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圆碌碌的大眼睛一转,瞬间连连打哈欠:“我好着呢!没生病,我,我困得不行,我要睡了。”
“哈哈哈,你是小孩子吗?”
不远处忽然传来公子高的声音,将张婴重新抱起来坐好,“好好喝药,万一病了,我会被骂死的。”
“高公子?”
张婴疑惑地看着对方,“你为何在这?”
“嗯哼哼,你当我陪着你好了,这几日我都会来陪你一起祈福。”
张婴嘴角一抽,看你这副嘴不对心的忧愁模样,会信才有鬼。
但张婴也不想管太多,接过公子高递过来的饴糖,苦着脸将良药一口闷。
喝过药,张婴单手托脸,在纠结如何给王翦将军用健体丸。
会纠结的原因很朴素。
一方面,张婴不想表现得过于出挑,诸如他一来王将军就好了,这效率太可怕。他不希望未来像许莫负一样被黔首们当珍稀物种围观,被权贵们借来借去。
另一方面,张婴吃过健体丸,深知那一份改造的痛苦,他担心王翦将军会不会因为药效过猛,提前嗝屁。
为此,他还特意将光球戳出来询问。
[宿主,一次性吞噬药性会过猛,我用精神力帮你均分为七分,这样可以完美保留药效,你分七日喂给王将军?]
[嗯,所以在我吃药时,你为何不早说。]
[……对不起qaq我忘记了。]
张婴无奈扶额,好在他差不多习惯系统的不靠谱了。
那么唯一的问题就是,如何将这药不动声色地给王翦喂进去。
“哇哇哇……”
隔壁软榻的许莫负忽然啼哭不止。
张婴托腮的手一顿。
他扭头,看见许莫负眼圈红红的,憋着嘴,抗拒奴妾的怀抱,四肢不停地蹬,时不时向着他的方向伸手。
随着许莫负哭的声音越大,不管是抱着许莫负的奴妾,还是围过来的奴妾们脸上的表情都是惶恐,仿佛在不得不靠近什么怪物一样。
张婴正觉得有些好奇。
这时,公子高忽然命令奴妾们挡在两人身前,同时一手抱起张婴,一手将他裹在自己怀里,语气很严肃:“待会你不要抬头看,先躲开一点。”
“啊?为何?”
公子高道:“许莫负哭着面对的人,会遭遇不幸。”
张婴:……
[系统,许莫负有这诅咒能力吗?]
[当然没有!整个世界最玄幻的存在就是我啦!许莫负才没有这种功能呢,你需要吗?我和主系统商量一下奖励。]
[……
不,不用了。]
张婴没想到系统居然被调动起胜负欲,他挣扎着从公子高怀里出来,趁着对方不注意,连忙跑到正在嚎啕大哭的许莫负身前。
他细细看了一眼,发现许莫负是没得到需求的干嚎,高敏感宝宝嘛。、
“稚子心思很敏感的。”
张婴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你们控制下表情呀。”
奴妾们慌张地扭头,一副没听懂的模样。
正好后面的大巫又开始做法事了。
张婴眼珠子一转,立刻拿出医院幼儿园大班园长的水平,有样学样地搞怪。
“天神下干疾……”大巫大汉做了个类似仰天呐喊造型。
张婴不光嘴型跟上,也跟着做了个类似的造型,因为手短脚短看起来像是金鸡独立,
“神女依序听……”大巫左右脚交叉跳舞。
张婴几乎与他同步跳,就连虔诚的神情都做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小孩装模作样的架势看起来特别可乐。
“巳;不巳,斧斩若!”大汉做出手持大斧斩杀的姿势。
张婴手中没有道具,便以右手为刃“呀”地一声,劈下来。
“咯咯……咯咯咯……”
仅仅几个动作,不光许莫负一下子就被逗笑了,就连其他奴妾也是一副强忍笑容的模样。
许莫负不再哭泣,但还是挣扎着靠近张婴,伸出小手手委屈巴巴道:“阿兄,阿兄。”
“噗!”
