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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文学 > 穿越重生 > 我在乱世搞基建[穿书] > 我在乱世搞基建[穿书] 第128节
  “听说今天本来要去墨家的,可是半道不知道为什么拐进了桃花新府那边,可能是想进去泡个温泉喝点酒放松一下吧。”人要是到了墨家,他们的人手就会撤回来了,现在只能在桃花新府外边守着。
  听到‘喝酒’两字,年深搭在外袍扣子上的手顿了顿,立刻转身大步向门外走去。
  “麾下?你去哪儿?外面要下雨了!”杜泠喊了半天,只得到一个头也不回的背影。
  顾念抱着第三坛酒,越喝越觉得烦闷和落寞。
  大约是阴郁的天气和酒精放大了他心里的那些负面情绪,他也不知道该怪谁,但就是觉得自己很委屈。
  为那些不得不说的谎话而委屈。
  为自己的努力反被怀疑担惊受怕而委屈。
  为自己无法开口的爱慕委屈。
  为这种永远藏着一个秘密跟全世界都无法站在一边的孤独感而委屈。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要倒霉的承受这一切?”顾念醉眼微醺,朝着院子大吼了一声。
  四下丝竹声乱,回答他的,只有倾盆而下的雨水。
  顾念的眼泪也随着雨水滴落下来,他用力擦了两把,却完全止不住自己的泪水。
  去他的男儿有泪不轻弹!擦着擦着,顾念便由无声流泪变成了嚎啕大哭,哭声全都淹没在了大雨里。
  大雨簌簌,年深坐在屋脊上,听着底下隐约传来的哭声,修长的手指握紧了松开,反反覆覆,却始终没有起身。
  屋瓦轻动,追过来的杜泠走上前来,打开雨伞给他遮上,犹豫地开口,“麾下,要不然我下去劝劝?”
  年深摇了摇头拒绝道,“你走吧,我在这里陪他。”
  “是。”
  杜泠把雨伞留给年深,转身正要跃下屋檐,年深又道,“记住,今天这件事,你就当从来没听到过,永远不要在顾司直面前提起。”
  “是。”
  杜泠接连越过几个院落,站在最高的檐角回头望去,年深依旧保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手执雨伞,望着脚下的屋瓦一动不动。风雨之中,仿佛端坐在正脊上的鸱吻,沉默而安静地守护着身下的那一方天地。
  第103章
  一点一滴累积起来的负面情绪就像火山,来势汹汹,爆发的那一刻会瞬间烧毁理智,失控的将人淹没其中,然后燃烧殆尽。
  年深等到顾念呼吸沉稳,似乎睡着了,才轻手轻脚地从屋顶跳了下来。
  他怕顾念着凉,去屋子里找了条羊毛薄毯,刚要帮顾念盖上,对方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我又做梦了?”顾念醉眼迷离地盯着眼前的年深,随后傻笑了下,“又梦到老板了。”
  年深:……
  就在年深犹豫着是要把人送去床上还是继续给对方盖上毯子的时候,顾念张开手臂,死死抱着了他的腰,还享受的隔着衣袍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腹肌,“这里真好,不但每次都会梦到不凶的老板,还有触感真实的腹肌。”
  说完,还得寸进尺的上手摸了摸。
  年深耳根尴尬地涨红,正要挣开,顾念却又再度抱紧了他的腰,“别动,求你让我抱抱,就今天。”
  年深的手僵滞在空中,看着他睫毛上未干的泪痕,最后缓缓放了下去。
  顾念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就那样趴在桌案上抱着空酒坛睡了一夜。再睁开眼睛时,外面已经天色微亮,雨早就停了。
  他坐直身体,才发现全身上下处处酸疼,疲惫不已,仿佛昨晚在梦里跑过一场马拉松似的。
  啧!他闻着自己身上的酒臭味,嫌弃地皱了皱鼻子,重新要了桶热水,洗沐完毕又请琉璃帮自己梳好头发,才终于觉得从内到外神清气朗。
  唯一有问题的就是腰,趴桌案的姿势让他的腰有些不舒服,一动就有些酸疼,看来得抽个时间按摩下。
  走出桃花新府的时候天色尚早,顾念宿醉过后的脑袋还有些迟钝,揉着后腰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决定直接去墨家。
  “顾司直。”
  他正打算走到街口去找辆牛车代步,身后突然传来打招呼的声音。
  顾念回过头,就见赵评事穿戴整齐,牵着头黑驴,看样子是准备去大理寺上班。
  想到自己最近托病研究琉璃的事,顾念不禁有些心虚,讪讪地笑了笑,“赵评事,早。”
  对方点点头,原本已经转身要走,中途却又转了回来,神色惋惜地瞄了顾念放在后腰的那只手一眼,“赵某多事,劝顾司直一句,足下少年英才,贪财也就算了,若再贪色,恐会耽误了大好前程。”
  说完朝他虚施一礼,摇头骑上黑驴而去。
  顾念:???
