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个？”
周乐顿了一下，笑道，“您先尝了再说也不迟啊。”
小鱼还要复炸几次，不然变软了就不好吃了。
高厂长背着手站在窗口，食堂里的其他人一看就知道这又是一个冲着周乐手艺来的。
他们自然是吃不到的，只能用力的吸一吸空气里的香味，用力的嚼着嘴里的饭，假装是好吃的。
陈书记就不一样了，每回有人来，他都能跟着吃上一口，还都是不重样的，心里都美得冒泡了，巴不得这些领导多来几趟。
小鱼锅贴和香酥小鱼做好了，陈书记帮着端到桌子上，还招呼高厂长，“来来来，这边坐。”
说完又去端饭，递了一碗给高厂长，来者是客，就先让高厂长动筷子了。
高厂长目光在两道菜上转了一圈，先夹了一块香酥小鱼，酥皮香酥可口，鱼肉鲜嫩美味，鱼骨头都被炸酥了，都不用吐刺。
小鱼锅贴就更不用说了，小鱼又鲜又香，汤汁浓郁还有点辣，还可以用来拌饭。
饼子又脆又香，沾一下汤汁，咸香浓郁。
高厂长吃的比较慢，慢慢吃才能更好的品尝其中的滋味。
就是饼子有点少，他对面那个人特能吃，他都没吃到几块饼子。
陈书记也是一个劲的点头，太好吃了，他也是没忍住多吃了两块。
吃完饭照旧把人往办公室领，只是这一次周乐却没有立马收下钱，而是跟高厂长谈起了合作。
“周乐同志，我承认你做的东西好吃，可是我们是纺织厂，恐怕没有办法和你合作。”
来之前他也是打听过的，副食品厂和肉联厂直接给了周乐一个技术员的身份，今天吃过这顿饭之后，他觉得是没有问题的，手艺这么好的人，当然得抓住了。
他想不明白的是机械厂的老冯，方子买下来就好了，他居然拿个工作给换了。
来之前他就已经设想过要是周乐也跟自己提用方子换工作的事情，他肯定是要拒绝的。
不过他还是没有料到周乐的想法，也想不明白跟他们纺织厂有什么好合作的。
“我想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我不是要帮你们研究吃食，我是想要找您买布？”
“买布？你们想要订购布匹？”高厂长实在是想不到做吃的买布做什么？”
“我说的布，不是整块的那种，是一些碎布头，我想用来给厂子的工人做口罩护袖还有围裙。”
高厂长点了点头，明白了周乐的意思，口罩护袖还有围裙用碎布头做确实方便，而且碎布头是不需要票的。
反正他们的碎布都是要处理的，有人需要自然是好的，也难怪周乐想要和他们合作。
“你是想让我们纺织厂给他们提供一些碎布头？”
“是的。”不仅仅是红星公社这边的分厂，还有小河大队那边的养殖场和加工厂也是要用上的。
周乐觉得每个人至少发两套，这样也方便替换。
买整块布回来做的话，不太划算，高厂长的到来让她想到了纺织厂肯定是有剩下的布头什么的。
周乐想着这年头想要弄点什么紧俏的东西都得找熟人帮忙，碎布头对于高厂长来说可能没什么用，可是对别人来说却不一定，就这东西都得靠抢的。
她的要求对于高厂长来说并不难，尤其是周乐说了，如果他答应的话，卤味方子的价钱还能再便宜一些。
高厂长都没有多犹豫就答应下来了，碎布头仓库里多的事，那东西是真的不值钱，周乐给的方子可是别其他人便宜了三十块钱呢。
周乐：“……”
她想自己是知道高厂长的外号为什么要叫高大抠了。
拿到了方子，高厂长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小周同志啊，你们食堂窗口边摆得罐子里那是什么东西啊？我看大家吃得挺香的。”
“那是我自己熬的辣椒酱，大家伙用来拌饭吃的，您要是喜欢，我给您拿两罐吧。”
“那怎么好意思呢。”嘴里说着不好意思，高厂长拿得时候，可是眉头都没皱一下。
“碎布头回头我让人给你们送过来，是送到这里来吗？”
周乐看向陈书记，后者立马会意，“送到公社来就行了，剩下的我们自己处理。”
高厂长点了点头，拎着辣椒酱就离开了。
周乐把公社的钱拿了出来，剩下的自己放好了。
没过两天，纺织厂那边就把他们要的碎布头送过来了，陈书记亲自收得货。
看到碎布头的时候，眼睛都直了，“同志，你是不是送错了？”
“你们不是红星公社吗？”送货的司机一脸茫然的看着陈书记。
“是啊。”
“那就没错了，这是我们高厂长让送来了。”
陈书记哪里还能不知道，这是高厂长默许的，送来的碎布头里还有好些大块的布。
碎布说是碎布，可是也是分档次的，有的碎布那就只剩个边边，那种是真的没啥用，有的碎布巴掌大，多找几个将就拼起来用。
