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节?没听过。
谢蔷好奇了,电话挂断后她打开网页搜索了一下,可惜什么也没有搜到。
她带着疑惑回到客厅,正好听见和谢洵意通电话的青辉在问:“你休还是我休?反正七夕那天,咱俩得留一个在律所。”
要换做往年,青辉肯定不会这么问谢洵意,因为问了也白问,寡王不爱热闹,必然会选择节日坚守工作岗位,他只管潇洒只管浪就行。
但今年不一样了。
寡王身边多了个小姑娘,又乖又甜又讨人喜欢,寡王宝贝得很。
所以他觉得这问题,今年还是很有问一问的必要。
谢蔷耳尖地捕捉到关键词,脚步轻快跑过去,往沙发背上一趴:“哥哥,七七节是什么节,好玩吗?”
“好玩啊,好玩得不能再好玩了。”
谢洵意还没说话,青辉抢口答:“不过城区除了促销没什么活动,得去晚上的江边,那里最有意思,你一定喜欢。”
谢蔷眨眨眼:“是吗?可是我刚刚搜了一下,什么也没有搜到啊。”
青辉:“因为是七夕,夕阳的夕,不是七七,你重新搜下试试看。”
青辉刚说完,不用谢蔷去搜,谢洵意已经找出了一段视频,偏移手机送到谢蔷面前。
视频时间不长,只有短短不到一分钟。
但其中灯火璀璨的河岸,精致明亮的花船,古韵浓郁的布景,还有身着漂亮服装的男男女女……无一不在深深吸引着谢蔷。
视频结束,谢蔷立刻抬头去看谢洵意,一双眼睛像极了渴求小鱼干的小猫,又圆又亮。
谢洵意:“想去?”
谢蔷连连点头。
谢洵意收回手:“那就去。”
青辉很自觉:“行,今年终于轮到我留守岗位了。”
小猫吃到了小鱼干,两眼弯弯,抿着上翘的嘴角期待地问:“那我也可以穿像那样漂亮的裙子吗?”
“那当然。”
青辉再次抢了谢洵意的话头,乐呵呵道:“正好小顾特别擅长这些,到时候让她过去给你弄。”
青辉行动力很强,转头就去找了小顾。
而小顾的行动力更强,初七当天整整提前了两个钟头出发,拎着大包小包,顺着青辉发她的地址摸到了谢洵意家门口。
有点紧张,又有点激动。
真是针尖上落芝麻了,做梦都没想到她这辈子还有机会进谢律师的家。
而且还是谢律师亲自给她开门!
遭了,今年可能要大富大贵。
谢洵意:“进来吧。”
“好的好的,谢律师打扰了。”小顾怀着满心虔诚踏入玄关。
“哥哥,是小顾来了吗?”
脆甜甜一道声音从房里面传出来,听得小顾仿若风油精灌顶,迅速抬头望向门口。
谢蔷从房间出来,一眼就看见了门口的小顾。
娇娇小小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的小姑娘,眼睛大大脸蛋圆圆,青春洋溢亲切友善,从头到脚都写着讨人喜欢。
谢蔷好喜欢小顾的,见着人就想开心地上去拥抱,可是没走两步就发现哪里不太对劲。
为什么小顾生根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她的眼神突然饱含热泪,仿佛下一秒就能原地哇地一声哭出来。
谢蔷脑袋缓缓一歪:“……?”
三分钟后。
小顾:“妈妈我出息了,我竟然见到了活的仙女!”
谢蔷满面通红:“没有没有,小顾你也好漂亮。”
小顾:“你们仙女都是这样的吗,连耳朵根子和尖尖都写着完美!”
谢蔷羞得睫毛乱颤:“不是不是,大家耳朵都一样。”
小顾:“我的太奶奶啊,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牛逼!”
谢蔷头顶都快冒热气了:“哪里哪里,只是一点点牛逼。”
十分钟后。
小顾:“蔷蔷你太美了太美了,简直就是我的梦中情模!”
谢蔷闭着左眼给小顾慢慢刷颜色,留着右眼淡定刷着社交软件。
小顾:“这鼻子太绝了太绝了,翻糖娃娃也不见得能有你这个原装捏得好!”
谢蔷刷完一个软件了,开始切换另一个软件。
小顾:“三岁就和现在用一张脸吗,皮肤怎么可以好成这样好成这样!”
谢蔷挠挠下巴,扬声:“哥哥,我的千层饼还没有烤好吗?”
谢洵意端着千层饼出来时,谢蔷面妆已经画得差不多了,正盘腿坐在地毯上方便小顾给她弄头发。
不得不承认小顾在这方面是有两把刷子在身上,加上模特底子绝佳,仅仅是半成品就已经足见惊艳。
谢蔷照过镜子,横看竖看特别满意,见谢洵意过来,仰头大方展示给他看:“怎么样哥哥,牛逼吗?”