  贪财?好色?
  顺着对方刚才眼神的方向看向自己的手,再仔细想想,顾念才恍然想起,他眼里的桃花新府就是温泉的代名词,别人眼里,那可是温柔乡销金窟,是平康坊一等一的青楼开过来的‘分店’。
  大清早的,他接连两次被撞见从青楼出来,确实无法不让人多想。
  等等,你听我说,你误会了,我这个腰是昨晚不小心坐在凳子上睡着了有些不舒服,跟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完全没有半点关系好吧!
  虽然某种程度来说,我确实好色,但绝对不是你想的那种!
  小爷上辈子跟这辈子,两辈子都是清清白白的!
  等顾念被酒精泡过的神经迟钝地想明白对方误会的原因,想要解释,对方骑着黑驴的身影早就走出去老远,根本追不上了。
  顾念:…………
  顾念赶到墨家,正遇到一长列车队堵在墨家工坊前面装货,那人大约是外地过来进货的商人,车子上清一色的都是高靠背椅,堆堆叠得高高的,远远看过去,颇为壮观。
  本来那边的侧门更近,但门被堵住了,他只得让牛车绕过车队,停到正门附近。
  门口照旧是大排长龙,顾念硬着头皮顶着别人瞪视的目光进了门。
  “来得正好。”墨青正在让两个小厮帮忙按摩手臂,一见他来了,立马屏退那两人,把顾念拽进暗道里的密室,研究起了千步神弩上的一个问题。
  顾念是个话唠,墨青是个选择性话唠,两人一讨论起关于机械类的问题就会出现过于投入,滔滔不绝,以至于没有人‘画’句号的状况。
  两人直说到饥肠辘辘,饿得前心贴后背,才走出密室。
  一走到外面,热浪便扑面而来,管事的也连忙安排将一直在灶上温着的午膳端了过来。
  燥热难当,顾念瞬间没了胃口,甚至有些想端着午膳缩回密室去。
  墨青瞥见顾念的表情便猜到了他此刻的想法,转头对管事的道,“菜别往这边上了,端到自雨亭去。”
  所谓的自雨亭,其实可以理解为夏日用淋水的方式为亭子降温的一种消暑建筑,最简单的做法就是借助地势引山泉水浇注屋顶。
  墨家在长安城内,自然没办法用山泉,这座亭是用立式水车汲水而上,引至屋顶水槽,清水顺槽流遍屋顶再沿瓦奔泄,在檐下淅沥而落,仿若流雨飞瀑。
  顾念原本对这个亭子的消暑效果还是有些持怀疑态度的,走进去之后就立刻打消了顾虑。虽然不如空调房的效果,却也明显比外面的温度舒适了许多。
  墨家的这座自雨亭面积颇大,举行一场小型宴会绰绰有余。等顾念坐定,墨青又将身后的一个小厮分到他身后打扇,身上的燥热没多久便差不多被抚平。
  亭内凉气习习,舒爽怡人,亭外飞流四坠,水波剔透,仿若雨珠成帘,自成一景,借景用餐,自是别有一番滋味。
  气温舒服,顾念的胃口也回来了,甚至还多吃了半碗。
  两人正悠闲地坐在亭内吃餐后水果,管事的来报,说叶九思过来了。
  顾念这才发现,早就已经过了散衙的时间。难怪他之前饿得那么厉害呢!
