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知,对方更加误会他,理直气壮地怒喝:“想也不行,我是属于少游哥哥的,你没机会了。”
“……”家仆抬了抬眼皮,感到很无语。
这姑娘脑子有问题,还是躲着吧。
思及此处,他赶紧溜走,而步莲婷冷哼一声,大摇大摆地离去。
姜云初瞧见这一幕,无力地摇了摇头。
冯观的桃花怎么一朵比一朵好?
她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春莹赶紧走过来扶着,走下台阶时,脚步踉跄了一下,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差点带着春莹一起摔倒。
一直藏在暗角的冯观飞身过来,及时将人接住:“小心。”
“冯观?”
姜云初双手勾住他的脖颈,瞳仁往上斜视,眼神似醉非醉,媚态毕现。
冯观心头一动,压着隐欲,声音听起来比往日低沉几分:“是我。”
少女眼眸含笑,眯成两道弯弯的月牙儿,十分勾魂,看得他片刻失了神。
“你这混蛋!”猝不及防的,对方一拳揍过来。
右眼红肿淤青瞬间清晰可见,可见力度之大,下手之狠。
爬起身来的春莹瞧见这一幕,顿时吓得呼吸一凝。
冯家老宅那恐怖的一幕历历在目,她生怕对方下一刻会徒手捏死小姐,视死如归地挡在姜云初身前,护着:“你、你别伤害小姐。”
冯观并未动怒,只是推开碍事的春莹,扶着姜云初淡然道:“我背你回去。”
“我……不要……”
姜云初推开他,晃了晃脑袋,独自往前走,无奈,脚下又绊了。
冯观疾步冲上去,伸手去捞住她。这回,不再询问她的意见,霸气地将人横抱而起,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春莹自知敌不过这个权势滔天的男人,只好亦趋亦步地跟着,紧盯着。
醉酒的姜云初极不老实,在冯观的怀里扭来扭去,嘴里含糊地嘟囔着:“不要!”
冯观停下脚步,用力深呼吸一口气,硬是将自己逼成了柳下惠,柔声轻叹:“别乱动!当心摔下去!”
此话似乎起到作用了,姜云初安静了下来,老实地靠在他的怀里。
片刻之后,又发出喃喃自语:“冯观,不要再来纠缠我了,你这个浪荡子!”
冯观抿嘴,眼眸凝着前方,继续行走。
回到姜云初的闺房内,他将人小心安置在床上,随手盖上被子,想了想,吩咐春莹:“去打点热水来。”
“奴婢这就去。”春莹惯性回应,随后反应过来。
为何要听这人的?他已经不是姑爷了。
可想到打热水是为了给小姐擦脸,她便不多说,腿脚利索地走出去。
冯观坐在床榻前,手支着脑袋凝望醉酒之人,疲惫地闭上了眼,似乎很难受,亦似乎很悲伤。
下一瞬,他察觉门外有人放轻脚步缓缓靠近,立马警惕起来,躲在床边的帘子后。
来者是个谨慎之人,只见她轻轻推开门,无声地走到床榻前,静然看了姜云初片刻,倏地伸出双手,目光凶狠。
冯观出手如闪电,瞬间扣住对方的手腕,一把将人甩到一旁。
“你想对她做什么?”
看清楚来人后,冯观先是一怔,随后冷眼看着玉芙蓉。在灯光映照下,那双寒光流转的眸子亮得骇人。
玉芙蓉吓了一跳,心里只想到自己被发现了,会再次被这男人杀死,赶紧连滚带爬地逃离。
冯观哪里容得她就此离去,三步并做两步地冲过去,抬手抽出绣春刀,瞬间抵达这女人的脖颈:“再动一下,这回你会真的死。”
玉芙蓉不敢置信地瞪着眼,虽然震惊,但不敢动一下。
“你……你怎么知晓我上回不会死?”
冯观懒得回答她如此无聊的问题,手中的力度倏地收紧:“想知道什么自己去寻找,我没义务回答你的问题,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刚才想要做什么?”
“我没必要回答你的问题。”
玉芙蓉嘴硬,两腿却发软,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下坠。
然而,冯观面无表情地将她提起,看着她因呼吸困难而挣扎,连眼都不带眨一下。
玉芙蓉想起这男人的冷酷狠辣,感到后怕,用力拍打着他的手,却是无济于事。
心念急转,她忙道:“我、我只是替公主掖好被子……”
冯观眸色一沉,手掐得更紧了。
玉芙蓉奋力挣扎,拼命拍打那宛如铜皮铁骨的手臂,痛苦得快要窒息了,翻了好几次白眼。
正当她快要咽气时,床上忽然传来一声呢喃:“少游哥哥!”
