经够多了。
回到宿舍，胖子和槐逸立刻坐好，眼睛直直的盯着江城，胖子舔舔嘴唇说：“我们准备好了，医生，你可以开始了。”
“江哥。”槐逸第一个问：“那个王琦说的什么意思，什么叫小琳自己不愿意结束怪谈？”
从后来江城说的话看，对于王琦的观点，江城是认同的，一开始槐逸还当王琦在发神经。
江城坐在椅子上，思考片刻后，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们认为小琳是怎么死的？”
胖子举手：“反正肯定不是自杀的，我记得医生你说过水渍什么的，就是……就是那个谁死的时候现场发现的。”
点了下头，江城知道他指的是医学大楼里，发现小婷尸体时，门把手上出现的水渍。
“你的意思是……是跟踪我们的那个东西做的。”槐逸摸着下巴，看向江城的眼神也逐渐发生改变。
一次可以是巧合，两次的话，再用巧合解释，就是在自欺欺人。
“江哥，你说的没错，今天去操场的路上，我始终觉得有双眼睛盯着我们，就在身后。”槐逸回忆说。
“我也察觉到了，但找不到具体位置。”江城嗓音发沉：“不过应该就是那个东西没错，它就跟在我们身后，和上次一样。”
那个留下水渍的东西第一次出现是在宿舍门外，接着是活动中心，然后是昨天的医学大楼，今天夜里又一路跟着他们，来到了废弃操场。
能做到这一点的，是鬼无疑。
但之前让他们想不明白的，是这只跟踪鬼的目的。
不过现在，他们有了新的思路。
江城换了个姿势，上身前倾，像是会让自己舒服一些，“我之前在想，它跟着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它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对我们下手，但都没有。”
“医学大楼，还有废弃操场，都是它动手的好时机，如果它选择在这种时候动手，我们很难有存活的机会。”
胖子眨眨眼，疑惑道：“医生，可你不是说在活动中心……”
“是的，这只跟踪鬼唯一一次对我们动手就是在活动中心，但也仅仅是利用鬼打墙，将我们三个人困住。”江城眼神逐渐变化，声音也随之压低，“可我能感觉到，它没有想杀我们，只是在不断给我们压力，目的是让我们把东西留下。”
“属于那些失踪女生的东西。”江城强调。
“像是在隐藏什么。”胖子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就类似犯罪分子销毁证据什么的。”
“这只始终跟在我们身后，却并没有表露出多少敌意的鬼，并不一定是无害的，或许……它才是整场任务里最可怕的那一个。”槐逸貌似抓到了很关键的东西，可他同样只是感觉，却没有证据。
片刻后，江城开口，不过这次的语气却让胖子和槐逸产生了不好的预感，“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想这只鬼会一直跟着我们，然后找到怪谈中的其余女生，将她们一一杀死。”
“那任务不就失败了吗？”胖子听完有点慌。
槐逸明显冷静许多，这也与他的经历有关，稍后才说道：“江哥，你的意思是这只跟踪鬼在利用我们。”
江城点头，“我想是这样的。”
槐逸顺着这个思路继续分析：“它想要杀掉这些女生，但又无法独自应对怪谈中的鬼，所以利用我们吸引怪谈中鬼的注意力，然后它自己去找那些失踪的女生，杀掉她们。”
听到这里，江城抬起头，看向槐逸，眼神中带有一丝异样的情绪，“你现在还认为那些女生是单纯地失踪？”
槐逸闻言一愣，瞳孔微微收紧，片刻后，突然说道：“不，她们不是失踪，她们是……她们是故意这样做的，她们躲在怪谈中，就是为了逃避这只跟踪鬼的追杀！”
“她们这是在自保！”槐逸激动说。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孟雨眠丢失的那只右眼在小琳手里，可小琳依旧选择待在怪谈中，却不利用那只眼睛结束怪谈。”江城说。
听了好一会，胖子也逐渐听懂了一些东西，“对了，你们还记得吗？小婷的尸体也是在5层的解剖室发现的，鬼脸老太的房间！”
“那也是整栋医学大楼里最危险的地方，如果只是为了单纯地躲避医学大楼里的鬼，她肯定不会选择在那里！”胖子越说越快，思绪逐渐连起来了。
与此同时，他猛地回忆起当时小婷还活着时，投向自己的眼神。
现在看来，那或许不仅仅是求救，更多的，是不希望他们多管闲事的无奈和恳求。
思绪到这里就断掉了，胖子整个人的情绪都开始不稳定，“医生。”他猛地看向江城，用求证似的眼神问：“所以说……是我们害死了她们？”
“如果我们没有多管闲事，那么这只跟踪鬼也杀不掉她们，对不对？”
“富贵兄弟，你不要这么说。”槐逸挠挠头，想找一些话来劝他，这个深红貌似挺一根筋的，槐逸担心他想不开。
“不是我们。”江城冷静开口：“我们的情报都是袁萧怡提供的，任务的时间地点规则，也都是按照她说的做的。”
提起袁萧怡，江城的语气中多出了一些古怪的味道，胖子还有槐逸都捕捉到了。
不只是怨气，而是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
槐逸皱起眉，试探问：“江哥，你是怀疑袁萧怡……”
还没等他说完，就见江城摆摆手，示意道：“现在说这话还太早，我还有一些事情要验证。”
“嗯？”坐在床上的胖子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江城望向他，“怎么了？”
“医生，你还记不记得之前王琦对袁萧怡说过一句话，然后袁萧怡就像是被吓到了，怎么哄都没用。”胖子很认真的说。
槐逸眼前一亮，脱口说：“无做亏心事，莫怕鬼叫门。”
第718章 天亮前
“我明天要再去一次活动中心。”江城说。
也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胖子放心不下江城，开口说：“医生，明天我们一起去吧。”
晚上胖子自告奋勇守夜。
一夜无事。
等到胖子小声叫醒他，江城睁开眼，发现外面天还黑着，不是蒙蒙亮的那种，而是漆黑一片，和夜晚一样。
“医生。”胖子也注意到了江城看的位置，语气有些不对劲，说：“你看现在几点了。”
江城拿出吴教授给的手机，摁亮屏幕，已经快8点了，早上。
“医生，我已经趴在窗户边看了好久了，天一直都这么黑，而且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胖子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说：“这附近都很安静，大家像是都没醒。”
“这个世界的白天在缩短，黑夜在延长。”江城说。
胖子连连点头，“医生，你说得对，其实昨天就开始了，只不过不明显，我就没当回事。”
槐逸还在另一张床上睡觉，看来是他和胖子换着守夜，并没有吵醒自己。
胖子看到江城盯着槐逸看，问道：“需要把他也叫醒吗？”
江城摇摇头，站起身，“不用了，让他多睡会吧。”
任务里面的精力消耗比现实世界夸张许多，即便是江城，此刻的精力也有些涣散。
“医生。”胖子望向窗外，脸色古怪说：“外面一个人都没有，那些学生，还有学校的老师工作人员什么的，貌似也默认了白天时间缩短，并且调整了自己的作息时间。”
胖子的这句话像是带给了江城灵感，迟疑片刻，他对着胖子嘱咐：“你和槐逸留在这里，我出去一趟，不要给我打电话，我办完事，会主动联系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