张婴见对方情绪稳定也笑了笑,顺手接过许莫负,再回头看看到底是谁笑出了声。
这一回头,没想到身后不光有公子高,还有公子寒,以及一高一矮,两个与他都有些挂相的孩子,女孩约莫八九岁,男孩约莫五六岁的年纪。
张婴歪了下脑袋,拱手道:“寒公子。”
公子寒抬眼,平日颇有攻击性的艳丽五官,此刻居然透着一分脆弱与无辜。
“你,喜欢小孩?”公子寒声音闷闷的。
“啊?”张婴下意识摆手,“不喜欢。”
“嗯,那正好,我犹女很会带稚子,这几日在王家,可由她帮你照顾许莫负,想必你也能松一口气。”
公子寒说完,便伸手拍拍八九岁女孩的肩膀,女孩抬头走过来,细细一看,样貌与公子寒很像,样貌是典型的美人胚子但更为温柔精致些。
明明年岁不小,浑身却透着成年人的温柔与稳重。
对方先屈膝行礼,温和地从张婴手中接过许莫负,轻声哄起来。
张婴却瞅了公子寒一眼,缓缓升起一个问号。
他道:“寒公子,本来也不用我照顾许莫负。”
女孩的身体一僵。
公子高忽然凑过来,一把拦住了张婴,笑道:“有甚关系,她不会碍事,不用你照顾反而能照顾你。”
“嗯,我是以我的名义拜托的王家。”
公子寒没有像公子高那样打感情牌,他疲惫地看着张婴,“你不用担心他们会影响到你,哎,我也只是让你知晓一声。”
“嗯?哦。”
张婴一看公子寒那充满故事的脸就毫无搭话的兴致,有些瓜能吃,有些瓜最好不要碰,尤其他和公子寒不怎么对付。
张婴敷衍地点点头,转过身。
公子寒却是一愣,他与公子高交换了一个眼神。
公子高上前一步,忽然蹲到张婴身侧,低声说:“你没疑问吗?”
“啊?没啊。大家来这不都是为王翦将军祈福嘛。”
张婴憨憨地拍拍自己,又指了指许莫负,“若是别有目的,王家肯定不会放进来。”
公子高:……
他别有用心,但已经
被哽得不知道说啥了。
他正抓耳挠腮时,却被轻轻拍了拍肩膀,公子高抬头恰好对上公子寒微微摇晃的脑袋,公子高一顿,也沉默下来。
直到公子高与公子寒离开,他们也没再对张婴提过两小孩一句。
……
张婴也松了口气,不再看那两个小孩。
他继续思考如何不动声色地触碰能让王翦入嘴的东西,好将入水即化的药丸子塞进去。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命运就给了他一个惊吓!
“什么!”
张婴看着眼前的王家子,差点一蹦三尺高,“你,你说什么?要,要给王翦将军搞人祭?”
“哎哎哎……可别乱说。”
男子连忙摆摆手,满脸焦虑,压低了声音,“你岂可说是给王翦将军搞人祭。”
张婴刚松了口气,就听见对方很不满地补充:“我大舅父活得好好的,岂可用祭这个字,只是说祭祀山神、河神、庙祝之神,给大父续命。”
张婴一口气差点没提得上来。
“所以婴小郎君。”
男子搓着手,腰弯得很低,恭敬道,“这事很急,您是小福星,能不能请您帮忙点一下祭品。”
张婴心里一阵犯恶心,嘲讽道:“我可不会点人祭。”
“知道,知道。”
男子听了这话也不生气,连连点头道,“只需小郎君点出看得顺眼的人就行。”
“对对对,顺眼就行。”
“不可少于七个,若是没有,只能劳烦你们王家再去寻人。”
跟随男子而来的还有几位身着巫祝服的男女,他们脸上涂抹着白色纹路,看不清样貌,但在张婴看来都是那么的面目可憎。
张婴的目光落在那几十个人身上,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一个个神情麻木。
站在最前面几排的身形消瘦却有力,看得出是做苦力出身,而躲在最后一排的皆是皮肤白皙的青年男女,张婴甚至还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张婴不爽道:“选不出来,没有。”
男子先是一愣,然后对巫祝们聊了几句,重新看向张婴道:“小郎君,真的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