冯观徒然一震,一把丢开手上的女人,转身走到床边,却发现喊他的人并未醒来,只是因酒意迷糊地喊了一声。
他怔然凝着睡得并不安稳的人,眼眸闪过许多复杂的情愫,最后却化作一汪似水柔情。
“恩,是我,安心睡吧。”他坐下来,在被子上轻轻拍了两下,温柔地安抚着。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凌乱的吵杂声,他偏头瞥见玉芙蓉连滚带爬地逃离,没有理会,继续安抚床榻上的人。
春莹端着热水走进来,他三言两语将人打发走,拧了拧泡了水的方巾 ,轻轻给姜云初擦脸。
擦完脸后,他凝着水中的倒影,心情有些沉重。
当初看在玉芙蓉是襄王府旧人的份上,刻意放她一马,如今这女人的目的远不止救襄王那么简单,如此心怀不轨,得跟笙笙说一声……罢了,笙笙未必信我,还是我来解决吧。
思及此处,他走到窗台,吩咐守在窗外的甘十九:“去查一查玉芙蓉的身世背景以及所有的经历。”
“得令。”甘十九干脆地应了一声,利落离开。
冯观擦了擦手,转头看了看房中的木塌,再看一看姜云初正睡着的床,最终还是爬上床。
离得近一些才好保护妻子,恩,他只是为了保护而已!
另一头,逃出襄王府旧宅的玉芙蓉跌坐在一条隐蔽的小径上,心跳不止,却在狰狞地狂笑。
她为了护姜云初丧命,可姜云初竟与杀她之人藕断丝连,着实可恨!
正要起身,却被人从背后狠踢了一脚,整个人摔倒在地,下颚也磕破了。
对方伸出那双纤长玉白的手,抬起她的下颚,手腕轻轻左右转动了下:“长得倒是很符合本座的口味,怎么偏做蠢事呢?”
玉芙蓉看着面具下那双阴森森的眼眸,瞪大了眸子,浑身僵硬,只觉得下颚被触碰之处寒气刺骨。
“主、主人,饶命啊!”
戴面具的男子微微眯起了眼:“呵,苍天饶过谁。”
“主人,难道姜云初不该死吗?”
玉芙蓉垂下眼,睫毛翕动,落下了一小片阴影。
“该死。”戴面具的男子咬牙切齿地说了句,随后话锋一转,道,“可还未到她死的时候,本座不允许任何人伤她一分一毫。”
姜云初,她只能死在他手上,也只能被他伤害!
玉芙蓉忽然感觉彻骨的寒意,赶紧哭着求饶:“主人,属下知错了,请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吧,属下再也不擅作主张了。”
戴面具的男子阴恻恻地盯着她,冷笑一声,在玉芙蓉以为自己死定时,忽地松开钳制她下颚的手,宽容道:“下次若再犯蠢,就滚去领罚。”
话音还没消散,人便如鬼魅般消失。
玉芙蓉确定人走了,紧绷的身子这才放松下来。她有些艰难地站起身来,夜风习习,呼啸而过,而她后背一片湿凉。
第34章 [vip]
夜寒露重, 掌印府内静得针落可闻。
王振刚从宫里归来,带着一身的寒气,一脸的疲惫。
冯观被禁足, 皇帝一时之间找不到代替之人, 遂将冯观负责之事全数交由他打理,使得他一下子忙碌起来,每日忙至深夜方可归家。
见他坐下, 家奴赶忙端来热茶,他接过来, 吹了吹热气, 一杯喝到底,方觉得暖心暖肺。
家奴又端来热水伺候他泡脚,他顿感寒意消散,舒服多了, 便想起了要事,问:“今日锦衣卫那边有何动静?”
家奴伺候他宽衣,尽责地回应:“一切如常。”
王振欣赏地挑了挑眉。
果然,冯观管治的锦衣卫就是不一样, 主子在不在场都一个样。锦衣卫这群狼崽子,也就冯观有能耐治得服服贴贴!
嘴角微微扬起,他又问:“冯观呢?”
家奴回禀:“指挥使大人一直待在府中, 据说是挺安分守己的, 没什么动作。”
王振很了解冯观的性子, 闻得此言, 轻蹙着眉:“继续让人盯着, 他可不是安分守己的人,事出反常必有妖, 有什么动作第一时间来报!”
“是。”家奴恭谨地应答。
王振躺在床上,家奴把帷幔放下来,守在一边。可他,闭着眼却毫无睡意。
虽然冯观与姜云初和离了,表面看不出他对这女人有一点感情,可……感情是最无法保证的东西。
翌日,天光乍现,冯观睁开眼,侧头凝视身旁之人,失神片刻。
姜云初这人打小习惯了掩饰真实的自己,总是表里不一,口是心非。昨日她对步莲婷并未表现恶意,可不代表她不生他的气,若是让这女人睁眼瞧见自己躺在身侧,必定更恼火。
思及此处,他轻手轻脚地下床,弯下腰来小心翼翼地替女人拢好被褥。
瞥了一眼那光洁的额头,他倾身下去,欲想偷亲一口,不料对方忽然发出“唔”的一声呢喃,顿时吓得他赶紧趴在地上,凝神屏息。
女人翻过身后便失去了动静,他等了片刻,紧张地探出头来,发现对方依旧在熟睡,暗自松了口气。
这回,他可不敢再做窃玉偷香之事,穿上外衣,轻手轻脚地都想门口,轻轻开了门,再转过身缓缓关上门。
松了口气后,他转过身来,却被忽然出现的姜家三口子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