这车里有许多那种大块的布，肯定是高厂长让送过来的。
想通了之后，陈书记也就收下了。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周乐同志那卤味方子可是出了不少力的。
酱包厂那边早就空出来一间屋子里，周乐把所有的碎布都堆里面去了，那么些布，好些工人都看过来了。
“周厂长，你从来哪儿弄来这么多布啊？”
“认识了纺织厂的高厂长，找他买的，你们可以在这些小碎布里挑上几块，就当是咱们厂的员工福利了。”
“真的呀？”
有了周乐发话，她们也就上手挑了，不过那些大块的布没有人去动，都是挑小的布头捡两块。
人家领导客气两句，她们也不能真的不客气。
等她们挑完了，周乐就把门锁上，她还得找人把这些布做成口罩和护袖，还有围裙也要做。
只是一时间找不到人，之前的口罩是她二嫂宋来弟弄的，那会儿人少，她缝几个还行，现在厂子人多了，总不能再让她手缝吧，太慢了不说，还伤眼睛。
周乐不知道该找谁做这事，直接去问了赵秀梅同志，这事她肯定清楚。
“哎呦，这事有什么不好办的，你大舅妈就会点针线，家里还有缝纫机呢，做这个可方便了。我去跟她讲，让她帮你做这个。”
“妈，是帮咱们公社的分厂工人做的，对了，鹌鹑蛋加工厂那边也需要，我回头跟大伯讲，让他跟陈书记商量一下，一起买这批布头。还有大舅妈那边，肯定不会白干的，公社这边会付钱的。”周乐记得自己是有两个舅舅的，就在前进大队，离得不算远，就是一年到头见不了几面。
第80章
赵秀梅不管是谁的事, 既然闺女都开口了，拍着胸脯保证，说这事包在她身上, 然后就跟大队长请了假, 去了一趟娘家。
原本周乐是要陪着她去的，被赵秀梅拒绝了, 路过供销社的时候, 还称了点鸡蛋糕。
刚到前进大队，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小河大队最近可是风头无两, 什么养殖场加工厂的, 一下子就有了两个厂子, 听说大队里好些人都进里面工作了。
可把他们给羡慕的。
所以看到赵秀梅回来, 都凑过来跟她讲两句, 话里话外都是打听小河大队厂子的事情。
听到赵秀梅也在那个什么养殖场里面工作的时候, 目光立马就不一样了。
“那秀梅你不就是当上了工人了？”
“什么工人啊, 也不拿工钱, 就是拿个满工分而已。”赵秀梅假装不在意的摆摆手。
满工分也了不得了，偏偏被赵秀梅说得那么随意, 这有人心里难免就酸了起来。
赵秀梅只当看不见, 说了两句就往哥嫂家去了。
她上头两个哥哥呢，爹妈死了之后就分家过了, 离得也不远，就隔了两家。
大哥家条件稍微好一点, 她那大侄儿被部队选中，当兵去了。
结婚的时候给女方买了台缝纫机, 可把大队里的人羡慕坏了。
赵秀梅今天就是冲着那台缝纫机来的。
“大哥在家吗？”
赵秀梅在门口喊了一声，也不等有人回应, 就直接进去了。
有个四五岁的孩子蹲在院子里玩石头子，看到赵秀梅进来，直接扭头跑进屋子里，“奶，家里来人了。”
赵秀梅的大嫂牛改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到赵秀梅还愣了一下，不年不节的小姑子怎么突然回来了？
“妹子你咋来了？”
赵秀梅笑着走过去，把手里的鸡蛋糕递了过去，“我这是有好事找你们呢。”
“啥事啊？”牛改花一边说一边把人往屋子里领。
她大儿媳妇李向红也在屋子里呢，看到赵秀梅进来，起身打了招呼，“小姑来了。”
赵秀梅挥挥手，跟着一起坐到凳子上，“大嫂，我这过来啊，就是想问问，你那手艺还在不？”
“咋了？要给谁做衣服啊？”
“是我家乐儿。”
“乐儿要做衣裳啊？那感情好啊，乐儿毕竟是大厂长，是得多做两身衣服。”周乐当了分厂厂长这事，他们前进大队的人也觉得很光荣。
赵秀梅可是他们大队嫁到小河大队去的，前进大队好些人跟赵家沾亲带故的，大家都是实在亲戚。
当初厂子刚开那会儿，她儿媳妇李向红也去报名了，只是没被选上。
牛改花知道后挺生气的，想着都是一家子也不帮衬着点。还跟自家男人抱怨过，谁知道那是还反过来被他给说了，让他别给妹子添麻烦。
想到这些，牛改花的笑容淡了些，看似随意的提了这个话题。
“我也不是非要说，这都是咱们自家人，一家人还能帮衬着些呢。”
赵秀梅不接这话，做啥美梦呢，她自己个的儿媳妇都是报名选上的。
“这也没办法啊，我家乐儿为了避嫌，每次招人的时候都是躲着的。别看她那么大个厂长，真要是不公平了，那人家城里的大厂子能让她这么干，要是一生气，还不得把她撤了。”