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夫笑眯眯:“有什么想法吗?莫罗小姐?”
  “没有。”禹月当机立断回答。
  一座外表看起来极为温馨的乡间别墅出现在了地平线上。
  经过简单修建的绿色植物非常有美感地爬满了房顶,垂下的枝条上开着星星点点的小白花,墙角种着的浅粉色蔷薇在略长的草叶中摇曳生姿,远远看去像是粉红色的云雾。今天天气很好, 天空湛蓝又万里无云, 这座被精细设计过的别墅就显得格外令人放松, 能让访客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微笑。
  ……禹月看看史蒂夫,他还保持着那种成年金毛犬心情愉悦时的表情,看不出有没有因为这座别墅的外表而放松警惕。
  轮胎碾上石子小路,这辆车再怎么性能优越也扛不住这种路况,后视镜上挂着的小物件在摇晃中荡来荡去,直到史蒂夫找到能够停车的位置熄火后才缓缓不动了。
  “我去敲门,你在后面观察就好,”从驾驶位下来的男人快速给他们安排好角色分类,“到时候就要劳烦你了,莫罗小姐。”
  禹月紧跟在他身后,看着史蒂夫轻轻叩了三下门,然后就站在门前双手插兜耐心等待起来。
  这几十秒漫长的像几十年,但即使她再怎么不情愿,汉尼拔·莱克特医生还是最终打开了门。
  “欢迎,真抱歉我开门晚了——”褐红色眼睛*的医生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绅士地比出手,“罗杰斯先生,还有后面那位莫罗小姐。”
  史蒂夫和他假惺惺地握了握手,而禹月干脆假装自己不喜欢所以跳过了这个环节,几人走进医生经常给病人们进行疗程和心理安抚的房间,纷纷落座,等着汉尼拔将他们整理出来的资料阅读完。
  ——这个房间很整洁,侦探若有所思地环视周围,从角落长势良好的盆栽到一尘不染的窗帘——所以若是有反常之处就会无比显眼,比如那个被放在小架子上的拆信刀。
  “莱科夫伯顿先生的确曾经是我的病人,”就在侦探想要更进一步仔细观察那个拆信刀时,汉尼拔像是刚从梦境中清醒过来一样开口了,“他的精神状态并不是很良好,虽然在接受过几次心理咨询后有所改善……但他已经很久没来了。”
  “他有没有和你透露过任何的信息,那种可以和我们展示给你看的案件连接上的?”史蒂夫上身微微前倾,用修剪整齐的指甲轻轻敲了敲被莱克特医生放回桌上的纸张:“任何信息都可以。”
  “你们先聊着,”莫罗小姐突然起身,“不介意我看看你那把拆信刀吧,莱克特医生?”
  “…………”汉尼拔可能还没遇见过这么不出常理牌的‘调查人员’,虽然禹月怀疑敢这么和他说话的都成了盘子里的美食,或是一具来源不明的浮尸,“当然可以,莫罗小姐。”
  得到许可,她双手撑在摆着拆信刀的木桌上,摘下眼镜贴着木头纹理仔细观察——她毫不意外地看到用肉眼几乎无法发现的白色碎屑,这些应该是拆信时从被划开的封口处掉落的纸张纤维,汉尼拔拆上一封信的时间就在今天不久前。
  禹月从口袋里掏出微潮的棉棒,轻轻擦拭起白色碎屑所在的纹缝,很快,一抹淡到极致的水红色就出现在了棉棒表面上。
  ……他拆的那封信肯定沾了血。
  侦探又几根手指捻起那把拆信刀,大气都不敢出的观察任何可疑的痕迹。银亮的刀锋乖巧地贴在棕黑的皮质手套之间,放任这个冒失的女孩对着它左看右看,刀片干干净净,把手也被反复擦拭过,什么线索都没能留下。
  好吧,对方可是汉尼拔。
  禹月将这把刀放回原位。
  这张小圆桌很朴素,唯一架在其上的只有这把刀和刀架,除此之外她没有看到任何可以用于回信的纸笔,不知道是这位做事严谨的医生会在别处回信还是……他根本没打算回。
  “莫罗小姐?”
  “嗯?”她疑惑回头。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你会对莱科夫伯顿先生的一些小信息感兴趣,”汉尼拔也和史蒂夫一样笑眯眯的,但和金毛大狗比起来禹月觉得他更像条将身体掩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准备蹦起来咬人的那种,“要来听听吗?”
  ……得,合着他搁这催我回去呢。
  你们这种控制欲和个人空间感极强的人真的很讨厌别人盯着你们的东西看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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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先生在和我聊天时透露过他野外求生的技巧很强,他的搏击技术和枪械知识也很不错,”心理医生这么说,“如果真的要对他进行抓捕,我建议不要给他能逃进山林里的机会。”
  ……禹月盯着他看,没说话。
  她沉默的时间有点太长了,以至于队长都转头疑惑与她为什么要这么死死盯着姜黄色头发的医生。
  “你,”侦探面色凝重,在经过了十足的心理斗争后才开口,“你收到过莱科夫伯顿的信,而且不止一次。”
  “如果我的推理没出问题,他在每次杀戮过后都会将简略版的事件经过写到寄给你的信里。可能是因为对自己医生的信赖,或是你从一开始就暗示过你并不介意排解他的压力,让他有时会附带些‘小礼品’。”
  她掏出证物袋,将装着的棉棒举起。在场三人都眼力过人,隐隐的水红色显眼的就像大街上肆意奔跑的裸///男,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做到假装看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