“……”
谢洵意选择性无视了这句发问,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一圈:“不用涂口红?”
谢蔷:“小顾要吃东西就吃完再涂。”
谢洵意将盘子放在谢蔷面前茶几上,看见旁边搁着的两只毛茸茸的东西,随手拿起一只:“这是什么?”
“兔耳朵,要戴脑袋上的!”小顾正好梳到这一步了,喊谢洵意:“谢律师你帮我拿过来一下,就杵这儿,这儿,对对对,扶好了,等我先把周围头发固定……”
谢蔷拿着千层饼,从镜子里看过去,谢洵意清冷沉静的脸上罕见地浮现了一丝困惑和难以理解,然而尽管如此,他却仍旧端端正正地帮她扶着兔耳朵。
不懂,但听话。
以及一种很难形容的,矛盾的可爱
谢蔷低头咬下一口三明治,咀嚼的动作也没有办法掩藏她嘴角不断上扬的弧度。
又一个小时结束,终于大功告成。
谢蔷在小顾帮助下换好衫裙穿好披帛,法国小蔷薇彻底化身月宫小玉兔。
小顾退后一段距离把人从头打量到脚,从脚打量到头,嘴巴一瘪,又要热泪盈眶。
“我有生以来最完美的作品诞生了,太感动了谁懂,我真的会哭!”
谢蔷迅速从桌上抽了两张卫生纸给她递过去。
小顾接过,干洗了下两只眼睛,蹲下开始收拾东西:“可惜我妈催着我这个假期回去一趟,不能跟着你一起去江边拍上他八百张照片,蔷蔷你可要记得给我返图,我后期也很厉害……”
谢蔷蹲下帮她一起收拾,跟着她嗡嗡嗡的节奏时不时点下头,兔耳朵顶在脑袋上也要跟着颤一下。
把人送出门后看看时间,他们也差不多要出发了。
到了地下停车场,谢洵意帮着谢蔷拉开门,在她敛着裙摆小心翼翼把自己往副驾塞时,又顺手帮她折了一下高度略超标的右耳朵。
然后就看见耳朵底座貌似松了一下。
“……”
谢洵意蹙了蹙眉,迅速松手。
谢蔷坐好了,见谢洵意还站在旁边:“哥哥,怎么了?”
谢洵意不着痕迹观察了一下,勉强确定那只耳朵没有要掉的迹象:“没什么。”
说完关上副驾门,转身绕回另一边开门上车。
然而事实证明,有一些隐患种下了,不及时解决,迟早发作。
七夕过节的人不少,车子上了高架就开始堵,原本半个小时的车程硬是被拉长到一个小时。
一路的停停走走,走走停停,谢蔷的期待都被摇成了瞌睡。
又因为不能弄乱发型得强撑着不能睡,等到点停车时,谢蔷人都不大清醒了。
“旁边有台阶。”谢洵意提醒她:“下车时小心一点。”
谢蔷含糊嗯了声,推开门下去,就感觉脑袋上什么东西卡了一下,当时还没反应过来,关门时顺手往头顶一挠——
谢洵意锁上车,刚从车头绕到里侧,就看见谢蔷站那儿一脸懵逼看着他,头上两只耳朵只剩一只了,另一只正无辜地躺在她手心。
谢洵意:“……”
谢蔷:“……”
参加江边七夕夜活动的人群历来年轻人居多,他们穿着最漂亮的汉服,画着最精致的妆容,和亲人好友三江成群,往来织成一道美丽而和谐的沿江风景线。
而在这一道风景线中,又有这样赏心悦目的一处碎景:
年轻的女孩儿身着粉白衫裙,一头长发被巧手挽得精妙玲珑,两边鬓上羽毛团茸飘逸,再配上一张上天偏爱的娇俏脸庞,活脱脱一只现成逃下月宫的玉兔,灵动可爱,清丽绝伦。
就是不知道下凡时跑偏挂哪个树杈子上了,耳朵都给撇掉了一只。
然后很巧地就被她面前相貌英俊,气质矜贵的年轻男人捡个正着。
眼下男人正凝着眉首,手举耳朵,神情严肃地斟酌着应该如何将它重新栽回小玉兔脑袋上。
后者则是配合地抓着男人衣袖低着头,乖巧等待自己耳朵重新长回脑袋。
在车水马龙间,在人潮往来中,他们显得那样恬静美好,赏心悦目。
而就在过路的人们被此景吸引,有意无意靠近时——
“怎么扎不进去?”
“啊?是不是要往中间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