  “师父,阿青,你们倒是会享受。”叶九思坐下之后便立刻展开扇子。他顶着太阳骑马奔行一路,额间都是汗珠。
  墨青扬了扬下巴,身后的小厮便立刻提着扇子过去给叶九思扇风了。
  顾念回头看了看那两个站在自己和叶九思身后不停摇扇的小厮,又看看旁边不停转动的水车,将樱桃塞进口内,猛然有了个主意。
  “家主,我觉得这个亭子可以再装一个东西。”
  墨青:???
  顾念从随身的锦袋里摸出炭笔和纸,三两下就勾勒出一样东西,如果墨青和叶九思也来自后世,一眼就可以认出纸上的东西就是风扇。
  “这个奇怪的东西能干嘛?”叶九思偏过头看着纸上造型古怪的东西,万分不解。
  “将这样东西安置在扶栏上,就能满亭送风,两腋生凉。”顾念指了指他们每个人背后的位置,虽然没有电,但可以靠水车带动风扇,足以省下那些小厮们打扇的力气。
  “明日可以弄来试试。”墨青兴味盎然地点了点头,又转向叶九思,“你今日过来可是有事?”
  “差点忘了!”叶九思恍然想起自己来的目的,连忙从怀里掏出个盒子递给墨青。
  他递过去的东西顾念和墨青都看着无比眼熟,再仔细一看,正是顾念前天才交给叶九思的那六个印泥盒之一。
  顾念:???
  “阿青,师父做的这个印泥真的特别好,洒金的那三盒给子清、三郎和父亲了。这种普通的,我自己收了一盒,送了陆昊一盒,最后一盒你留着用吧。”叶九思笑眯眯的,一副好东西要跟好兄弟分享的模样,当着顾念的面把那盒印泥塞给墨青。
  “好。”墨青忍着笑意瞥了旁边的顾念一眼,将东西接了下来,“你师父的呢?”
  “方子都是师父的,他自己想用,随时都可以再做啊。”叶九思拎着颗葡萄放进嘴里,一脸理所当然。
  顾念:…………
  臭小子,以后不帮你的忙了!
  “你不是要送给陆溪做生辰礼的么?”
  “昨天就是他生辰啊,我和三郎都去参加了他的生辰宴。”
  顾念又默默剜了叶九思一记眼刀,难怪催我催得那么急,敢情是为那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掐着时间呢。
  “玩得开心吗?”
  “一般吧,”叶九思叹了口气,有些担心的样子,“昨天子清的气色看起来挺差的。”
  “他的病不是刚养好么?”
  “可能是堆积了很多事务所以最近都在忙,太累了吧。他那个身体你也知道的,我们看他脸色不好,也没怎么闹他,吃完筵席就散了,让他赶紧回去休息。我后来不放心,还让人又送过去些温补气血的药材。”
  放心,他不是那种电视剧里就蹦跶两集的反派,三年后都还活蹦乱跳的呢。
  顾念在心里暗暗吐槽,又很快皱起了眉心。
  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陆溪是礼部侍郎,算起来本来就是比较清闲的部门。最近既不是科举时间也没有什么大事,他能有什么好忙的?总不会是吕青有什么新的关于教育的政令要他们讨论拟定吧?
  再者来说,他的目标不是年深吗?为什么最近似乎都没什么动静?
  坏人静悄悄,总觉得在作妖。
  顾念隐隐觉得有些不安,认真回想了一下,却想不起八月到年底之间,长安或者镇西军那边发生过什么特别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