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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讲话真是太不方便了!
  林晏安满腹疑惑,却说不出来,急得眼角都红了。
  段迟渊注意到了,下意识的抚上男人泛着红的眼尾,细细地摩挲着。
  这个被他绑在床上的男人长得并没有多好看,甚至算得上的平淡。五官端正清秀,却没有什么能让人眼前一亮的地方。索性皮肤白皙细腻,勉强给这张平凡的面容添了几分光彩。
  但他的眼睛生得很好。狭长的轮廓,眼睑很深,微微上挑,眼尾的皮肤尤其白皙,情绪激动的时候,便会泛起淡淡的红,眼神顾盼间,勾人得紧。
  辗转缠绵到了极致的时候,那抹红便愈发浓重,有时还会带上隐约的泪光。
  段迟渊喉结微动,眼前似是闪过红艳艳的烛火,还有白皙如蛇般扭动的身子。
  他猛地清醒过来,下颌绷起一道锐利的弧线,粗暴的扭开林晏安的脸,转过身去。
  “老老实实呆在这里,不要妄想逃走。”他微微扭过头,唇畔的笑意既嘲也讽,“不要逼我把缚骨链穿过你的骨头。”
  林晏安微微瑟缩了一下,段迟渊似是满意了,缓缓转动轮椅离开了。
  他离开后,房间里恢复了原本的寂静,林晏安试着呼唤判官,却毫无回应。
  段迟渊的样子实在是太不对劲了,好像是把他认成了另外一个也叫林晏安的人……
  但是……真的可能这么巧吗?难道这世上真的还有另外一个林晏安,被段迟渊深深的憎恶着?
  林晏安想着想着,只觉得毛骨悚然。
  咽喉处的疼痛一阵阵涌上,被锁住的手脚不能自由移动,很快就变得酸麻,林晏安想尽了办法也挣不开银白色的缚骨链,只得尽可能的放松四肢,试图让自己舒服一点。
  他不知道时间,只能通过窗口投射进来的光线来判断大概的时段。
  房间渐渐昏暗下来,似是入夜了。
  段迟渊把他关在这里,到底有什么用意呢?总不能就是关着好玩吧?林晏安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脑子里乱哄哄的,各种各样的猜测纷至沓来。思绪像潮水一样涌来,又像潮水一样逝去,林晏安又累又饿,神智渐渐变得昏沉。
  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得好像一片死地。
  他终于支持不住,在一片死寂中入睡。
  纷乱而混沌的梦境碎裂又重组,他梦到了冷渊狰狞的面孔和嘴边淋漓的鲜血;梦到了那把不甚锋利的匕首,一点一点割下俊美男人的头颅;梦到了玉如剑凛冽的寒光,还有汹涌而下的鲜血。最后梦到的,是于骁翎冰冷而愤怒的面容。
  梦里的少年抬起手臂,不容置喙的掐住他脆弱的咽喉,五指用力扣紧。
  ——那双手冷得像冰,冻得他遍体生寒。
  林晏安猛地抽搐了一下,挣扎着醒了过来。
  缚骨链哗啦啦的发出一阵响动,耳畔传来一声低低地尖叫。
  “呀!救命呀!”是年轻女孩尖而细的嗓音,很容易就能激起人的保护欲。
  林晏安喘息着瞪着高高的屋顶,浑身泛起一层细细的冷汗,半晌才消下去。
  整整五六分钟,耳边的尖叫声居然一刻都没停过,此人的肺活量着实惊人。
  林晏安扭头看向床边,愣了愣。
  哦,怪不得肺活量惊人,此“人”根本就没有肺。
  是之前曾经出现过的那只没穿好皮的女鬼,深更半夜出现在男人床头的她这次总算记得把衣服穿好了,面容妩媚,体态风流,若不是林晏安曾经亲眼看到过她漂亮皮囊下的真面目,此时恐怕会控制不住的多看几眼。
  美人儿虽好,可惜跟只尖叫鸡似的,叫起来没个完,就算嗓音再好听,都很让人受不了。
  林晏安忍无可忍,开口道:“别叫了。”话一出口,他就愣了愣。
  他居然能说得出话来了!虽然嗓音粗哑难听,但是好歹能出声了!
  披着美人皮的女鬼听话的闭上嘴,无声地跟林晏安大眼瞪小眼。
  女鬼没有开口的意思,林晏安不得不先提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女鬼似娇似嗔地瞥了林晏安一眼,亮了亮手里拿着的小罐子,娇声道:“奴家是来帮你上药的呀。”
  林晏安这才察觉到咽喉处一阵清凉,似乎的确是涂了什么东西,之前火辣辣的胀痛消散了不少。
  林晏安略一颔首,真诚道:“多谢姑娘。”
  女鬼作泫然若泣道:“奴家……奴家其实是男儿身呢。”
  林晏安:“……”
  这年头连鬼都流行女装了吗!你这样会给直男同志们带来多大的困扰你知道吗!
  大概是看出了林晏安眼底的谴责,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儿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凄凄切切地说:“这也不是奴家愿意的呀,实在是男子的皮不如女子的受欢迎呀,这世道如此艰难,穿男子的皮根本就填不饱肚子,奴家是会饿死的呀,哎呀,想吃饱真是太难了呀……”
  林晏安被迫了解了一番鬼的民生问题,被一连串的“呀”绕的头晕眼花,总算找了个空子打断了这只鬼的嘤嘤嘤,提了个风险度比较低的问题:“敢问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奴家姓燕,名卿卿。”燕卿卿揩了揩眼角,总算不哭了。
  林晏安松了口气,虚弱的笑了笑,轻声道:“燕公子,是段迟渊让你来帮我上药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